“祁同偉這次奔呂州去,那是帶著任務的,來者不善呐。”


    高育良在電話裏的聲音透著幾分凝重。


    “你們可得提前謀劃謀劃,我估摸著......”


    “沙瑞金這是要拿他當槍使,整治呂州官場......”


    “矛頭直指趙家。”


    “哼,呂州可是咱趙家的地盤......”


    “他祁同偉單槍匹馬的,能翻出啥浪花?”


    趙立冬在電話那頭,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那語氣裏滿是不屑,仿佛祁同偉已經是他的手下敗將。


    “不管咋樣,多做些準備沒壞處。”


    “按這形勢,估摸個把月,說不定半月......”


    “他就得去呂州赴任了。我盡量想法子給你們拖拖時間。”


    高育良長歎一口氣,話語裏滿是無奈。


    他心裏清楚,自己和趙家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綁得太緊了。


    這些年,趙瑞龍可沒少給他好處,就連他現在的老婆,都是趙瑞龍給牽線搭橋的,在香江還有個兒子呢。


    而且,他能一路高升,趙立春和趙家在背後出力不少。


    想當年,他也曾在呂州主政一方,跟趙家的牽扯千絲萬縷。


    要是呂州官場出了大亂子,他高育良大概率也得跟著栽跟頭。


    “我懂了,育良書記,您放心,我指定把這事兒處理妥當。”


    趙立冬掛了電話,站在呂州市政府辦公室裏,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緊攥著拳頭,指關節都泛白了,猛地一拳砸在辦公桌上,“砰” 的一聲悶響,震得桌上的文件都抖了抖。


    他心裏那股火 “噌” 地一下就冒起來了,在呂州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眼瞅著一把手的位置就要到手,結果被祁同偉截了胡。


    這還不算完,上頭派祁同偉來,明擺著是衝著趙家來的,要砸他們的飯碗,這口氣,他怎能咽得下?


    “哼,祁同偉,既然你敢來呂州,就別想輕易走掉!”


    趙立冬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他眼珠子轉了轉,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楊健,趕緊來我辦公室一趟。”


    他找的正是現任呂州公安局長,此刻,他滿心盤算著,怎麽給祁同偉這個 “不速之客” 使絆子。


    呂州,雖說經濟在漢東是數一數二的,可這社會風氣,亂得像一鍋粥。


    最近,那些個黑社會團夥愈發猖獗,鬧得人心惶惶。


    有個外號叫 “刀哥” 的,是放貸的主兒,心狠手辣,別人要是還不上高利貸,他二話不說,拎著刀就上門砍人。


    之前京州的蔡成功,就是被他坑慘了,從他那兒借了高利貸,後來又為了周轉,從山水集團借了五千萬過橋資金。


    哪成想,京州銀行不知怎麽知道了蔡成功借高利貸的事兒。


    立馬斷了他的貸款,蔡成功被逼得沒辦法,隻能把大風廠那價值五千萬的股份拱手送給山水集團。


    這一攤子事兒,背後全是趙家在操控,從刀哥設套放貸,到趙家給銀行通風報信,環環相扣,把蔡成功吃得死死的。


    這刀哥背後,站著個強盛集團,明麵上是做正經生意的,實際上幹的都是違法亂紀的勾當。


    還有個坐鎮南山的泰叔,南山雖說隻是呂州下邊的一個縣級市。


    可挨著中海,占著地利,經濟發達得很。


    這泰叔也是個有來頭的人物,聽說跟中海的大人物都有交情。


    中海啥地方?


    那可是華夏第一都市,打從民國起就是東亞的頭牌城市,魚龍混雜,藏龍臥虎。


    就這城市的級別,比整個漢東省都高,呂州當地的官員,誰也不敢輕易去招惹泰叔,都怕惹火燒身。


    趙立冬在辦公室裏來迴踱步,心裏琢磨著,實在不行,找找泰叔這尊大佛,要是能搭上中海地下那些大人物的線。


    收拾祁同偉還不是易如反掌?


