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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成~”郭家客堂內,郭建亮扯著嗓子高喊。


    張角奪過侍女手中的簪子,輕輕為郭潔插在了發絲上,挽起郭潔的手,在胡玉兒和張茹的簇擁下將郭潔扶起,麵向觀禮的賓客。


    “上師與郭姑娘神仙眷侶,汝南袁氏賀禮!”袁紹恭敬的奉上一對金步搖。


    “郭姑娘人間絕色,賢良師亦是英俊瀟灑,真是絕配,潁川郭氏為上師賀!”郭圖捧著一對金絲銀鐲喊。


    “太守府鄧豐來賀!”


    一時間來賓齊賀,張角挽著郭潔躬身還禮,而後一齊坐在廳內上首。


    兩日前張角怒引天雷,驚到了袁遺一眾人,袁遺袁紹當場以示放棄,並且承諾無條件幫郭建亮迴歸家中,而袁紹的小跟班郭圖則表示立即迴稟族中,讓郭建亮成為潁川郭氏在巨鹿的代言人,並且無條件支持郭家在巨鹿的事業。


    袁遺來巨鹿時調查過張角,隻知道張角曾做過巨鹿春祭時的祭司,並且幾縣之地的許多百姓都對他推崇備至,言稱受過他符水糧米的救濟,更有人稱張角為賢良上師。


    於是袁遺打定主意與張角競爭,畢竟一個鄉下方士,會些祝由符水治病並不稀奇,可沒想到後者竟掌握著這種超自然的恐怖力量。於是心下暗定要不惜代價與此人交好,畢竟像張角這個等級的練氣士,已經不能用方士一詞形容了。


    至於郭建亮則更是悔不當初,本來好好的金鬼婿,被自己一係列操作得罪的死死的,還好張角和自己女兒情投意合,自己並無性命之憂。


    張角引出奇異天象後在郭家住了兩天,四方豪族更是蜂蛹至郭家來獻殷勤,連新任太守鄧家也派了人來參加郭潔的及笄禮。


    “聞聽沛國豐邑曾有天師以符水咒語治病救人,似也姓張,不知賢良師可與那天師是本家?”跟隨袁遺和袁紹來的另一個方士開口,問向張角,這一開口打斷了宴席上不少人的沉思。


    “不是本家。”張角放下酒杯,迴答那方士。


    “敢問上師師承何人?”袁紹起身,舉杯敬向張角。


    “我老師隻道叫他莊夫子。”張角並未多言,舉杯迴敬向袁紹。


    “原來如此,嚐聞莊夫子逍遙自在,得了宇宙大道,後人尋其墓穴時,發現他屍身已無影無蹤了,上師如此不凡,想必也隻有莊夫子這等仙人一般的人物才能教導出來了。”那方士感歎道,對張角來曆心驚不已,暗自慶幸,還好沒有像那個被劈死的倒黴蛋一樣嘴硬。


    賓客們紛紛舉杯奉承張角,並相邀張角日後駕臨族中做客,期間郭潔笑意盈盈的看著張角,隻覺得幸福無比,吩咐胡玉兒取了木琴,為四方賓客奏音一曲,氣氛一下活絡了起來。


    袁紹取劍和音而舞,博得滿堂賓客喝彩,而後堂上眾人觥籌交錯間皆大笑而醉。


    “鳳凰於飛,翽翽其羽,亦集爰止。”


    連準情敵袁遺也喝多了,大著舌頭對張角和郭潔唱讚歌。


    張角端著酒杯不斷迴敬賓客,看著一旁郭潔的盈盈笑意,也忘了俗世煩惱,紗幔朦朧中郭潔酥手飛揚,琴音絲絲入耳,恍如仙樂。


    ……


    張角在郭潔及笄禮上與賓客樂融融的時候,張梁正在荒原上盤坐,麵容痛苦不堪。他的築基並不像張角那般水到渠成,或許是心憂所至,此刻張梁正忍受著道火焚心之痛。


    “阿梁…”張寶看著張梁稚嫩的臉蛋上滿是猙獰,憂心不已。


    “別擾了他,我們幫不上忙,不以外物困之,不被周身擾之,不被心境迷之。若他能跨過這一步,以後的修行將順暢許多。”於吉一捋胡須,內心雖也擔憂無比,卻也強自鎮定下來安慰張寶。


    “咻咻。”


    天地之間的精炁似乎受到了某種指引,向張梁身側湧去,在他的頭頂形成了一個無形的漩渦,而後灌輸而下。


    最關鍵的一步到了,於吉將張寶拉到一邊,緊張地盯著張梁。


    “阿木…!”天地之炁突然紊亂無序,彼此衝撞,閉目盤坐的張梁痛唿一聲,哇的一聲吐出鮮血,七孔之間也漸漸流出黑色的瘀血,而後昏厥了過去。


    “唉~終是年紀太小了,心性不穩,太過著急了。”於吉心疼的抱起張梁,歎了口氣,張梁的修煉天資並不弱,如果就此築基成功,或許就是世間最年輕的築基練炁士了。


    隻可惜這孩子心性純善,驀然受了打擊,這才心火繁雜不穩,導致築基失敗了。


    “不…不該…這樣子的……”於吉懷中的張梁意識不清,雙手卻緊緊攥著,口中模糊地說。


    “師父,阿梁沒事吧?”張寶緊張的看著張梁,問向於吉。


    “無事,修養一陣子就好了,這是道傷,無藥可治,隻待他慢慢恢複便可以了。隻不過下次築基時,或許會更難了,隻待他身心空明後再讓他築基吧。”於吉一歎,抱著張梁往張家去了。


