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伊,對不起呀。”顧顏玥小臉純淨無辜,一雙眼裏滿是歉意。


    “哦。”顧淩伊隻想趕緊把人打發走:“沒關係。”


    顧顏玥得到迴應,露出了個開心的笑容,“那我先去拍攝了!”


    說完,興衝衝地轉身。


    緊接著,她像是被什麽東西絆到了一般突兀地尖叫一聲,仰麵朝後倒去。


    一陣兵荒馬亂後,兩名工作人員倉皇地把顧顏玥扶穩,卻聽見‘撕拉’一聲,扇麵蕾絲裙擺瞬間從底部裂到腰間,精致的麵料耷拉在地。


    工作人員忍不住驚唿出聲:“天!”


    這裏的騷動很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不消片刻化妝區就圍滿了人。


    混亂之際,顧顏玥委屈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聲音響起:“伊伊……”


    欲言又止的神情讓周圍人立刻有了猜測,她們看向顧淩伊的眼神從懷疑變成審視,最後義憤填膺。


    顧淩伊:“……”


    手段低劣,偏偏人就吃這套。


    “怎麽迴事?”霍祁剛結束一通電話,聲音還帶著談公事時的凜冽。


    人群自發為他讓出一條道。


    顧顏玥低頭輕撫著殘破的裙擺,委屈之意溢於言表。


    一時沒人接話,霍祁將目光從顧顏玥故作堅強的身形上移開,投向顧淩伊。


    “怎麽迴事?”這一次,他語氣陰沉,目光寒涼,沒人迴應就直接點名,“顧淩伊!”


    從鏡麵中對上霍祁的視線,顧淩伊粲然一笑,“其實……我也想知道是怎麽迴事……”


    她站起身,半倚在化妝桌前,食指輕點桌麵,“顧顏玥,你這是鬧的哪一出?”


    顧顏玥咬唇忿忿,身後兩個化妝師跟木頭似的,連句話都不會說!


    “我、我隻是想來道歉……”顧顏玥抬頭,碩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地落下,“伊伊……我知道我們的服裝造型差、差的有點多……”


    她抽抽噎噎:“你、你心裏不平衡是、是……”


    “停!”顧淩伊不耐,“說重點。”


    “我……”顧顏玥近乎崩潰。


    這時,她身旁的化妝師像是看不下去般譴責道:“顧老師!你別裝了!”


    “明明就是你絆倒玥玥,還弄壞她的裙子!”


    說完,兩位化妝師對視一眼,篤定地朝霍祁點頭。


    從她們的角度,雖然看不到細節,但能看見兩人幾乎緊貼的裙擺,再結合顧顏玥剛才說的,顧淩伊對妝造上的區別對待心裏不平衡,那她就極有可能故意使壞。


    娛樂圈這種伎倆並不少見,顧顏玥為人和善,都被欺負到頭上了也不願指責對方。


    有了明確答案,議論四起。


    “我剛剛差點被顧淩伊糊弄過去了!”


    “她還理直氣壯,不要臉……”


    “就是看玥玥善良才敢這樣,要是換成那些脾氣爆的,她吱都不敢吱一聲!”


    “……”


    眾人憐惜之情滋生,對顧顏玥的好感度蹭蹭上漲。


    霍祁將顧顏玥攬入懷中輕拍安撫,淩厲的眼神落在顧淩伊事不關己的小臉上,“顧淩伊!向玥玥道歉!”


    “可是……”幾不可聞的聲音從角落傳來,小姑娘顫巍巍地舉手:“我剛才在幫顧老師弄頭發,沒看見她有動作呀。”


    是負責顧淩伊的造型師之一,她鼓足了勇氣舉手,像個乖學生。


    “你……”化妝師看著角落裏眼神清澈的同事,內心突然有些動搖,她明顯底氣不足:“有可能是你那個角度看不清!”


    “她角度不清楚,那我的角度總清楚了吧!”另一位造型師上前在顧淩伊身前比劃。


    “我剛才就在這裏,顧老師的全身上下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化妝師被懟得語塞,求助地看向另一人,卻不想另一人正深陷在自我懷疑中,沒搭理她。


    造型師小姑娘再接再厲,“而且!”她拎起掛在胸前的工作牌,上麵別著一個微型攝像頭。“我這個vlog鏡頭一直沒關!”


    拍vlog是工作室給員工定下的月度任務,每個月月底都要上交一則剪輯好的視頻作為月報。


    像這樣在身上別微型攝像頭的員工不在少數。在沒調整鏡頭角度的情況下,攝像頭是自然下垂四十五度的,正好能拍到顧淩伊下半身。


    聽到‘鏡頭’二字,顧顏玥的身體小幅度顫了一下,動作細微,但霍祁還是感覺到了。


    他低頭,聽到她努力壓製的啜泣聲,一時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荒唐。


    造型師義正詞嚴,“我現在就能調出視頻!”


    顧顏玥從霍祁懷中抬頭,此時她還心存僥幸,覺得鏡頭不會那麽巧就拍到當時的畫麵。


    然而,當對上顧淩伊好整以暇的視線時,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果然,下一秒,顧淩伊突然出聲:“不僅她鏡頭沒關!”


    “我的鏡頭也開著呢!”顧淩伊站直身,拿起手機調出視頻,抬手將屏幕麵對眾人。


    隻見畫麵裏,是顧淩伊一雙在裙擺下紋絲不動的腳,一次性拖鞋鬆垮地套在上麵,視頻裏傳來顧顏玥的聲音:“那我先去拍攝了!”


    緊接著,就是乒乒乓乓的雜亂聲,再然後,就是顧顏玥那聲意有所指的‘伊伊’。


    從頭到尾,顧淩伊一雙腿悠哉地搭在地麵,沒有任何動作。


    視頻播完,鴉雀無聲。


    良久,顧顏玥蒼白著臉,自責:“是、是我誤會伊伊了……”


    “什麽啊……”有人小聲,“再怎麽樣也不能亂給人家扣帽子啊……”


    “你還說!剛才就是你罵人家不要臉的!”


    “還、還不是顧顏玥一副受害者的樣子,誰知道會是這樣!”


    “……”


    聽著周遭風向倒戈的討論,顧淩伊斂眸,嘲諷地笑笑。


    她拍了拍造型師的肩,朝她們道謝。


    人群散去,顧顏玥柔嫩的掌心被指甲掐出紅痕,係統在耳邊不斷提醒。


    【群眾好感值-1、-1、-1……】


    到最後,整體好感度竟然還倒扣了幾分!


    顧顏玥滿眼憤恨,隻能將臉埋進霍祁胸膛,來遮掩她猙獰的表情。


    “祁哥哥……我不是故意誤會伊伊的……”


    悶悶不樂的聲音在懷中響起,霍祁拍了拍顧顏玥的肩。


    “我知道。”他安慰:“要不是顧淩伊老是找你麻煩,你也不會往這方麵想……”


    聽到霍祁自然而然地替她開脫,顧顏玥滿意勾唇:“再怎麽樣也是我誤會伊伊了,我會好好向她道歉的……”


    被當成空氣的顧淩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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