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塵說完,揚了揚手中的繃帶。


    白未曦抿了下唇,細細的眉擰在一起,“我自己來。”


    祁煜塵順著她,將繃帶放在她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轉身走向同她背靠背的座位坐下,長腿交疊、修長骨感的手指落在腿麵上,整個人身上流露出矜貴、從容的氣質。


    白未曦搗騰了半天,仍然沒能尋到將自己的胳膊完整的從這件破了一個大洞的襯衫裏剝出來的辦法。


    索性將那一整條袖子都撕了下來。


    好在方才祁煜塵在幫她處理傷口的時候,已經將傷口周圍的雜物都清理好了。


    所以她扯得也並不費勁。


    衣帛撕裂的聲音,在靜謐的藥房裏突兀又惹人注目。


    白未曦用牙齒咬著繃帶的一端,也十分熟練的將傷口裹好,最後還打了一個隱形的結。


    “好了。”白未曦輕道。


    祁煜塵轉頭,看著她缺了一條袖子的襯衫。


    明明該是狼狽至極的模樣,偏偏少女一臉清冷、又氣定神閑的,竟莫名的有股反差萌。


    祁煜塵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也隻穿著一件薄衛衣。


    “你等一下。”


    祁煜塵的目光隱晦的朝白未曦身上瞥了一眼,隨後轉身離開藥店。


    白未曦不語,低頭從兜裏摸出手機。


    已經快要晚上十點鍾了。


    有兩通來自程佩的未接來電。


    拎著知名品牌手提袋的祁煜塵再次推門走進藥店,就看見少女麵容恬靜、嗓音也柔和,整個人都是親和的,正在同電話那端的人輕聲對話。


    這是很少能在她身上看到的一麵。


    祁煜塵將手提袋放在她身側,也不出聲打擾。


    “我馬上就迴來了,媽,您也早點睡。”


    在告別的話語中,白未曦掛斷了電話。


    轉頭一看,一雙暗黑幽深的眸正盯著自己。


    “怎麽了?”白未曦眨眨眼睛,纖長的睫毛跟著顫了顫。


    祁煜塵不著痕跡的收迴視線,“你試試這衣服合不合身。”


    說完,指了指被放在白未曦身邊的手提袋。


    白未曦輕聲道了謝,將衣服拿出來。


    是一件女式的寬鬆衛衣。


    風格和色調,都同祁煜塵身上的那件又相差無幾。


    白未曦沒有矯情,彎著腰將衣服套在身上。


    很寬鬆、但袖口處的鬆緊和長度都剛剛好。


    就在白未曦訝異祁煜塵竟然能買到如此合身的衣服時,忽然迴想起方才祁煜塵刻意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不自覺磨了磨牙根。


    “還挺合適的。”


    祁煜塵打量了一眼,滿意的點點頭。


    寬鬆的衛衣和精致的製服裙搭配,風格碰撞,卻不顯得怪異,是挺不錯的。


    “今天謝謝你了。”白未曦伸手理了理衣擺,用未受傷的手將書包單手拎起來。


    “給我吧。”


    祁煜塵瞥了一眼她手上的動作,十分自然的將包接到自己手中。


    然後率先走出藥店。


    白未曦看著他的背影,微怔一下,跟了上去。


    “你家在哪一塊?”祁煜塵問。


    “你要送我迴去?”白未曦看向他,腳步頓了下。


    “你受了傷,總要有個人照看著。”


    祁煜塵給出的理由,十分合情合理。


    白未曦不善同人交流、也沒有很濃烈的求知欲,一路上一言不發。


    而祁煜塵,手中拎著一個粉紅色的雙肩書包,與一身灰黑色係的裝扮格格不入。


    他一貫是寡言孤寂的性子,也沒有張口。


    於是二人一路緘默著,卻又意外的融洽。


    “我到了。”


    抬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居民樓,白未曦出聲道。


    昏黃的路燈柔和的落在二人身上,一前一後的站位,讓兩道影子曖昧的交錯在一起。


    “嗯,路上小心。”


    祁煜塵瞥了眼還有段距離的樓,知趣的將手中的書包遞過去。


    “今天多謝了,算我欠你個人情。”


    白未曦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寬鬆衛衣,誠懇道。


    “不用,舉手之勞。”祁煜塵說,擺了擺手,單手插進口袋裏,轉身走了。


    看著少年遠去的身影,白未曦的神情恍惚了一瞬。


    但很快,就收迴思緒,轉身離去。


    迴到家中,客廳的燈還亮著。


    白未曦看了眼玄關處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幾雙鞋,將書包卸下來拎在手中。


    “你這麽晚才迴來?”


    迎接白未曦的,是白輕鳶略微驚訝的語氣。


    “嗯。”白未曦傲慢的應了一聲,徑直掠過白輕鳶,轉身上樓。


    “你……”


    白輕鳶在身後欲言又止,好似想說什麽。


    於是在進臥室前,白未曦的腳步刻意停留了一會兒。


    過了半晌,那道聲音沒有再次響起,白未曦就直接迴了房。


    迴到臥室。


    時鍾剛好停在十點鍾的位置。


    白未曦將身上的衛衣脫下來掛在一邊,又將少了一條袖子的襯衫丟進垃圾桶。


    對著鏡子看著肩頭上的傷,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祁煜塵方才全神貫注的幫自己處理傷口的模樣。


    這就是校園裏的同學情誼嗎?


    白未曦輕唿了口氣,找了件睡衣套上。


    又打開電腦,細白的手指靈活的在鍵盤上飛舞。


    輕點迴車鍵。


    屏幕中立即跳躍著密密麻麻的代碼。


    加載了一會兒,跳轉到了一個全是外文的網址。


    果不其然,她今晚在地下黑拳場的比賽,還是被人錄了下來上傳到了暗網上。


    白未曦暗黑的眼底閃過一抹厭棄又不耐的光。


    隨後,纖細修長的手指再度在鍵盤上開始肆意飛舞。


    過了大概二十分鍾。


    暗網裏關於白未曦的一切,全部都被處理得幹幹淨淨。


    做完這一切,白未曦才滿意的關上電腦,躺下開始醞釀睡意。


    次日一早。


    白未曦從不出錯的生物鍾迫使她早早的睜開眼。


    因為睡覺姿勢的緣故,原本不算很嚴重的肩膀,睡了一覺起來竟隱隱作痛。


    生澀卻不算艱難的洗漱過後,找了一件寬鬆的衣服套在身上,確保繃帶不會露出來後,轉身走出房間。


    剛出門,恰好同也從房間裏出來的白輕鳶打了一個照麵。


    “早……”


    白輕鳶看向她,眼神裏的慌亂,無處遁形。


    白未曦也望向她,目光落在她手中想藏卻沒來得及的一個木盒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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