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不知何時鬆開了桃之的手,此刻,她頹然地坐在地上。


    “我男朋友還在深河市等我呢,我跟他已經同居了,也準備要結婚了。”


    桃之說完後,屋內屋外都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之中。


    “把門打開,讓我出去。”


    桃之一把抹開散亂的頭發,再次撲到門邊,用力拍打。


    “這,這,這怎麽弄嘛……”


    王母攤開雙手,無措地看著董媒婆。


    董媒婆也看著她,不知該作何反應。


    “她都不是黃花閨女了,我兒子娶她那虧死了!我兒子一次戀愛沒談過,這個蕩婦倒好,一下子就談了兩個,還同居了!”


    王母咬牙切齒起來。


    “這放牛妹怎麽能這麽騙人呢,把我們當傻子耍呢!”


    董媒婆幹巴巴地解釋說:


    “桃之一畢業就去深河市打工了,她在外麵幹了啥,家裏的老人怎麽會知道呢。”


    沉默了許久的王春開口了:


    “我不介意。”


    王母在外麵激動地拍門:


    “你說什麽?你同意我可不同意,你要這樣的女人除非我死了!”


    董媒婆尷尬得直撓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開門,讓我走!救命啊!救命啊!”


    桃之淒厲的叫聲響徹半個王屋村。聽到叫聲的人們見怪不怪。現在越來越多的光棍從外地買老婆迴來,這些被拐賣的女人剛來時都要這麽大鬧一通的,軟的不行來硬的,隻要被打老實了都會留下來的。還有一些是大老婆的,這種也不少見。所以,麵對奇怪的尖叫哭喊,誰也不會來多管閑事,因為在這種地方,這樣的事,早已是家常便飯了。


    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人來的。


    “你別鬧了,你家裏把錢還迴來,我就放你走!”


    桃之想起自己帶了手機的,怎麽忘了這茬呢,她慌亂地翻找出手機,她想要打電話迴家,叫放牛妹把錢送迴來。可是剛要撥號,手機卻被王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去。


    “我說了我不介意,今天定金給出去了,這事就算落定了!”


    這話既說給王母聽也說給桃之聽,桃之卻什麽都聽不見,整個人瘋狂地撲到王春身上,想要搶迴自己的手機。


    “把手機給我!”


    桃之怒吼著,紅了眼睛。王春早已不是一開始的老實模樣,此刻他高高在上地盯著眼前這隻陷入瘋狂的獵物,以冷靜的口吻說:


    “手機我先給你保管著,你最好是乖乖的,否則我用繩索把你捆起來!”


    無力垂下手的桃之,絕望地後退好幾步,又轉身去拍門:


    “阿姨,求求你了,把門開開呀,錢我會還給你,你放我迴去,我馬上給你送迴來,求求你了……”


    王母惱怒地叉腰:


    “不行!沒見到錢,我不會放你走的!”


    接著,她變換了語調,和聲和氣地對王春說:


    “兒子,這樣的女人,你要來幹什麽。你可千萬別對她做什麽,否則就退不了貨了。你先出來吧!”


    王母掏出鑰匙開鎖,王春卻大吼道:


    “別開鎖,我不出去,我就在這裏守著她。”


    王母的手抖了一下,便定在那裏。董媒婆擦著腦門的汗,對王母說:


    “要不,我現在去牛屎陂,叫放牛妹來?”


    王母剛要點頭,王春再次大吼:


    “你敢去我就砍死你!”


    董媒婆渾身震了一下,便僵硬在原地,大口地喘氣。


    “媽,你把媒人介紹費給她,叫她走!”


    王春的聲音充滿怒意,誰也不敢反駁他。董媒婆拿了介紹費,便匆匆地離開了。


    桃之絕望地拍著門,卻無人理會她。王春蹲下來,拉著她,她惡狠狠地瞪著王春:


    “你這個流氓!”


    王春那黝黑的臉露出笑容:


    “反正,你就是我的老婆了。”


    他伸出手撫摸桃之的臉頰:


    “我從來沒摸過女人呢,原來女人的皮膚是這樣的,像牛奶一樣。”


    桃之顫抖地躲開,拚命地往旁邊挪動,王春卻不給她機會,如餓狼撲食一般抓住她往床上拖去。


    桃之哇哇大叫著,竭盡全力卻無法掙脫。王春是個幹農活的好手,粗壯的手臂以絕對的力量控製著眼前這個瘦小的女人。


    “小春,你別犯糊塗!這樣的女人要不得!”


    王春撕開桃之身上的衣服,紅著眼睛噴著口水,兇神惡煞地吼道:


    “媽,你走開!”


    “小春,不行呀!她坐過牢還和兩個男人在一起過,這樣的蕩婦你……”


    王春再次怒吼:


    “你走不走!不走就聽我怎麽折磨女人吧!”


    門外終於安靜下來。


    桃之的雙手被反壓著,嘴裏被塞上了一條枕巾,髒汙的枕巾引得桃之腹肚一陣翻湧,吐又吐不出來,隻能來迴地翻湧。


    嗚嗚的叫聲大大激起王春的獸欲。他失去理智,瘋狂而貪婪地洶湧著眼前這一具任他蹂躪的身體。


    眼淚像燒紅的刀,滾燙地劃過桃之的太陽穴。


    所有命運的刀尖毫不留情地刺向她的心髒,直至血肉模糊,她再也使不出任何力量去掙紮。


    她一攤爛泥一樣躺在充滿臭氣的床上,任由禽獸在她身上瘋狂地發泄、吼叫、扭曲,直到他也變成了一攤爛泥。


    阿丘飛撲到她身邊,口口聲聲,充滿歉疚地道歉:


    對不起,我來晚了。


    滿身傷痕的桃之,躲進金色的繭中。她緊緊地抱著自己,癡癡呆呆地望著前方,前方是金色的牆壁。


    阿丘那張截麵臉,充滿說不出口的歉疚。


    “不怪你,阿丘。”


    “阿丘,我的人生已經變成這樣了,誰也救不了我了。”


    “我好想死啊,死了多好啊。”


    ……


    臉上傳來劇烈的痛感,桃之扭頭看向左側,剛剛的巴掌是從她左側來的。


    阿丘的臉慢慢消失,變成了王春那張令人作嘔的臉。他翕動著嘴唇問:


    “阿丘是誰?”


    桃之淒然一笑,沒有迴答。


    “你不會是有精神病吧,你坐在這自言自語了很久。”


    王春皺著眉,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看了看:


    “扯壞了,沒事,我叫我媽給你拿一身來,你先穿著,過兩天赴圩再給你買兩身。”


    桃之一言不發地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側著頭,視線虛無地落在某一處。


    “我是個老實人,不會虧待你的,我會像我爸對我媽那樣對你好的。”


    王春露出老實憨厚的表情,仿佛剛剛做出那樣的事情並不是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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