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嶽的文氣很黑,特別是最近《蓮兒春》的劇情,正是西門大官人弄權的時候,官僚中的利益網,顛倒黑白的手段,《蓮兒春》上麵多有詳敘,一些一心讀書的文人,看到了《蓮兒春》感覺提前認識了官場。


    《蓮兒春》也教會了他們做人的道理,教會了他們人情世故。


    就是在這樣的基礎下,陳嶽的文氣是越發黑了起來,此時在宋維光的麵前,略微顯露,就是烏泱一片。


    “你的文氣還真是黑。”


    宋維光瞧著陳嶽,說道:“普天之下,能用文氣遮蔽人的耳目,也就你一個人能做到了……當日在正陽府,看到了那黑雲衝天,我就連連推算,還以為是什麽妖魔,直到後來,才知道是《蓮兒春》的作用。”


    在陳嶽對付刁春保的時候,宋維光雖然沒有到場,但是一直都在推算著。


    陳嶽現在這滿身黑文氣,就是寫蓮兒春寫的。


    當初宋維光在推算之下,完全算不到陳嶽,在事後的信息中,宋維光反倒是知曉了活佛為東林黨人祝福的事。


    陳嶽,趙修,馬泉,紀伯英,於世哲皆受其益。


    “你就不怕駕馭不住?”


    宋維光問道,意在試探是否為最勝活佛出手,才讓陳嶽能駕馭這樣的文氣。


    “我有太古雪。”


    陳嶽言簡意賅,表示自己的底氣所在,這太古雪還是宋維光在金花文會上的獎品。


    宋維光明白了,像是陳嶽這種沒有科考,通過話本來修文路的人,在煉製文氣的時候,理所當然會受到影響,陳嶽也是有“太古雪”才冒險一搏的,當然這裏麵不能排除活佛的影響。


    最勝活佛是天下第一人,一舉一動多有深意,旁人無法揣測。


    “你和馬泉交好,修行上的事情,可以和馬泉多交流。”


    宋維光對陳嶽叮囑道:“若是遇到跨不過的門檻,可以通過馬泉來找我……在你的身上,可能蘊含著科舉之外的文路。”


    傳統的道路,就是科舉,通過一場場的科舉,獲得極高的名氣。


    相比之下,陳嶽就是野路子,但是陳嶽背後有最勝活佛,這條野路子可能走出來。


    宋維光對陳嶽寄以厚望,因為有最勝活佛這個因素,宋維光不敢過度的影響陳嶽,隻能在一個理所當然的範圍內,幫一幫陳嶽,也算是投資陳嶽的未來。


    “多謝。”


    陳嶽道了一聲謝,他是真感受到宋維光的關懷之心。


    “我也知道你的一些情況。”


    宋維光略帶含糊的說道:“在我看來,你不能參加科舉路,這是幸事,正是因此,你的身上才沒有那麽多的匠氣,因為不參加科舉爭名,才能讓文章出乎真純。”


    你知道我多少情況?


    陳嶽心中好奇,單就不能科舉這一點,宋維光顯然是知曉陳嶽是陳博的兒子。


    “你這一次準備了什麽詩句啊?”


    宋維光將話題轉迴到了詩句上麵。


    眼下的這個莊園是官家的,趙修更是早早就給陳嶽打了招唿,在宋維光看來,陳嶽定然是準備了詩句。


    這也是此處的青年才俊看陳嶽不爽的原因之一……陳嶽是最先知道試題的人,準備時間比他們充足,這讓他們感覺不公平。


    “這需要準備嗎?”


    陳嶽訝異的反問道:“作詩不就是看情況寫的嗎?”


    宋維光吸了一口涼氣……這天下間哪有那麽多的天才?所有詩詞一鳴驚人的背後,都是長時間的籌備,而現在他聽陳嶽所說,這作詩居然是現場來的?


    沒有長時間打磨文字,直接就作詩?


    “你真不做準備?”


    宋維光認真看向陳嶽。


    “我一貫是這麽寫的。”


    陳嶽從容說道,至於準備,曆朝曆代的大詩人都已經為陳嶽準備好了。


    可能,這就是天才吧。


    宋維光幽然一歎,感覺老了,說道:“那你好好作詩,事後我帶你認識一下景仙華。”


    景仙華同樣是太淵這邊的畫道大家,在畫道上麵,公認比起孟藏遺要差一點,但是在受歡迎的程度上,景仙華就遠遠的超過了孟藏遺。


    陳嶽知道這些之後,心裏麵幾乎下意識就打了標簽【搞飯圈的】。


    辭別了宋維光,陳嶽向著來時的座位而去,隻見原本他所坐的地方,此時有了三個仕子,將陳嶽的位置也給占住了。


    見此,陳嶽下意識的就看向別處,想要找另外的一個位置坐下。


    “陳嶽!”


    一個仕子出聲叫道:“我們是專程為你來的!”


    陳嶽頓住腳步,打量著三個仕子,但看衣服,似乎都挺貴的,不過最出眾的是中間那個仕子,像是貴公子,手上戴著一個玉板指,極為顯眼。


    在看到那個玉板指的時候,陳嶽還微微愣神,感覺到了熟悉氣息。


    “請說。”


    陳嶽瞧著三位,自顧坐下說道。


    這三個人叫住他之後,屁股都沒挪一下,陳嶽當然不會站在一旁,否則看上去像被訓話。


    “聽說你有昆吾翠竹圖?”


    那個貴公子模樣的人轉動扳指,問道。


    陳嶽嗯了一聲,算是應了。


    “你可曾去過昆吾山?”


    貴公子看向陳嶽,自顧說道:“那邊山風習習,靈氣成霧,成片的竹林都在山腳,你的昆吾翠竹,是其中最不顯眼的一個,而走到了山頂處,那裏有一個天瀑,混合著靈氣衝擊而下,實為天下異景!”


    貴公子目光盯著陳嶽,說道:“我的異像,就是孟藏遺所做的《昆吾天瀑》。”


    在這貴公子的說話中,好像有一個瀑布轟鳴而下,壓力極大。


    “聽說上一次你巧言善辯,得了一個名頭,這一次又提前得到內幕消息,早早的就把詩稿打磨好了。”


    貴公子在這時候方才談及找陳嶽的原因,說道:“開個價吧,你的詩稿我要了。”


    先壓一頭,然後再買?


    這不是強買嗎?


    陳嶽瞧著貴公子,從容一笑,問道:“昆吾翠竹千千萬萬,孟藏遺單表一株,你可知道原因?”


    貴公子隻是略微帶點好奇。


    “因為我這昆吾翠竹瘦勁孤高,節節幹霄,如君子一般豪氣淩雲,枝枝傲雪,不為強屈。”


    陳嶽淡定說道:“於此同時,我不禁反問,那下流的昆吾天瀑,可有什麽精神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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