    這呂州亂成這樣,說不定哪天祁同偉就栽在黑社會手裏。


    到時候,哼,可就有好戲看了。


    雖說祁同偉以前是一級英模,身手了得,可他現在都四十好幾了,歲月不饒人,體力哪能跟年輕時候比?


    過了會兒,趙立冬又撥通了趙瑞龍的電話:“瑞龍,你到香江了沒?”


    “到了,正打車往望北樓趕呢,這兒的夜景可真美啊!”


    趙瑞龍的聲音裏透著興奮,電話那頭還傳來香江街頭的嘈雜聲。


    “香江的望北樓,那可是個神秘地兒......”


    “雖說花銷大點兒,可咱趙家不差錢。”


    “在那兒,你就安心待著,方圓一公裏啥好玩的沒有?”


    “美女如雲,隻要肯花錢,要啥有啥......”


    “保準你待得舒舒服服的。”


    趙立冬扯著嘴角笑了笑,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些。


    “哈哈,有美女就行,我別的沒有......”


    “就是錢多,正好找幾個樂嗬樂嗬。”


    趙瑞龍在電話裏笑得前仰後合。


    “對了,瑞龍,跟你說個事兒......”


    “祁同偉要去呂州當一把手了......”


    “高書記剛跟我說的。”


    趙立冬話鋒一轉,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啥?祁同偉去呂州?之前我跟高育良打電話......”


    “他咋一個字都沒提呢!”


    趙瑞龍一聽,聲音瞬間高了八度,滿腔的怒火都快把電話燒著了,“堂叔,這祁同偉太不是東西了......”


    “咱眼看就要拿下大風廠那塊肥肉......”


    “上百億的資產啊,他倒好,一句話就給咱攪黃了......”


    “之前投的錢全打水漂了!不行......”


    “既然他送上門來,咱就不能放過他......”


    “幹脆把他做了!”


    “瑞龍,你冷靜點,祁同偉要是在呂州出了事......”


    “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這影響得多大啊......”


    “政治風險太高了。”


    趙立冬皺著眉頭,苦口婆心地勸道。


    “怕啥?咱又不親自出手,不是有強盛集團那些人嘛......”


    “讓刀哥他們去辦,神不知鬼不覺的。”


    “等事兒成了,咱再搞個打黑行動......”


    “把強盛集團一鍋端了,對外就說是給祁同偉報仇......”


    “多完美的計劃!”


    趙瑞龍越說越興奮,好像已經看到祁同偉倒在血泊裏的場景。


    “這…… 我還得再掂量掂量......”


    “畢竟是一把手,要是死在呂州......”


    “這簍子捅得太大了。”


    趙立冬猶豫著,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堂叔,您就是顧慮太多了,有啥好怕的?”


    “大不了挨頓罵,被撤個職,咱在呂州根基這麽深......”


    “到時候讓公安楊局長頂頂罪......”


    “把他撤了,給上麵一個交代不就完了?”


    趙瑞龍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覺得趙立冬就是膽小怕事。


    “行,我再琢磨琢磨。”


    趙立冬掛了電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他心裏矛盾極了,一方麵,祁同偉要是真在呂州站穩腳跟,趙家在呂州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另一方麵。


    要是真對祁同偉下黑手,萬一事兒敗露,那後果不堪設想。


    思來想去,他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要是能讓祁同偉在呂州 “病死”,既除了心頭大患,又能撇清關係,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這邊,侯亮平帶著幾個手下,一臉疲憊地從飛機上下來,迴到京城機場。


    他們之前因為航班延誤,在機場幹等了好幾個小時,一個個心情糟透了。


    這一趟調查祁同偉,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三次出擊,三次碰壁,侯亮平這次還因為衝動犯了錯,被祁同偉抓住把柄。


