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天淩晨七點多鍾,火車抵達了千年古城西安!


    這一夜,陳慶東和劉兆林幾乎都沒有合眼,而跟那一夥農民工在一塊打了半宿牌的沈超,卻跟他們擠在一起睡了個後半夜。


    下了火車以後,沈超還感嘆的說道:「今天跟這些民工兄弟們擠在一起打牌、睡覺,真是讓我感覺又迴到了當兵的時候,那時候我們每次迴家,就這麽多人擠在一塊,打牌、喝酒、吹牛逼,睡覺!那種感覺,真是懷念啊!」


    陳慶東沒有當過兵,不過他當年讀大學的時候,每次寒暑假坐火車,都是跟很多同學們擠在一起,也同樣是打牌、喝啤酒、談天說地,迴想一下,也是非常幸福的時光!


    所以聽了沈超的話,陳慶東不禁莞爾。


    陳慶東從小就很喜歡歷史知識,大學又是讀的中文係,所以他一直對鼎鼎大名的十三朝古都西安非常喜歡和崇敬,上大學時候,他曾經在一個五一假期跟幾個同學一塊來過一趟西安,也去了包括大雁塔、秦始皇陵兵馬俑、大明宮遺址、未央宮遺址等一些著名的景點,同時他也深深感受到了西安的厚重!


    隻不過,上一次來西安的時候,他時間有限,閱歷也有限,對很多歷史遺蹟的感觸並不算是太深刻,所以再次踏上西安這片土地的時候,他心想,如果這次的蘭州之行能夠順利完成任務的話,在迴程的時候,一定在西安再待上個一兩天,好好感受感受那些曾經去過的歷史名跡。


    另外,他的妹妹陳媛也在西安讀書,由於各種原因,他已經一年多沒見過妹妹了,他想著在迴程的時候,一定要見妹妹一麵。


    由於急著去蘭州,所以他們在西安就沒有停留,直接到窗口買了最早的一班去蘭州的車票之後,發現距離開車時間已經隻有半個多小時了,所以他們連飯都沒吃,就進了候車室。


    直到上了開往蘭州的火車以後,他們才每人在車廂裏吃了一碗泡麵,喝了幾罐啤酒,而劉兆林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一碗泡麵隻是隨便扒了兩口就扔那兒了,啤酒倒是喝了好幾罐。


    他們坐的還是一輛綠皮車,一路上走走停停,期間好幾次停車讓路,又用了將近十個小時才終於到達了蘭州。


    開始的時候,陳慶東還有心情透過車窗看一看中國西北的粗狂地貌和秀麗風景,但是他畢竟一夜未睡,車廂裏又擠得厲害,雖然有個座位,但幾乎連腿都伸不開,真是遭夠了罪,十分疲憊之下,陳慶東也模模糊糊的睡了一陣。


    到了蘭州火車站的時候,已經差不多下午六點鍾,而且天氣不太好,還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天色非常暗淡。


    走下火車以後,陳慶東感覺身體都快散了架!


    今天是不可能做成什麽事了,他們便打了個計程車來到了西固區,找了一個看起來還不錯的賓館住了下來。因為西固區跟永登縣毗鄰,而劉兆林說的那個國營的新林養殖場就在永登縣境內的南部,距離西固區不遠。


    他們沒有直接住在永登縣,而是選擇了西固區,是因為沈超說他有一個當時同在一個排的戰友如今就在西固區搞工程,據說混的還不錯,如果在這裏遇到什麽事,他那個戰友應該可以照應照應。


    隻不過,沈超近兩三年已經跟那個戰友沒有聯繫了,該怎麽找到他,還需要費一點功夫。


    三個人已經一整天都沒有好好休息,也沒有好好吃飯了,安頓好住宿的地方之後,簡單的沖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三個人便來到賓館外麵,隨便找了一個賣蘭州拉麵的小飯館,要了三大碗拉麵,又要了幾斤牛肉、烤羊肉等硬菜,熱熱乎乎的吃了一頓!


    然後,他們讓劉兆林先迴酒店休息一下,陳慶東和沈超則去找沈超的那個叫做曹九清的戰友,提前跟他搭上關係,以備不時之需。另外,他們還希望能從曹九清這兒了解一些關於新林養殖場的情況。


    畢竟,蘭州就這麽大,曹九清又是做生意的,雖然做的或許不是同一行,但是他對新林養殖場有所了解,或者是通過他的朋友對新林養殖場有所了解,甚至還有熟人在新林養殖場上班,都是非常有可能的。


    在明天正式去新林養殖場談生意之前,對於新林養殖場的情況,自然是知道的越多越好!


