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奇對陳慶東笑了笑,說道:「其實,今天我之所以採用這種私人的形式跟你聊一聊,一個原因自然依照是徐書記的吩咐,這是對你的保護。另外一個原因,則是我也想給你提個醒。舉報材料上的這些東西都被證明是無中生有的,這很好,但是陳橋鎮可是個是非之地啊,情況非常複雜,近些年可有不少幹部在陳橋鎮落馬,這些你肯定都已經知道了,不過你光是知道了這些事可不夠。」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老百姓們聽了這些事,可以當做個故事說說就算了,但是你作為黨的幹部,必須要從這些犯錯誤的官員身上找到他們犯錯誤的原因,並且引以為戒,自己千萬不能以身犯險,這樣才行啊!」


    「是,柳檢,我一定會記住你的話!」陳慶東道。


    柳奇點了點頭,又道:「慶東,這次被舉報的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徐書記讓你去陳橋鎮做黨委書記,自然是看中了你的能力,但是你的年齡畢竟太小,資歷太淺,肯定有很多人看你眼紅,所以有人寄你的舉報信,也就是我們意料之中的事情了。你自己呢,千萬不要因為這種事而灰心,隻要自己行的端,走得正,沒做什麽違紀違法的事,哪怕是舉報你的信件堆積如山,也動不了你分毫。」


    陳慶東恭維道:「咱們縣能有柳檢您來坐鎮檢察院,絕對是我們這些基層人員之福啊!至少有一點,我們不用擔心我們會被虛假的舉報材料整倒。」


    「被虛假材料整倒的事,你倒是不用擔心。」柳奇道,「不過,慶東,有一點我還是得再提醒你一下。陳橋鎮的情況很複雜,那地方的資源多,商業發達,有錢的老闆也多,你作為黨委書記,掌握著政策的大權,如果你想弄點錢什麽的,可是非常容易的。但是,你要記住,我的眼睛可是一直會注意著你的。但凡你要是犯了什麽錯,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慶東,既然選擇了仕途這條路,就最好斷了發財的念想,升官發財,當分兩道啊!」


    「柳檢,我記住了!」


    「你能記住就好,而且不能是現在暫時的記住,而是要去了陳橋鎮以後,也要長久的記住!我跟老歐是老朋友了,老歐今天把我叫過來,是想讓咱們認識認識,也交個朋友。從我個人的角度而言,我是非常欣賞你的,所以也想跟你交這個朋友。不過,私交歸私交,醜話我也得先說在前頭。萬一以後什麽時候,你受不了糖衣炮彈的誘惑,犯下了錯誤,我是絕對不會徇私情的!」


    前麵的幾句話,柳奇還說的比較和氣,但是話說到後麵,又習慣性的變得嚴厲起來。


    憑陳慶東對柳奇的了解,陳慶東相信柳奇的話不是說著玩的,如果以後自己真的犯了什麽事,柳奇絕對不會對自己手下留情。


    以前的時候,陳慶東雖然也一直在避免著犯錯誤,但是他卻很少真的感受到法律的神聖,也沒有對法律特別的敬畏過,但是這一刻,在這位手腕強硬的老牌檢察長麵前,陳慶東才真正切實的感覺到了懸在頭頂的法律的神聖和威嚴!


    看著柳奇嚴厲的目光,陳慶東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說道:「柳檢,我一定牢牢記住你的話。」


    柳奇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便不再說這個話題,拿出了手機,說道:「老歐估計在外麵已經等急了,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吧。」


    柳奇給歐陽明打了電話之後,沒過三分鍾,歐陽明就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柳奇和陳慶東的表情都比較輕鬆以後,歐陽明懸著的一顆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剛才在外麵等待的過程中,歐陽明真的是心急如焚,他十分擔心柳奇真的拿到了陳慶東的什麽確切的犯罪證據,再當場把陳慶東拿下!


    歐陽明知道,他這位簡直是「不近人情」的老朋友,真的是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的!


    如果陳慶東這位最近在柳林縣成為了首席話題人物的陳橋鎮新任黨委書記,還沒有正式去上任,就被柳奇拿下了,而且還是在國資局的食堂拿下的,那麽歐陽明也必然要跟著出名了!


    所以,現在看到陳慶東一臉輕鬆,顯然沒有出事的樣子,歐陽明才會這麽高興。


    坐下來以後,歐陽明說道:「老柳,你到底是搞什麽名堂啊!我把你叫過來吃飯呢,你倒是在這兒辦起公來了!慶東,剛才老柳沒欺負你吧?」


    「嗬嗬,沒有!沒有!」陳慶東笑道,「柳檢是老領導了,怎麽會欺負我呢?剛才柳檢給我上了一課,我受益匪淺呢!」


    「是嗎?」歐陽明看著柳奇笑道,「你真的沒有欺負慶東,還給慶東上了一課?」


    柳奇卻並不迴答,而是說道:「你這個老歐,這麽大一把年紀了,好奇心還挺強!老歐,你怎麽就自己過來了?酒菜呢?我早飯就沒有吃好,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歐陽明道:「你想吃飯還不容易,等著,馬上就上來!」


    歐陽明的剛剛說完,外麵就響起了腳步聲,接著就有服務員把豐盛的酒菜陸續送了進來。


    ……


    自從那天晚上跟柳奇聊了天,吃過飯之後,陳慶東就一直在等著紀委的人找自己談話。畢竟,那些給檢察院寄了自己舉報材料的人,按照常理,應該也是應該給紀委寄了材料的。


    柳奇既然已經找他談了話,按說,紀委應該也應該找他談談話才對啊?


