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了幾句之後,陳慶東開始談正事,不過他在聽了宗城的介紹之後,已經不準備把林興國的事當成主要話題來講了。


    「錢局,你們新辦公樓選地的事,最近可以正式提上日程了!縣委、縣政府的新辦公樓地址已經確定下來,縣委、縣政府不準備再分開成兩個大院了,而是準備合建一個辦公大樓,一塊使用!」陳慶東說道,「到時候,縣委、縣政府周圍的土地都將留下來給各個機關單位使用。不過,咱們縣的機關單位太多,縣委、縣政府周圍的土地也就那麽幾塊,所有單位都想要個好地方!所以啊,錢局,你要是想讓新公安局靠近縣委、縣政府,那就要提前做準備才行啊!」


    錢寧對這件事十分重視,問道:「陳書記,這些地塊是怎麽分配的?哪個單位報名早就先挑嗎?」


    陳慶東道:「不是這樣,原則上來說,是大家先到我們新管會報名,打用地申請報告,到時候,我們會根據所有單位的申請報告,結合單位性質,進行統一的評估。」


    說完這些,陳慶東笑了笑,又說道:「當然了,錢局,你也知道,雖然這件事原則上是由我們新管會來做,但是最終肯定還是要應書記他們來拍板,我們是沒有什麽決定權的,說白了,我們新管會就是個擋箭牌罷了,以免到時候有些單位被分到的地方不太好,去找應書記鬧意見,應書記就可以把這事推給我們。所以啊,錢局,你要是想弄到一塊好地方,那就及早的向應書記匯報這件事。我相信,以應書記對公安工作的重視,他應該會分給你們一個好地方的。」


    錢寧明白了陳慶東的意思,不過他並不完全相信陳慶東的話,他可不相信陳慶東對這件事一點都沒有決定權,雖然這件事要通過應書記拍板是不假,但是新管會畢竟是具體操作這件事的單位,肯定有很多可以照顧的地方!


    而且,以陳慶東如今在柳林縣的超然地位,如果陳慶東給出了應宗傑建議,那估計比他錢寧親自去向應書記申請的效果還要好!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錢寧便笑著說道:「陳書記,在這件事上你可得給老哥幫幫忙啊!我們正在考慮新增一個新城分所,到時候,我一定把我們單位最精銳的人調到新城分所,為你效勞!怎麽樣,陳書記?」


    陳慶東爽快的說道:「那還有什麽說的!以咱們的關係,我這個忙當然要幫!不過,錢局你可也要說話算話,到時候新城區分所成立之後,你可一定要給我多派來一些精英啊!」


    錢寧也爽快的說道:「沒問題!陳書記,到時候我讓你來我們單位挑,看上誰就把誰帶走!」


    錢寧的這個表態讓陳慶東的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了夜總會的某些畫麵,本來想跟錢寧開開這個玩笑,不過又覺得這麽說太不嚴肅了,便又把話咽在了肚子裏,隻是說道:「錢局真是爽快人!」


    錢寧道:「我這個人吧,爽快不爽快,主要是看對誰,比如跟陳書記這樣的爽快人聊天,我當然也就是個爽快人了!哈哈,陳書記,喝茶!喝茶!」


    陳慶東喝了茶之後,錢寧又非常客氣的替陳慶東填上了水,然後有些神神秘秘的問道:「陳書記,我聽到了一個小道消息,據說新管會有可能會提高一個格,成為副縣級單位,是不是有這迴事啊?」


    聽了錢寧的話,陳慶東不禁啞然失笑。


    前段時間,應宗傑給他說過一次這個話,不過陳慶東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他認為這隻不過是應宗傑為了籠絡他而給出的一個空頭支票罷了,沒有可能會實現。而且,從那以後,應宗傑也再沒有提過這事。


    現在,他又從錢寧這兒聽到了這件事,真不知道錢寧是從哪兒聽說的。


    笑了笑,陳慶東說道:「錢局,你從哪兒聽說的這件事啊?這根本就不可能啊!我們現在就是縣政府的一個派出單位,連一級政府都不算,怎麽可能會升格為副縣級呢!」


    錢寧顯然不相信陳慶東的話,笑道:「陳書記,我就知道你會給我打埋伏!」


    陳慶東無奈的解釋道:「錢局,真的沒這迴事!我很好奇,這事我一點都不知道,你是從哪兒聽到的消息啊?」


    錢寧見陳慶東的樣子似乎並不像是在說謊,便疑惑的問道:「陳書記,你真的沒聽過這個消息?」


    陳慶東搖搖頭,堅定的說道:「我真的沒聽說過這個消息!」


    錢寧卻又玩味的笑了起來,說道:「陳書記,我相信這麽一句話:空穴來風,必有其因!既然外麵有了這個小道消息,那這事沒準還真的會是真的!陳書記,這事要真成了,你可就是副縣級的幹部了!恭喜!恭喜!」


    陳慶東苦笑道:「錢局,這事八字都還沒有一撇呢,你這恭喜的也太早了吧!不過我倒是聽說,現在很多地方都在給公檢法提格呢,提格之後,公檢法的一把手就是副縣級了!錢局,這件事在有些地方已經實現了,這可要比你剛說的這事靠譜多了!我覺得,你高升副縣級的時間肯定要比我早!」


    錢寧笑了起來:「老弟,我也知道有些省份已經這麽操作了,但是咱們省裏卻還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是一點都不敢奢望這個啊!」


    陳慶東看的出來,錢寧雖然嘴上說不敢奢望這個事,但其實心裏盼望的緊呢,便說道:「雖然咱們省裏還沒有這麽做,但是一旦這麽做了,那還不快得很!隻要省裏這麽做了,那麵下麵的市、縣肯定也要這麽套!到時候,隻需要幾個紅頭文件,錢局你可就是副縣級的幹部了!錢局,我可先說好了,等你高升副縣級了,可一定要請客喝酒才行!」


    錢寧哈哈笑道:「老弟,借你吉言吧!真要是有這麽一天,我肯定擺一桌,先請你吃飯!」


    看著錢寧這幅難掩得意,好像已經成為了副縣級的樣子,陳慶東心想怪不得錢寧之前當了那麽久的政委,就是提不上來,感情這傢夥的城府實在是太淺了啊!