    大夥心裏那股憋屈勁兒就別提了,可又沒辦法,祁同偉現在是副省級官員,他們要是敢暗地裏搞小動作,那就是自找麻煩,有事兒隻能明著來。


    “我去趟廁所,你們在這兒等我會兒。”


    侯亮平有氣無力地跟手下交代一聲。


    拖著沉重的腳步朝廁所走去。


    迴來的路上,他不經意間抬眼,瞥見遠處一個二十來歲的知性美女。


    身姿婀娜,那模樣像極了他老婆鍾小艾。


    侯亮平心裏 “咯噔” 一下,揉揉眼睛,定睛一看,還真是鍾小艾!


    隻見鍾小艾戴著副墨鏡,嘴角噙著笑,看起來心情不錯。


    “鍾小艾怎麽會在這兒?”


    侯亮平心裏一緊,腦子裏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難道她要去京州?去找祁同偉?不會吧……” 想到這兒,侯亮平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拔腿就往鍾小艾那邊跑去,跑得太急,差點撞著人。


    等他追到近前,隱隱約約聽到鍾小艾的聲音:“同偉,我晚上十點多到京州,想死你了,天天盼著能見到你……” 那聲音甜得膩人,侯亮平隻覺得腦袋 “嗡” 的一聲,怒火 “噌” 地一下就把理智燒沒了,他低吼一聲,像頭發怒的獅子,不顧一切地朝鍾小艾衝過去。


    可剛到檢票口,幾個工作人員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他:“先生,您的機票呢?沒機票不能進去。”


    一個工作人員緊緊拽著侯亮平的胳膊。


    不讓他往前一步。


    “我老婆在裏麵,我要進去!”


    侯亮平紅著眼,聲嘶力竭地喊道,可工作人員哪能聽他的,就是不鬆手。


    那邊鍾小艾壓根沒注意到身後的動靜。


    戴著墨鏡,腳步輕快地繼續往前走,很快就消失在人群裏。


    侯亮平眼巴巴地望著鍾小艾消失的方向。


    牙齒咬得咯咯響,心裏的恨意像野草一樣瘋長:“該死,真他娘的該死!”


    這時候,幾個同事聽到動靜,匆匆趕過來:“侯處長,怎麽迴事啊?”


    看到侯亮平在檢票口被人攔住,大夥都一臉驚訝。


    “沒事兒,看見個熟人。”


    侯亮平咬著牙,使勁掙開工作人員的手,鐵青著臉朝同事走去。


    他心裏清楚,老婆出軌這種醜事,要是傳出去,自己這臉可就丟盡了,他實在張不開嘴說。


    侯亮平暗暗發誓,明天一定得去京州一趟,非得把鍾小艾和祁同偉偷情的證據抓到手不可!


    可他哪知道,第二天剛到總局,就被領導叫去狠狠批了一頓,還因為公然辱罵封疆大吏,被記了過。


    總局也得給漢東省一個交代啊,領導還特意叮囑他,不許再去漢東了。


    侯亮平滿心無奈,隻能憋屈地留在京城。


    可一想到鍾小艾可能正躺在祁同偉懷裏撒嬌。


    他就氣得心口疼,感覺血都快吐出來了。


    晚上十點多,鍾小艾拖著行李箱,腳步輕盈地從機場出來。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不遠處一個身材挺拔、麵容英俊的青年正衝著她微笑。


    正是祁同偉。


    “同偉……” 鍾小艾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聲音也有些哽咽,分開這兩三個月,思念像潮水一樣把她淹沒了。


    她顧不上周圍人的眼光,飛奔過去,一下子撲進祁同偉的懷裏。


    “小艾……” 祁同偉緊緊摟著她,低頭在她額頭輕輕一吻,眼神裏滿是溫柔與寵溺,“我也想你,想得厲害。”


    兩人手牽著手,慢慢朝停車場走去,一路上有說有笑,仿佛這世間隻剩下彼此,哪管旁人異樣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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