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後,陳慶東和郝明波,以及那對母子被帶到了南城派出所。


    進了派出所之後,由於那個禿頂民警感覺陳慶東可能是個什麽人物,而且他也知道今晚到底是怎麽迴事,如果較真起來,肯定還是黃毛他們兩個的問題,所以便有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對他們說道:「今天這個事就這麽算了,你們迴去吧,以後都注意著點。」


    陳慶東鎮沒想到這個民警把他們帶來之後,竟然什麽都沒有說就讓他們都迴去!難道,派出所就是以這種和稀泥的方式來處理這種治安事件的?


    黃毛和他的同伴似乎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拍了拍屁股,大大咧咧的說道:「謝了,徐哥,改天請你喝酒!」


    然後,黃毛又指著陳慶東,惡狠狠的叫道:「你等著,我記住你長什麽樣了,以後走著瞧吧!」


    禿頂民警皺了皺眉頭,訓斥道:「別那麽磨嘰,趕緊迴去吧。」


    中年婦女還惦記著她的貨都還在人民路,沒有人看著,如果丟了,那可就麻煩了!所以,她也想走。


    但是,既然已經來到了這兒,憋了一肚子火的陳慶東自然不可能就這麽迴去!他不去管黃毛兩人,反正這個民警跟他們是認識的,就算是現在讓他們走了,也能把他們抓迴來。


    於是,陳慶東便對中年婦女說道:「大姐,事情還沒有處理呢,我怎麽能迴去呢?難道你不想要個說法嗎?還有,那兩個流氓打了你,你就不想要補償嗎?」


    中年婦女心裏麵對陳慶東十分感激,但卻十分擔心她的貨,而且也怕把事情鬧大之後,她以後就不能再擺攤了,便很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兄弟,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不過,我的貨都還在人民路呢,也沒有人看著,如果丟了就麻煩了,我們娘倆都指著這批貨吃飯呢!我得迴去看看……」


    陳慶東道:「大姐,你放心吧,如果你的貨丟了,我負責給你賠償。你損失了多少錢,我就賠給你多少錢,一分錢都不少你的。」


    中年婦女似乎有些不相信這個社會上還會有這樣的好人,但是陳慶東既然已經把話說出來了,而且今晚還這麽幫助了她,她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麽了。


    郝明波這時候也對她說道:「你放心吧,我們老闆說的話絕對算數。今晚那兩個流氓收了你的保護費,還打了你的兒子,你難道就不想討迴個公道嗎?」


    聽了郝明波的話,中年婦女不禁扭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兒子,他還十分稚嫩的臉蛋上還有著一個十分清晰的巴掌印,這是她兒子咬了黃毛的手之後,黃毛一巴掌扇的!


    這都過去了將近半個小時了,她兒子臉上的這個巴掌印還是這麽明顯,可以想像黃毛那一巴掌用了多大的勁!


    任何一個當媽的看到兒子被打都絕對會母性爆發,尤其是這個中年女子命運坎坷,如今老公已經去世,隻有她兒子和她相依為命,現在兒子受了這麽大的委屈,她心裏感到一種劇烈的疼痛,暫時把那批貨物和對黃毛等人的恐懼放在了一邊,衝著陳慶東點了點頭,說道:「好,我要個說法!」


    禿頂民警本來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但是看到陳慶東卻在這兒不依不撓,而把這個中年婦女也勸的不走了,便十分鬱悶的說道:「那你想要個什麽說法?」


    陳慶東冷笑一聲,指著中年婦女,說道:「她被人收了保護費,還挨了打,你是民警,難道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件事嗎?還問我要什麽說法?嗬嗬,如果今晚沒有給我一個說法,我們是不會迴去的。」


    禿頂民警道:「這件事其實也就是個誤會,大家各退一步,別那麽較真,不就行了嗎?」


    「誤會?」陳慶東簡直被氣笑了,「你這個解釋還真是顛覆了我的認知!原來,在南武縣,黑社會勢力公然的上街收保護費,還打人,原來就是個誤會?更搞笑的是,這樣的話竟然是從民警嘴裏說出來的!」


    被訓了一頓的禿頂民警鬱悶的說道:「你怎麽這麽強呢?說了讓你迴去,你迴去不就行了?難道非得讓我處理了你才行嗎?」


    「處理我?」陳慶東道,「行啊,如果你有證據我犯了法,那你可以處理我。」


    禿頂民警看到陳慶東這個樣子,不禁十分氣憤的說道:「我就沒有見過你這樣的人!你叫什麽?是幹嘛的啊?」


    陳慶東道:「你甭管我是幹嘛的,我就是個普通老百姓。你們領導在嗎?讓他出來。」


    禿頂民警見陳慶東的態度這麽強硬,而且一點都沒有擔憂的樣子,心裏便開始有些打怯,畢竟今天晚上他這麽輕易的放走了黃毛兩人,已經是違規了。所以,在拿捏不準陳慶東身份的情況下,他便準備把這件事匯報給當晚值班的派出所長*龍。