    把劉兆林送迴賓館以後,陳慶東和沈超在賓館門口抽著煙等計程車。


    不知道是今天天氣不好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們住的地方有點偏僻,還是一位蘭州的計程車太少,他們在酒店門口等了七八分鍾都沒有見一輛計程車過來。


    在等車的間隙,陳慶東問道:「超哥,在火車上你說你這個戰友不太好找,而且你在蘭州的那些戰友也可能找不到他,到底是怎麽迴事?」


    沈超笑道:「當時守著劉兆林,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我怕嚇著他,就沒多提這事。其實吧,是這麽迴事。我跟曹九清是一批進的部隊,我們倆還是一個排的。曹九清進部隊的時候很年輕,可能也就剛過了十六歲吧,長得又瘦又小,跟個豆芽菜似的,不過長相倒是眉清目秀的,很能迷惑女孩子的那種。」


    「曹九清這小子雖然長得瘦弱,但是性格挺囂張,而且絕不服輸!當時我們部隊有個不好的風氣,那就是老兵喜歡欺負新兵,經常讓新兵給洗衣服、疊被子,從家裏帶來的好吃的,還得孝敬他們。這還不算,有時候他們還打人。其實也沒有設麽原因,就是打新兵玩,新兵差不多都挨過打,我也挨過好幾迴打。」


    「當時我看大家都挨打,以為這是部隊裏的規定呢,所以也就沒怎麽當迴事,挨了就挨了,我皮糙肉厚不在乎!我還想著等我熬夠一年,到明年我也成了老兵,也就可以打新兵了!」


    「不過,曹九清這小子可不願意白挨打,每一次老兵打他,他都還手。不過,他長得實在太瘦了,又沒人幫他,老兵人又多,所以每次他還手都得被人很揍一頓!那些老兵打人也很有經驗,隻打身上不打臉,曹九清身上就經常青一塊紫一塊的!不過這小子有種的很,挨了打,絕對不向我們排長告狀,而是自己想辦法找場子。」


    「有一天晚上,我在洗漱間洗頭的時候,又碰到了幾個口碑很差的老兵打人,被打的正是曹九清。我因為經常挨揍從不還手,所以時間長了他們也就不打我了。我當時還不知道他們打得是曹九清,看到打人,就湊熱鬧的圍了過去,然後看到了縮在牆角,抱住頭,被幾個老兵狠踩的曹九清!」


    「平常的時候,遇到這種情況,我是從來不多管閑事的,那天也不知道是發了什麽神經,突然看不下去了,就衝上去推開了那幾個老兵,還讓他們別打了。結果,我也被狠揍了一頓。」


    「不過,因為陪著曹九清挨了這頓打,平時從來不怎麽跟別人說話的曹九清倒是把我當成了朋友,請我喝他湊藏起來的啤酒,還給我聊了他當兵的原因。慶東,你要是聽了他當兵的原因,肯定得罵這小子是人渣。」


    說到這兒,沈超不由得笑了起來。


    聽了沈超的這些話,陳慶東已經對這個性格鮮明的曹九清很有興趣,便笑著說道:「是嗎?超哥你說說看。」


    沈超把菸蒂準確的扔進了下水溝裏,然後說道:「這小子告訴我,他在學校裏泡了個莎莎,『莎莎』在蘭州話裏就是美女的意思,兩個人很快就好上了。然後這兩個賊大膽的小孩子還在外麵租了個房子,啥都幹了。結果,這小子還把人家女孩子給搞懷孕了。不過,這小子不是那種一出了事就逃避責任的軟蛋,他把人家女孩子搞懷孕之後,誰都給沒給誰,直接從家裏偷了一筆錢,然後帶著人家女孩子私奔了。」


    陳慶東也笑了起來:「十六歲就敢幹這事,真牛!」


    「是啊!」沈超也感嘆的說道,「不過他們小兩口私奔出去沒幾天就被家裏大人逮住了。曹九清的爸爸氣的夠嗆,讓那個女孩子打了胎,又賠了她們家一大筆錢,然後一氣之下,就把曹九清送到部隊來了。」


    「原來是這樣!」陳慶東說道,「我覺得曹九清還行,挺能負責任的,最後女孩子打了胎,他進了部隊,也不是他能控製的,畢竟還是個孩子啊。還行,不算是人渣。」


    沈超笑道:「我當時聽他說了這事之後,把他罵了好一頓呢!這個臭小子,十六歲就差點當爹了,我十六歲的時候,還撒尿和泥,啥都不懂呢!」


    陳親東笑道:「超哥,你這是嫉妒人家吧?」


    「草,要說嫉妒,還真他媽的有點嫉妒!」沈超直言不諱的說道。


    陳慶東嗬嗬笑道:「超哥,後來又怎麽樣了?他在部隊挨了老兵這麽多打,最後扳迴這一局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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