    陳慶東認為,錢寧的能力真的是比不上他的上一任局長安令偉,也比不上再上一任局長黃韜。


    應宗傑讓錢寧來出任公安局長,恐怕純粹是是因為錢寧比較好控製吧!


    能力越差的人,越容易被控製,這是一個真理。不過,任何一件事情都是雙刃劍,錢寧坐在公安局長這麽重要的位子上,如果能力不夠,也是不行啊!


    或許,應宗傑讓錢寧來出任公安局長也隻是一個過渡吧,等應宗傑有了更加信任,能力也足夠突出的人選,估計錢寧就要出局了!而錢寧所盼望的副縣級級別,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實現。


    錢寧現在坐在公安局站的寶座上,顯赫一時,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爭著搶著想跟他搭上關係。但是應宗傑隻要一個心思的轉變,錢寧的人生或許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到時候,一旦給錢寧安排一個沒有實權的閑職,那麽到時候搭理他的人估計也就不多了。


    想到這一點,陳慶**然又感到一種傷感,官場這個雲詭波橘的大舞台,悲喜的轉變真的隻在一念之間啊!


    陳慶東腦海裏想著這些事情,表麵上則笑著說道:「好啊,錢局,等你擺這桌酒的時候,我一定敞開了喝,不醉不歸!」


    錢寧對陳慶東豎起了大拇指,讚嘆道:「我就知道陳書記你是個夠意思的人!」


    陳慶東適時的換了話題,問道:「錢局,我聽說林興國最近出事了,是吧?」


    錢寧敏銳的問道:「怎麽,陳書記,林興國去找你了?」


    陳慶東不想隱瞞林興國來找過自己的事,但也不想透露林興國跟自己父親的同學關係,便說道:「對,林興國來找了我一趟,說他最近被人舉報了,局裏要處理他什麽的。我跟林興國也沒什麽交情,就是在工作中接觸過幾迴罷了,他為了這事來找我,還真是挺讓人納悶的。」


    錢寧聽懂了陳慶東這番話裏透漏的這麽幾層意思:第一,他跟林興國沒有多深的交情;第二,林興國去找他幫忙了,他麵子上抹不過,所以過來問問;第三,對於林興國的處理結果,他並不太上心。


    想明白了這麽幾層意思之後,錢寧便嘆了口氣,說道:「這個林興國,實在是自作孽!」


    接著,錢寧也重複了一遍宗城剛才告訴他的情況,然後說道:「本來呢,我考慮到林興國是公安係統的老同誌了,而且他的年齡也不小了,再過兩年就要退休了,所以想內部控製這件事,給他個警告處分什麽的就行了呢!但是現在,項縣長很生氣,親自過問了這件事,並讓我們公安局處理了之後給他匯報結果。這麽一來,我就是想保護他,也保護不了了啊!」


    「這是當然了,項縣長過問的事,誰也摁不住啊!」陳慶東道,「錢局,那你準備怎麽處理林興國?」


    錢寧道:「我其實還是想盡力的照顧林興國的,要不然我早就處理他了!現在,我們還在研究具體的處理辦法,不過,最後應該還是免了他的職務,讓他提前內退吧。」


    陳慶東道:「這對林興國來說,倒也算是個不錯的結局,他也快退休了,提前個一兩年倒也無所謂。畢竟他捅了這麽大的簍子,能夠平安著地真的是不容易了。」


    錢寧道:「希望林興國能夠理解啊!」


    陳慶東道:「錢局,我今天過來主要就是跟你說說新辦公樓的事,你盡快的找應書記匯報匯報吧!我一會還有點事,就先迴去了。」


    錢寧挽留道:「陳書記,你來我這兒了,怎麽也得吃個飯再走啊!」


    陳慶東笑道:「錢局,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今天還真是不行,我晚上要陪一個外地過來考察的老闆吃飯。」


    錢寧遺憾的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隻能改天再請你吃飯了!現在,招商引資的事最大嘛!」


    陳慶東還開了個玩笑:「錢局,我們吃完飯以後,要是那個老闆也想打牌,我們隨便玩玩沒事吧?」


    錢寧嗬嗬笑道:「陳書記,你們隨便玩,別說打牌了,玩什麽都沒事!項縣長給我說了,為了促進招商引資工作,我們一定要努力打造好一個讓投資商滿意的社會環境!陳書記,你們確定在哪兒玩之後,可以給我說一聲,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任何人去騷擾你們!」


    陳慶東笑道:「好,錢局,有了你的尚方寶劍,那我今天可就放心了!哈哈,錢局,告辭!告辭!」


    錢寧熱情的一直把陳慶東送到了辦公樓下,目送著陳慶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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