    ……


    郭家的宴會持續了兩三個時辰,而後賓主盡歡而散。同時這也表示著郭潔及笄禮的結束。按照婚約上的約定,郭潔已經是張角的未婚妻了。


    張角並不想把婚禮拖到很久,郭建亮的所作所為令他大感失望,宴會結束後張角就拽著郭建亮的袖子進了內廳,打算以他先見利忘義為由,要求他修改婚約。


    “看在阿潔的麵子上,我還稱你一聲嶽丈…可你這老王八蛋居然為了一己之私欲,就要將自己的獨女拱手送予大族的公子,你心裏可還有那份婚約?!可還記得當年你垂死時我父親對你的救命之恩?可還記得我張角對你醫治之恩?”張角喝的滿臉通紅,借酒發揮,一把將郭建亮甩在草席上,斜著眼睛瞪著他,打算秋後算賬了。


    “賢侄……不…賢婿勿惱,賢婿勿惱……”郭建亮本覺得這事兒翻篇了,畢竟張角住在郭家的兩天也並未再提及,反而促成了迴歸潁川郭家的心願,並且無數大族都示好與他,心裏還有些飄飄然。不料女兒的及笄禮一結束,張角就舊事重提,看來還是對自己心有怨忿。


    “你是不是以為,我張角不過是鄉間一遊醫方士,比不得那些大族?還是說你真把阿潔當做你滿足私心的工具了!?”張角不依不饒。


    “我……”郭建亮想開口為自己申辯。


    “別再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現如今阿潔也已及笄,你的願望也已達成,我便將阿潔帶迴我張家了,至於婚約,就定在今年元宵如何?”張角直接打斷郭建亮,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好好好…都依賢婿…”郭建亮臉上一陣青白,還好張角知道給他留些麵子,將他拉到內廳才這般說。


    “既如此,小婿謝過嶽丈大人了。”張角嘴上說著,行動卻並未有絲毫恭敬,大刺刺的直接盤腿坐在了郭建亮對麵。


    “阿爹,女兒已收拾好行李了,打算跟張郎去張家住些日子,特來請求父親同意。”郭潔一直在廳外偷聽,見張角跟郭建亮談的差不多了,進屋對著郭建亮行了一禮,說道。


    “好好好…去吧…去吧。”郭建亮此刻的心情極其難受,眼神複雜的看向女兒,既有愧疚,也有些怨忿。


    愧疚的是自己一時腦熱,未經女兒同意就答應了袁遺的聯姻請求。怨忿的是養了十五年的女兒,不體諒父親的難處也就算了,這剛一成年就要離家,拋棄自己去找那張角生活去。


    郭建亮想著,心裏很不是滋味,唉,誰讓自己鼠目寸光,先理虧於人呢。


    “父親還是早些休息,女兒今天便跟張郎迴去了。”郭潔看著呆坐的父親,心中還是有些心疼,但轉念想到他的作為,咬了咬牙,便開口道別。


    郭潔扶著喝的搖搖晃晃的張角出了內廳,右手悄悄拂過張角腰間,一把就擰了上去。


    “你剛剛說的哪個是老王八蛋,啊?那我是個啥?阿郎真是喝多了麽…?”郭潔麵色羞憤,想到張角剛剛的口不擇言就氣不打一處來。


    “別別別……為夫知罪,知罪了。”出了郭家內廳的張角頃刻就麵色如常,哪還有半點兒喝多的樣子了,一把抓住郭潔掐在自己腰間的手,將她攬在懷裏,向門外走去了。


    “大哥,目的達成了?”郭家門口的馬車上,胡玉兒和張茹探著頭,笑盈盈地看著張角和郭潔。


    “成了,元宵之日成婚。”張角咧嘴一笑。懷中的郭潔感覺到張茹和胡玉兒投來的曖昧目光,感覺一陣羞赧,趕忙推開張角的懷抱。


    “呦,郭姐姐看來真成了我大嫂了,嘻嘻,還害羞呢。”張茹小丫頭手裏啃著個梨子,調笑道。


    “再貧嘴,過兩年嫂子也給你倆找個婆家!玉兒妹妹也快及笄了,給你也介紹個如意郎君怎麽樣啊?”郭潔滿臉通紅,快步登上了車廂,蹂躪著小丫頭的頭發,瞪著胡玉兒,氣勢如虹,一對二毫不落入下風。


    “迴家了!”張角牽過馬車,轉頭看了郭府門口一眼,而後上車離開了。


    ……


    “阿梁這是怎麽了!?”帶著郭潔等人剛迴到家的張角,就看到廳內劉月娥正抱著昏迷的張梁默默垂淚,當下心中一急,擔憂地問向於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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