    但是,接下來的兩三天,紀委的人卻老是沒有給他聯繫。


    陳慶東便又一直在緊張的等待著最後幾天公示期的結束。


    這些天以來,陳慶東的心弦就一直在緊繃著,幾乎就沒有得到什麽放鬆的機會,所以他暗暗在心裏發誓,等這次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一定要找個時間,出去轉一圈,好好輕鬆一下!


    七天的公示期,對於陳慶東來說,每一天都有度日如年的感覺,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時間怎麽會過得如此漫長?


    等到公示期結束的那天晚上,陳慶東終於又等到了蔡誌明的電話。


    這幾天,陳慶東其實很想從蔡誌明那裏打聽一下有沒有什麽對自己不利的消息,但是他又怕自己這麽心急的問這個問題,會讓蔡誌明笑話。光是蔡誌明笑話,倒是也沒什麽,關鍵的是蔡誌明是徐明磊的秘書,如果讓徐明磊知道了這些,那就沒什麽好處了。


    所以陳慶東便就忍著不打電話,並且告訴自己,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當公示期結束的這天晚上十點多,陳慶東接到了蔡誌明的電話以後,陳慶東很激動的接了的電話,然後故作輕鬆的說道:「明哥,這麽晚還沒睡啊?」


    「嗬嗬,還沒睡呢,剛陪老闆參加完一個接待,老闆他們去打麻將了,我難得清閑一會,就給你打個電話聊聊天。」蔡誌明有些慵懶的說道,說完之後,還打了個哈欠。


    「明哥辛苦了。」


    「確實是辛苦啊!慶東,你知道我現在最先幹什麽嗎?就是給我放一天假,讓我好好的睡一覺,睡個自然醒,誰也別喊我,這真的是我目前覺得最幸福的事情啊!」


    「嗬嗬,明哥,最近特別忙嗎?」


    「是啊!一個南方的富商想來咱們這兒投資建一個玻璃廠,這可是大項目啊!為了把這個項目留在柳林,老闆最近一直在忙著應酬,我當然就要天天跟在老闆身邊,真是連個囫圇覺都撈不著啊!前天晚上,我是夜裏一點多睡的覺,早上六點鍾就起來了。昨晚更厲害,我一直熬到了夜裏三點半才睡覺,五點多就起來忙著協調安排現場考察的事了。唉,這叫一個哭苦啊!現在,要是給我一個枕頭,我馬上就就能睡著!」


    「嗬嗬,明哥,要不然你就見縫插針的先睡一會。」


    「算了,老闆他們晚上喝了不少酒,都沒怎麽吃飯,估計過一會就要吃宵夜,我剛才已經安排下去了,給你打完電話,我還要去看看宵夜做的怎麽樣了。所以就算是睡也睡不了多大會,想想一會睡不醒爬起來這麽難受,我還是撐一會吧!」


    陳慶東也認為蔡誌明的工作確實辛苦,不過他對蔡誌明工作的辛苦不辛苦,可沒有任何興趣,也不耐煩聽他在這兒囉裏囉嗦的說這個事,他在乎的是蔡誌明會不會說有關自己任職的事。


    盡管心裏不耐煩,表麵上陳慶東還是隻能說道:「明哥確實辛苦啊!不過,明哥是在為徐書記服務,辛苦也都是值得的!」


    蔡誌明自然也知道陳慶東最近的心情一定很焦急,所以賣弄完自己的辛苦之後,蔡誌明便道:「不說這個了,這幾年都是這麽過來的,再辛苦也已經習慣了。慶東,今天可是你的公示期最後一天了,心情怎麽樣?」


    「心情很激動!嗬嗬……」陳慶東笑道:「明哥,這期間沒什麽事吧?」


    「嗬嗬,能出什麽事啊!」蔡誌明不以為意的說道,「慶東,其實我聽說這幾天還真的有不少人寄你的黑材料,縣委、縣政府、紀委還有檢察院那估計都收到了。不過這有什麽用?你是徐書記欽點的,誰敢跟你過不去,那不就是在跟徐書記過不去嗎?所以啊,你就放了心好了!什麽事都沒有!等到公示期一過,集體談話會議開完,你就應該要去陳橋鎮上任了!在這之前,我一定找個時間,擺一桌給你送行!」


    聽了蔡誌明這番話,陳慶東知道沒出什麽事,便放下心來,高興的說道:「怎麽能讓明哥請我呢!這一次我能去陳橋鎮,明哥可是幫了大忙啊!這樣吧,等明哥你忙完這幾天,空閑下來之後,還是我擺一桌請你!」


    蔡誌明笑道:「行啊!咱們兄弟之間,誰請誰不都是一樣?慶東,那今天先救這樣,我要去看看老闆他們有沒有什麽需要了,改天再聊。」


    「好,明哥,改天再聊。」


    掛了電話之後,陳慶東握緊拳頭,狠狠的在半空中揮舞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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