    禿頂民警把這件事匯報給*龍的時候,*龍正在辦公室裏跟一個朋友喝酒,兩個人已經幹下去將近一瓶白酒了,都正在興頭上。


    聽了禿頂民警的匯報之後,*龍並沒有在意,因為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出現一迴兩迴了。而且*龍跟謝小豪的關係不錯,跟黃毛等人也都是熟人,謝小豪讓小弟們收了保護費之後也都會拿出來一部分來分給*龍,他們實際上就是同一條利益鏈條上的人。


    他便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小徐,這種事你還來給我匯報,自己看著處理了不就行了嗎!」


    禿頂民警說道:「梁所,我感覺今天帶迴來的那個人有點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具體哪兒不一樣,我倒是也說不好,但是我總覺得這個人有點不一樣。」


    「他是幹嘛的?」*龍想了想問道。


    「就是不知道他是幹嘛的……」禿頂民警說道。


    「不知道他是幹嘛的?你就不會問嗎?你長嘴是用來幹嘛的?光是用來喝酒的嗎?」不等禿頂民警把話說完,*龍就不客氣的訓斥起來,簡直就像是訓斥自己家小孩一樣,一點麵子都不給。


    禿頂民警當然不敢生氣,還是陪著笑容說道:「梁所,我問他是幹嘛的了,但是他不說啊!」


    「不說?」*龍冷笑一聲,「他不說你就沒法子讓他說了?」


    「這個……」禿頂民警實在是很為難,隻好硬著頭皮又解釋道,「梁所,我真的感覺這個人挺不一般,所以也不敢怎麽著他。萬一他是什麽有身份的人,再惹出來什麽事就麻煩了!」


    *龍使勁瞪了一眼禿頂民警,完全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仗著酒勁,十分囂張的說道:「就在咱們南武地界上,還有什麽有身份的人是咱們辦不了的!我告訴你,甭管這個人在外麵混的怎麽樣,到了咱們南武,他是龍得給我盤著,是虎得給我臥著!你去審審他,弄清楚他到底是幹嘛的!如果他不說,你就給他用點手段,看他的嘴硬,還是你的拳頭硬!」


    「這個……」禿頂民警還是挺為難。他雖然年齡隻有三十出頭,但是自從幹了警察之後,就常年跟各色社會人士打交道,是有一定閱歷的。什麽樣的人是真牛逼,什麽樣的人是外強中幹,他雖然不敢說百分百能分辨出來,但卻還是能看出過大概的!


    今天晚上,陳慶東就給了他一種很特殊的感覺,讓他感覺到這個人應該真的是有些身份,不是那種裝裝樣子,可以隨便揉捏的人。所以他才來向*龍匯報這件事,希望*龍能親自處理一下這件事,萬一出了事,也有*龍能頂著。


    *龍是南城派出所長,各種社會關係也非常豐富,隻要不是太大的事,他一般都能處理。


    但是,這個禿頂民警卻隻是一個事業編製的小民警,隻要事情稍微大一點,他可就頂不住了。


    禿頂民警在心裏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後,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梁所,我實在是覺得這個人有點不一般。要不然,你過去看看?」


    *龍把筷子把桌子上使勁一放,不耐煩的斥道:「什麽事都讓我去看看,那你們就白吃幹飯啊?小徐啊小徐,我看你平時也是個挺有腦子的人,今天怎麽好像突然就不開竅了呢?」


    禿頂民警還是說道:「梁所,要是放在平時,這種事情我肯定就辦了,今天的情況確實不一樣。我實在是擔心出什麽問題,所以……」


    *龍還想罵人,跟他一塊喝酒的那個朋友這時候開了口:「桂龍,要不然你去看看,如果問題不大,就把他打發走得了,免得真的惹出來什麽事。」


    *龍的這個朋友叫石玉祥,是他的高中同學,如今石玉祥在縣委辦上班,還是縣委辦副主任兼督查室主任,兩個人的關係一直都非常好,而且石玉祥這個人十分有腦子,經常會在一些棘手的問題上給*龍出出主意,所以*龍十分尊重石玉祥的意見。


    現在,既然石玉祥說了讓他出去看看,*龍便沒有再罵人,而是很聽話的說道:「行,那我就出去看看吧。玉祥,你先自己喝著,我去去就來,耽誤不了多大會。」


    石玉祥笑了笑,道:「去吧,咱們兩個反正就是閑玩,不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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