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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長不在於朝夕的潛移默化,有時候,人的成長往往隻有一瞬間。


    在房頂上呆坐了一夜的張梁第二天便生龍活虎了,體內的炁滿盈著,隨時都有築基的可能。


    張角很不希望弟弟有這樣的成長,盡管張梁仍像從前那樣開心的笑,但從他時不時閃躲的眼神深處,張角還是能看出被掩藏的一些悲哀,以及一些憤怒。


    “大哥,郭姐姐就快要及笄了,你快出發吧,我將要築基,這幾日要跟著於師父外出修行了。”張梁笑著把一袋海鹽塞進張角的乾坤袋裏,跟張茹一樣稚嫩的他,臉上卻顯得成熟許多了。


    “乖。”張角捏了捏張梁的臉蛋兒,目送張梁和張寶隨著於吉出門,心裏總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隱隱的刺著,很不舒服。


    “哥哥,我們也走吧。”張茹本想坐到馬車裏,但看到籠子裏可怖的豬婆龍,選擇坐在馭車的張角身側。


    郭家此刻充滿了喜慶的氣象,府上忙裏忙外的人往來穿梭,不斷見到賓客帶著禮物前來,被門前的侍衛迎進去。


    “呦,上師帶的這是個啥!”門口的侍衛正是曾跟著郭潔去過張家的郭四,見張角把一頭形狀可怖的爬獸拿下馬車,趕緊上前迎接。


    “怎地來了這麽多人?”張角把禮物交給郭四,詫異的看向門口十幾輛馬車。


    “這……這些有的是潁川郭家來的人,有些是冀州袁家的人,小的也不方便跟您說,老爺說過了,您來了先去內廳稍候,我去稟報老爺,待會兒他找您有事兒說。”郭四接過禮物一臉尷尬,看向張角的眼神似有一些不好意思。


    張角感覺很是納悶,抱起張茹直接往郭潔閨房的方向走去。


    “張公子,老爺吩咐過,先不讓您見小姐,您還是先去內廳稍坐一會兒,待老爺忙完這一陣兒,就去找您。”


    快走到郭潔房間的時候,那之前被郭建亮買下的兩個稍大的侍女早已在內院門口等候了,攔下了張角。


    “為什麽不讓我大哥進去,郭姐姐的及笄禮不就是要嫁給我大哥的象征麽?”張茹小丫頭從張角懷裏下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扒拉開兩人就要往內院裏走。


    “小姐您可以進去,張公子還是等老爺跟您說吧。”兩位侍女麵露為難的神色,祈求地看著張角。


    “好吧。”張角心中納悶,卻還是聽從了安排,走向了客堂旁邊的廳裏。


    “阿郎!”內院傳來郭潔的聲音,張角轉身看到郭潔在胡玉兒和張茹的簇擁下就要跑出來。


    “小姐,還請您迴去……”兩個侍女將三人攔下,不讓她們跑出內院。


    “賢侄…賢侄…來,我們這邊說話…”郭建亮在郭四的帶領下一邊喊,一邊急匆匆跑來,還未到身前就趕忙對著兩個侍女使了個眼色,然後看著郭四和兩名侍女關上了內院的門。


    “郭叔叔這是做什麽?”張角內心有點不安,總感覺有些不好的事要發生,皺著眉頭問向郭建亮。


    “賢侄移步,咱們內廳說話。”郭建亮見院門關上,抬手指引張角走向內廳的書房。


    “賢侄坐。”郭建亮笑眯眯的盤腿坐在了張角對麵,屏退跟隨的郭四,而後又殷勤的倒了碗茶水給張角。


    “這是…郭叔叔有話但請直說。”張角看著郭建亮的一係列動作,有些摸不著頭腦。


    “賢侄…這事……說來話長…”郭建亮麵對張角似有些愧疚。


    “但請直言!”張角麵色有些不悅,他覺得郭建亮把郭潔關在院裏肯定沒什麽好事。


    “唉……事情是這樣的,前些日子我帶著潔兒去河內郡訪友,遇上袁家一位公子,那袁家公子見我兒容貌嬌媚,有意…有意聯姻,並…並承諾若我兩家聯姻…則我迴郭家之事,輕而易舉…”郭建亮很是不好意思,說話磕磕巴巴。


    “所以你答應了!?”張角猛的站起,斜睨著郭建亮,憤怒的打斷了他。


    “未…未曾答應,賢侄稍安毋躁…潔兒早先已與你有了婚約……我這不是……這不是來請求賢侄退婚嘛,賢侄若有條件,但講無妨,隻要我郭某能做到的,就算將這整個郭家都給了賢侄,我也絕無二話!”郭建亮先是一陣臉紅,後來語氣逐漸堅定,最後一句更是發誓一般說出了。


    “我不答應!絕不答應!”張角氣的目眥欲裂,若不是看在眼前人是郭潔的父親,早就一指雷令將這廝劈成焦炭了。


    “條件不夠可以再提,我知道此事我虧欠賢侄甚多,但…大丈夫生於天地間,何患無妻,賢侄若嫌我整個郭家不夠,我…再借些金銀與你,另…另外還有十數名美人相贈,並且對外相稱,是賢侄主動退婚的,賢侄看這般如何…?”郭建亮甚至直接拜伏而下,很是誠懇的祈求張角。


    “你…!你這老畜生,郭潔可是你女兒!滾開,我要見郭潔!”張角硬生生忍住一腳踢死這老貨的衝動,抬腿就要往內院走去。


    “呦呦呦,這鄉下村莊來的小方士這麽大脾氣呢!”


