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傅慶昭是這麽想的,蕭氏放心下來,傅新桐連連點頭:


    「就是,爹,我也是這麽想的,空口說白話,就要五萬兩,這迴若給了,下迴她豈非要張口要十萬兩,一百萬兩了?人的胃口越養越大,到時候,你就算給她金山銀山,她都會覺得不滿足了。」


    上一世就是這樣的,三夫人寧氏管著整個傅家,把持著蕭氏的嫁妝,傅慶昭日日在外奔波生意,到最後,賺的錢還得交給家裏一大半,美其名是補貼家用,可實際上就是剝奪和明搶,但上一世二房沒有底氣,傅慶昭毀了臉,前途盡失,她嫁了韓家,自身難保,憑著傅遠和段氏的為人,更加不可能對她們加以援手,於是二房始終被壓製,然而那些占了她們家財的人,段氏也好,寧氏也罷,一個個全都像那吸血的怪獸,永不知足,用你帶給她們的好處作為打壓你的資本,站在高岸上,看著他們在泥潭中苦苦掙紮,恨不得隨時再送上一腳。


    這一世傅新桐隻是拿迴了屬於他們自己的東西,沒有趁機打壓三夫人他們,就算是厚道的了。


    傅靈珊成親,傅新桐也是送嫁的,她和傅毓敏一起坐在宋家的轎子裏,跟在傅靈珊的喜轎後頭,傅新桐左看看,右看看,今日她穿著一身綰色的衣裳,腰間與手腕上皆有精繡紅綢裝飾著,看著十分符合她這個年紀的活潑俏皮,而一旁的傅毓敏穿的則很端莊,紅的有些發暗的顏色,讓她看起來比傅新桐年紀還要大一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姐姐,傅新桐是妹妹呢。


    傅毓敏似乎很緊張,兩隻手一直握在一起,手裏的紅色喜帕都快被她搓碎了似的,傅新桐拿起轎子裏擺放的一顆紅棗,咬了一半放下剃核,對傅毓敏說道:


    「你別那麽緊張,其實也就是下轎的時候咱們得攙扶著些,一切有喜娘在呢,真正要我們做的事情不多,我送過嫁,沒事的。」


    傅新桐的話並沒有讓傅毓敏感覺好一點,反而麵色淡淡的橫了傅新桐一眼,說道:


    「你送的是都家的嫁,和歸寧侯府能一樣嗎?宋家的規矩大的很,我們要是哪裏做的不好,姐姐就該受埋怨了。」


    傅毓敏雖然對傅新桐態度一般,但是對自家親姐姐傅靈珊還是頗有真心的。想起春天裏她就要進宮選秀,這也許是她這一生中為數不多的自由時光了,心中不禁感慨萬分,不禁對傅毓敏問道:


    「哎,我聽說下個月家裏要讓你去選秀?你自己想好了嗎?若是選中了,就得在宮裏待一輩子了,再也出不來,家裏人也沒法時常入宮去瞧你。」


    傅毓敏不意外傅新桐知道這件事,聽她話中各種警告挑撥,傅毓敏就覺得不舒服,往旁邊瞥了一眼,說道:


    「出不來便出不來,嫁去其他人家做婦人,也不見得能時常出門,宮裏錦衣玉食,那麽多人伺候,總比在外麵要強的多,待一輩子就待一輩子。」


    傅新桐歎息:「可是宮裏錦衣玉食,多人伺候,那是位分高的娘娘的待遇,不是人人都能那樣的,你受寵固然好,可你想過你若不受寵該當如何?」


    傅毓敏顯然不想要聽傅新桐說的這些實話,不耐煩的轉過頭,神情不悅的盯著傅新桐,心道憑自己的姿色,皇上不可能不心動,就跟老夫人說的那樣,將來有的是她好日子過,傅新桐根本就是羨慕吧,想到這裏,傅毓敏冷冷一笑道:


    「我看你就是盼著我不受寵,是擔心我今後成了娘娘,你見了我得磕頭吧,放心吧,一家子姐妹,我不會為難你的。」


    傅新桐哭笑不得,有些人不到黃河心不死,她已經被老夫人和三夫人洗腦,她們在傅毓敏年輕的腦瓜裏,埋下了一顆將來後宮榮寵,家族高升的種子,以為憑著自己的美貌與年輕,一定能夠讓皇帝喜愛她,繼而榮寵不斷,她們描繪的畫卷已經深入傅毓敏的內心,虛幻美好的未來連她自己都相信了,現在無論她怎麽勸說,都已經沒有用了。


    唿出一口氣,傅新桐閉上了嘴,在傅毓敏的手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傅毓敏奇怪的看著傅新桐,正莫名其妙的時候,外麵的迎親嗩呐聲停了下來,轎子落地,緊接著就是震天的鞭炮聲,鞭炮聲過後好一會兒,都沒有聽見前頭轎子有動靜,傅新桐和傅毓敏對視了一眼,心中都覺得很是奇怪,傅新桐將一側的轎簾子打開,對跟隨在轎子旁的喜娘問道:


    「怎麽迴事?」


    喜娘湊過來小聲對傅新桐她們解釋道:


    「姑娘莫慌,這是姑爺家正在壓轎呢。」


    傅新桐不解:「壓轎?什麽意思?」


    喜娘掩唇一笑:「就是讓新媳婦進門之後不可越過夫綱,要守規矩的意思,壓轎時間越長,說明新媳婦越溫順呢。」


    這個道理讓傅新桐不怎麽聽的明白,什麽叫壓轎時間越長,新媳婦就越溫順呢?這性格溫順與否,跟成親時壓轎時間多長有什麽關係呢?說到底就是要在新媳婦進門前給她一個下馬威,讓她知道婆家的厲害,將來入了府要低調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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