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感到無趣要失了耐心的一瞬,忽然看到發生爆炸的彈坑中央躺著一個拇指大小的黑色芯片。


    前來掩護的徐晨邁步上前,“這是他們留下的?”


    “我沒見過這個東西,你拿進去問問還有沒有認識。”白未曦伸手摁了摁眉頭,膝蓋一屈,蹲在一旁的小土坡上,從兜裏扒拉出手機。


    依舊沒有信號。


    報平安的短信,還是沒有成功發送。


    徐晨朝大家釋放了暫時安全的信號,便迅速集結了m6傭兵團的人手,一同辨識手中的芯片。


    “我隻認識這是芯片,但是幹啥用的就不知道了。”


    “我能圈個大致範圍,應該是通訊設備或者是微縮衛星追蹤儀器上用到的。”


    “這也不像是手機電腦上用的吧……”


    ……


    徐晨抿著唇,靜靜地聽著其他人發表意見,並試圖從中凝練出關鍵信息。


    忽然,徐晨感覺脖頸後側方有股絲絲的涼意。


    他猛地轉頭,歸昀正遊魂似的杵在他身後,盯著他手中的芯片看。


    “你認識?”徐晨挺好脾氣的問,隻是眉頭擰著。


    “嗯。”歸昀想伸手從他手中將芯片拿過來,卻看到了後者臉上的遲疑,“你放心,我又不會吃了他。”


    這個東西,他還真的挺熟悉的。


    “如果我說出這個東西是什麽,到時候能不能讓老大給我特赦一個免死令牌?”


    歸昀莫名的認真,一雙總是鬼鬼祟祟四處瞟的眸,忽的聚了光,凝著徐晨。


    “要是對我們這次的行動有利……老大應該也不是什麽很難說話的人。”徐晨並沒有因為歸昀平日裏吊兒郎當就選擇無視他的這個請求,依舊認真的迴答。


    隻是說到後半句時,有些遲疑。


    他知曉,白未曦的另一重身份“輕羽”,在整個傭兵界如雷貫耳,叫世人聞風喪膽、避之不及,隻因她手段狠厲、性情莫測。


    但這些日子接觸下來,大家都能感覺到,輕羽實則是個很重情重義的人,且十分護短。


    以這些天的相處,歸昀哪怕是真的闖了什麽簍子,白未曦都會放他一馬,但若是危及到家人,那恐怕是閻王爺來了求情都不管用。


    歸昀被一眾視線盯得有些頭皮發麻,好幾次話到了唇邊,又猶豫著吸了口氣收迴了話口。


    “你到底知不知……”


    “這個東西,是專門用在人體植入的定位芯片,對身體的損傷極大,從研發問世以來,僅在不超三個人身上使用過。”


    歸昀終於開口,語氣凝重。


    圍觀的人並不能理解他的這份沉重,追問道:“怎麽個損傷?什麽來頭?”


    “它的植入,類似於寄生蟲侵略人體一般,且不能與血肉共生,隻能將骨頭敲碎了把芯片植入,再注入填充液體將骨頭重塑成原有的形狀……”


    歸昀皺著眉,光是腦海中想一下,就似乎感受到了那種酷刑。


    “而且,被植入過這種芯片的人,身體的愈合能力和營養吸收能力都會變得很差,主要表現就是,皮膚極致病態的白,體格羸弱。”


    話落,遲遲再沒有人出聲。


    徐晨重新接過那個小小的芯片,又多看了幾眼,眼底帶有悲憫的同時,更多的是憤怒。


    “那些人把這個東西丟到我們麵前,就是存心的!”


    這不就是恐嚇?


    歸昀:“你們這裏有很懂電腦的人嗎?也許別人想讓我們看到的,是裏麵的內容。”


    *


    徐晨將歸昀的話盡數轉達給白未曦。


    她聽完隻是用指甲掐著掌心,白皙的皮膚即便是在日光沐浴下,仍顯得殘留幾分陰鬱。


    “我知道了。”


    良久,她隻是接過芯片應了一聲。


    皮膚白、體格差……


    這些特征,她隻是稍閉上眼,腦海中就會浮現一個少年的身影。


    隻是歸昀還有漏掉的一點,就是——


    被植入此芯片的人,心肺功能也很差。


    做不了劇烈運動、更不能長時間勞累,否則一口氣提不上來,隨時都有喪命的可能性。


    破解芯片,就是揭開謎團的關鍵所在。


    那些人究竟想幹什麽,或許這個芯片裏的內容會給出他們答案。


    “嗡——”


    忽的,手機傳來輕微的震動聲。


    信號終於恢複了一些,想了想,指尖劃過“林枳”的名字,將電話撥向了另一個人。


    “喂……”


    少女聲線清冷,語調很平和。


    電話另一端。


    氣質矜貴、眉眼低垂的男人正在翻著鋪在腿麵上的資料,身側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一串從未見過的號碼跳動著。


    男人盯著那號碼,翻頁的指尖停頓在空中,思緒紛飛。


    但沒糾結太久,他按下接聽鍵。


    手機揚聲器裏,少女平緩的聲線傳遞著想法,他隻靜靜地等著,直到那端不再傳來聲音。


    “好,我一會兒派人去取。”


    良久,就在那端的人等得似乎要失了耐心的時候,祁煜塵開口。


    磁沉冷冽的嗓音,不動聲色的撫平了另一人微微燥悶的情緒。


    白未曦挑了下眉,本還想再說點什麽,但聽著電話那端均勻的唿吸聲,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掛斷電話良久。


    祁煜塵仍細細摩挲著手機的側邊,指腹傳來冰涼細滑的觸感,眸底暗黑一片,卻有什麽奇妙的情感在不動聲色的掀著巨浪。


    “blue。”


    男人指尖在腿麵輕敲兩下,喚出一個名字。


    對方很快應答,“在,請吩咐。”


    “第一基地的內部資料,多久能搞定?”


    聽到“第一基地”四個字,blue隻覺心跳都快了幾拍,“老大,你說的是m洲的第一基地?真的不是什麽遊戲裏的某個小地圖嗎?”


    那地方的網絡安全部署堪比最高司,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個素來密不透風的銅牆鐵壁,即便是他有天大的能耐,也得花上十天半個月才能堪堪攻破第一層防線。


    就在他絞盡腦汁的思考該用怎樣的語調說出“十天”這個時間線會死的好看一點的時候——


    祁煜塵打斷他的糾結,“會有人給你一個芯片當突破口,另外第一基地防禦係統的布防者會和你一起。”


    這個布防者,正是他近些天來一直替白未曦照料著的林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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