    門外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踱步走來,身邊簇擁著兩個少年,看上去跟張角年歲差不多,還有兩個身著白袍方士打扮的中年人跟隨著。


    “哪條狗在亂吠!”張角怒發衝冠,體內之炁不受控製的湧出,擾動腦後長發,無風自舞。


    “在下郭圖,潁川郭家人,這位是袁家公子袁遺!”說話的少年明明跟張角差不多大,甚至還低張角半頭,卻昂首挺胸,在介紹幾人中間的袁遺的時候,眼神睥睨地看向張角,顯得很是囂張跋扈。


    “郭圖退下,不可無禮!”袁遺伸手拉住郭圖,將他攔在身後,拱手上前對張角行禮。


    “公子還請息怒,在下對郭姑娘一見如故,傾心不已,待知曉了公子與郭姑娘的婚約後,在下內心煎熬,本想放棄,可思慮了幾日,終是難以忘懷。公子若有何條件,盡可提來,我袁遺皆都答應,若公子不願,我二人也隻好各憑本事,在郭叔叔麵前公平競爭了。”袁遺緩步走到張角麵前,顯得彬彬有禮。


    “滾開!”張角絲毫不給他好臉色看,惡狠狠盯著他。


    “就憑你這鄉下來的小方士,也敢對袁公子無禮!真不知天高地厚!”郭圖拍了拍兩旁的中年方士,在後麵叫囂。


    “哪來的狗東西!敢在此狂吠!”張角衣袍漫飛,取出九節杖,指向郭圖。


    天地間霎時風氣雲湧,空中雷聲滾動,烏雲在郭家上方形成一個漩渦。廳內電光爍爍,那九節杖瞬間玉化到第二顆木瘤,發出耀眼的光。


    “神…神木!”兩個上前的方士見此一幕,嚇得肝膽俱裂,指著張角手中的九節杖驚唿。


    “滾!別逼我殺人!”張角目光流溢出電芒,盯著麵前的幾人。


    “上…上師雖術法高強,可在這凡俗…仍是爭不過袁公子的,你…能給郭姑娘什麽…袁公子可是能……”其中一個方士臉色煞白,還想解釋。


    “閉嘴!”張角節杖一揮,體內磅礴的精炁衝進烏雲,指引纏繞著一道天雷劈下。


    “轟!”


    郭家內廳頂上瞬間被劈開一個洞,眾人眼前猛的亮起刺目的光芒,巨大的聲音震的耳膜流血,隻感覺一陣耳鳴。


    張角動了真怒,並未施以虛雷法,而是以精炁指引一道真正的天雷將那方士劈死了。


    “嘶…”眾人再看那方士時,他已成了一具焦炭,顱頂有個焦黑的洞,七竅也是漆黑一片,未見有絲毫鮮血流出。


    張角不再理會眾人,直奔內院而去。


    “開門!”張角持節杖指著郭四和兩個侍女。


    “阿郎!”一開門郭潔便撲到了張角懷裏,瞬間風聲停止,烏雲也漸漸散去了。


    “你爹想讓我退婚,把你嫁給袁家那袁遺。”張角抱著懷中的人兒,怒氣漸漸消散,收迴了節杖,輕聲對著郭潔說。


    “阿郎迴來了,誰也搶不走我,我爹也休想把我賣給其他人。”郭潔眼眶含淚,摸向張角的臉。


    “賢…賢侄…”郭建亮和那幾個人追了過來,在背後站住,卻不敢再上前打擾了。


    “你迴歸郭家之事我會幫你,而今又為何出爾反爾!是不是以為我張角好欺?還是覺得我這鄉下來的小方士做你女婿,不如這大族的公子做你女婿來的風光?”張角轉頭盯著郭建亮。


    “賢…賢侄哪裏的話…我,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賢侄且安心,我郭建亮從此再不提此事了……”郭建亮麵色煞白,顯得小心翼翼。


    “那你呢?是否還是難以忘懷?”張角嘬著牙花子看向袁遺。


    “公子且安心,袁遺不敢再惦記了。至於那死掉的方士原是我家請來的先生,公子也不必記掛,我將此事擺平,官府那裏也由我出麵,任何人也不敢再提及今日之事。”袁遺雖然也被嚇得不輕,仍是保持著姿儀向張角行禮示好。


    “先前是郭圖失禮,引上師震怒,在下袁家袁紹,是袁遺大哥堂弟,代郭圖給上師賠罪了,三日後郭小姐及笄,為表心意,這些金銀就當贈予上師和郭小姐的禮物。”另外一個少年吩咐隨從抬著一箱金銀走來,向著張角行禮,雖然對先前的一幕也很害怕,卻並未顯得驚慌失措。


    “上師日後若有時間,可去我袁家一敘,這是我袁家的名牌,上師若來我袁家,當為座上貴客。若上師不願來也無妨,您在冀州若有俗世上的需要,持此牌可幫上師解決很多麻煩。就當做我等先前失禮的賠罪了。”袁紹一襲白衣,恭敬地遞給張角一塊小玉牌,禮數很是周到,處事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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