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輕鳶注意到了白未曦的目光,剛想開口解釋,她已經轉身朝樓下走去。


    餐廳裏,程佩和白振海正等待著姐妹二人一起來吃早飯。


    “曦曦、鳶兒,來。”


    白振海招招手,指著桌上豐盛的早餐,喜笑顏開道。


    白輕鳶坐走過來坐下,看了眼原本一直被自己用來放書包的椅子,變成了白未曦的位置。


    “住宿生活怎麽樣,還習慣嗎?”白振海將程佩遞過來的一碗粥放在白未曦麵前。


    “挺好的。”白未曦低著頭喝粥,眉眼低垂、藏起眼底的鋒芒。


    “集體生活和一個人住還是差別挺大的,上次我和你爸去送你,很多東西準備得匆忙,你看要是還有什麽缺的,就盡管……”


    “媽,我想喝豆漿。”


    程佩話說到一半,白輕鳶忽然出聲打斷她。


    程佩:“好,媽現在去。”


    白未曦不動聲色喝完一碗粥,隨手拈了片麵包,欲要起身。


    “曦曦吃這麽少就不吃了嗎?”


    打好豆漿從廚房出來的程佩看見白未曦的動作,關心道。


    “嗯,沒睡夠,想再去睡個迴籠覺。”


    白未曦說著,扭頭看了一眼故作平靜的白輕鳶,放在桌下的手快要纏成一根麻花了。


    聞言,程佩和白振海也沒說什麽,默許了白未曦的迴答。


    待到白未曦離開,三人繼續吃早餐。


    原本這才是一貫的生活節奏,可白振海和程佩都忽然覺得像是少了什麽一般,敷衍的吃了幾口,也都各自迴房。


    沉悶的關門聲響起,白輕鳶的一張臉煞白。


    手中的湯匙“啪嗒”一聲,掉在碗裏,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她去雲城參加比賽,到現在迴來已經快半個月了。


    而因為這個忽然多出來的姐姐,一向最以她個人榮譽為驕傲的白振海和程佩二人,竟然連她最終的比賽結果問都沒問一句……


    低頭將方才藏在身後的木盒子拿出來,打開一看,裏麵安安靜靜的躺著一枚金色的獎牌。


    她似乎……變成了這個家裏多餘的那個。


    *


    “姑奶奶,今天是周末啊,您也不上課,怎麽就死活不接我電話呢?”


    剛迴到房間,白未曦用指尖按下通訊器,林枳的聲音傳了過來。


    “和家人一起吃早餐。”白未曦如實道。


    “……”林枳妥協了,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很陌生,但比起之前她轉述自己今天截了多少杆槍的消息,確實要悅耳很多。


    “我這次迴去,給你帶迴來了一件東西。”林枳抿著唇,扭頭看向旁邊上了鎖的盒子。


    “什麽?”白未曦漫不經心的問了句,倦怠散漫的模樣,好像並不在意。


    林枳歎了口氣,“是蘇星暝的。”


    “……”白未曦開電腦的手,頓了下,“你現在在哪兒?”


    語調不自覺上揚。


    “除了這個,我還給你帶了些防身的玩意兒,你或許用得上。”林枳伸手摁著眉心,語氣無奈。


    二人在街角的咖啡廳見麵。


    來見白未曦時,林枳戴著一頂鴨舌帽。


    墨綠色的襯衣,顯得整個人有股刻意扮老成的青澀稚嫩。


    “嘖,你這還挺會挑位置的。”林枳看向穿著休閑,徑直朝自己走過來的白未曦。


    咖啡廳就在距離白未曦家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方便一會兒我把你打昏了然後逃跑。”白未曦語氣疏冷又淡漠,偏偏又是玩笑的口吻,讓林枳聽得莫名有些後脊發涼。


    “好好好,我知道你沒什麽耐心。”林枳妥協的歎了口氣,將包裏的東西取出來,放到桌子上。


    是黑色絨布的包裝,若非打開細看,沒人會知道裏麵是什麽。


    “謝了。”白未曦的心思都在這些東西上,整個人又寡言又低沉。


    “你有事情瞞著我。”


    在白未曦要將東西接過去的一瞬,林枳忽然伸手摁住她的手腕,壓低聲線。


    是十分篤定的語氣。


    白未曦淡漠的望向他,一雙如古井般的眼眸、毫無波瀾。


    默了半晌,她輕輕掙脫林枳的手,“沒有,你想多了。”


    看著林枳將信將疑的眼神,白未曦不緊不慢的抿了口咖啡,“新上的薄荷拿鐵,嚐嚐。”


    林枳收迴手,麵色陡然沉了下來。


    她知道,林枳不信她。


    林枳也知道,她心中有即便是與整個世界對抗,也非要去做的事情。


    最終,林枳歎了口氣,伸手覆在咖啡杯的杯壁上,“我是你可以信賴的人,以後盡量不要單獨行動了。”


    白未曦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她並非是不信任林枳,隻是有時她的行動需要豁出去生死,她並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執念,而牽連了無辜的人。


    “天使島最近很亂,新上任的典獄長威望不夠,被幾個政客大佬們轟下台了,最近在進行新一輪的選舉,在這期間,你依舊要做好隨時迎敵的準備。”


    林枳單手捏著杯子。


    常年不曬太陽的肌膚白到接近透明,均勻細長的手指搭在杯沿上,像一幅行走的藝術品。


    “看來我這,還成棘手案子了。”白未曦冷笑一聲,並不放在心上。


    “幾個候選人裏,還是有些人才的,你在監獄裏三年,許多方麵的消息有滯後,還是不能太掉以輕心。”


    林枳一本正經道。


    撇去了通訊器,少年的嗓音更清澈動聽。


    白未曦隻是安靜的望著他,一雙美目含笑,輕聲道:“林枳,要不我給你找個女朋友吧。”


    “……”林枳愣了一下,“你嫌我煩的話,我不說就行了……”


    “你最近手頭不寬裕嗎?”白未曦意有所指的看向他那個已經因為水洗次數太多、邊緣泛舊的背包。


    “沒有,我怎麽會缺錢呢……”林枳矢口否認,將背包往自己身後掖了掖。


    白未曦看破不說破,無言的低頭將手機從兜裏翻出來。


    細白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的摁著。


    沒過一分鍾。


    林枳包裏的手機輕震一下。


    解鎖查看短信,顯示“您的賬戶有一筆新的借記信息:已存入五百萬”。


    “你去搶銀行了?!”看到這條短信,林枳驚訝的立馬將手機屏幕鎖定,摁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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