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自然是要守歲的,南北方大抵都會如此。


    既然要熬一夜,那總得吃點東西,吃什麽全國就不一樣了,其實也沒有啥統一的標準隻能說大概。


    金陵這邊的風俗是要做一桌子菜,蛋餃,八寶飯,春卷,熏魚……


    周小霞說蜀中那邊吃湯圓;


    傅宇華說羊城那邊也吃湯圓;


    莫旗斌說安微那邊有吃餃子的,有做一桌子菜的,什麽菜不一定但是必須有魚。


    吳東老家是吃餃子的。


    擀餃子皮,包餃子就在客廳,一邊看電視一邊包餃子,葉芬一個能頂他們四個。


    本來吳東也是一把好手,他藏拙了,因為一個人擀餃子皮、包餃子都是爸媽去世之後他才學會的……


    吳東用不時地看短信、發短信來減速。


    “你有完沒完了,包餃子就包餃子,發短信就發短信,你那手機幹淨嗎?摸了手機摸餃子皮,餃子是要進嘴的東西啊!”


    吳東嘿嘿一笑,“反正不是要用水煮嘛,啥細菌都殺死了。”


    “滾一邊去!大過年的說啥呢!”


    過年不能說死,吳東一伸舌頭,“那我就不包了。”


    “去吧,去吧,多你一個也不多,還把餃子整埋汰了。”


    吳剛拍拍手,“那我也不包了,我們倆得準備去放鞭炮了。”


    ……


    春晚20年,吳東從來沒有看全過!


    中間要吃餃子,要拜年拿紅包,要出去放鞭炮,要發信息,要打電話拜年。


    同事、朋友這個時候都是發信息的,打電話都是親人之間。


    吳剛給大哥和父親打電話拜年,吳東和葉芬也跟著說幾句祝福的話;


    二姨給媽媽打電話,畢竟徐黎還在這呢;


    張敏給爸爸打電話,這種感覺很奇妙,她人還在新風,但是今年劉小靜取代了她的位置。


    張敏感覺她屬於這裏,如果今天在自己家,她就是外人;可是在這裏,她好像就應該在這裏,她和這個家居然是無縫銜接的。


    ——


    除夕,也不是所有人都不談工作的。


    也不是隻有親人之間才會通電話。


    柳菲菲就在給新風的一把手張書記打電話,“張叔,新年快樂,我和小楊給您拜年了。”


    柳菲菲的老公楊威也對著電話給張書記拜年。


    雙方應該是有私交的,絕不隻是工作上的關係。


    “菲菲啊,你們學校今年真是給咱們新風增光添彩了,中午節目確定下來之後,省、市都有領導跟我祝賀過。


    上次你和文建國說要把藝校升級成大專的事,我覺得可以了。過去都說金陵藝校都沒升其他藝術中專沒資格,哈哈哈,現在咱們就有資格了。


    等過完年升大專的事就上會,讓藏局長申請,我們批準再報請省教育廳批準……”


    ……


    楊、柳二人也沒在自己家,而是在楊威父親家裏過年。


    楊威的父親已經退休在家,此刻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小張,肯定會同意,而且你們學校那些校領導都得拚命使勁,哈哈哈,全員升一級啊!”


    柳菲菲得意的點頭。


    楊父看了兒媳婦一眼,微笑道:“菲菲啊,你們那個吳東你可得攏住了……重感情的人就用恩義結交,推心置腹……”


    柳菲菲微微點頭。


    楊威覺得氣氛太正式了,轉頭看向電視,“呀,王飛。菲菲你的偶像來了。”


    ……


    望月灣,8棟。


    吳剛驚唿道:“媳婦,媳婦別收拾了,快來,王飛,你的偶像來了。”


    吳東嗬嗬一笑,“王飛啥時候成我媽的偶像了,我媽的偶像不是李穀一老師嗎?”


    “聽完相約九八,王飛就是我的偶像了。


    兒子,詞曲都是你,可別給我的偶像丟人啊!”


    “哈哈哈,每個歌手都會為唱過我吳東的歌為榮!”


    “淨tm吹牛,說你胖,你就喘起來了。”葉芬哈哈笑著,把吳東的頭發揉的亂七八糟。


    張敏在一邊暗暗發笑,原來吳東喜歡揉別人的頭發根在這裏。


    爸爸點燃了煙,媽媽靠在他身邊,媳婦在邊上看自己的笑話……


    這平凡的景象,這煙火人家就是吳東需要的。


    電視裏,王飛緩緩開口了。


    ……


    這一台春節晚會,對大多數人來說有兩個節目是不能錯過的,王飛的歌,本山的小品。


    好多人忙著搓麻將呢,一般就是,放哨的孩子過來喊一聲,“王飛出場了。”


    然後這邊,“都把牌扣上,聽完歌再繼續……”


    ……


    吳東一家,父親熄滅了煙,母親聚精會神,張敏和徐黎靠在一起,吳東放下了手機。


    ……


    “你是遙遙的路,”


    一開口,聲音空靈悠遠,吳東心說,‘不愧是她,別人唱總是差點意思。’


    電視機前的眾人心底不自覺的就在猜測,“你”指的是誰。


    “你是遙遙的路,”


    “山野大霧裏的燈”


    “我是孩童啊走在你的眼眸”


    “你是明月清風”


    “我是你照拂的夢”


    “見與不見都一生與你相擁”


    ……


    “嘶,老李,你聽懂了嗎?”


    “沒有,我剛開始還以為唱的是父母呢,可是這,見與不見都一生與你相擁,父母怎麽可能沒見過呢?


    這歌有點意思,唱的好,歌詞也耐人尋味!”


    李二蛋眼睛驟然睜大!他眼睛緊緊盯著屏幕。


    ……


    “而我將愛你所愛的人間


    願你所願的笑顏


    ……


    你是歲月長河


    星火燃起的天空”


    ……


    老人們沒有任何言語,他們已經知道歌詞在唱什麽了。


    老頭顫抖著端起酒杯,本來倒上酒就是意思一下的。


    邊上的晚輩慌忙想要阻止,可是,平日嘻嘻哈哈的老頭神色激動不怒自威,他們下意識的又縮迴去了。


    “你也來一口吧。”


    一直嬉皮笑臉開玩笑的老高頭,低沉的說道:“直接喝不合規矩,應該先敬他們,我們才能喝……”


    老頭把手伸進酒杯向天一灑,又向地上灑了半杯這才一飲而盡。


    “哎,說的多好啊,當年他們走的時候都還沒成家呢。”


    “老吳前年走了,現在就剩咱們倆了。”


    “吳東這個混球,大過年的寫這麽傷感的歌!”


    “除夕祭祖,懷念一下先輩也不算錯吧。”


    “爸爸,你把眼淚先擦擦……”


    “滾!”


    “吳東,這孩子是個好孩子!”


    ……


    全國數億的電視觀眾,稍微有點閱曆的成年人都知道王飛在唱啥。


    電視機前的孩子們還在納悶,剛剛還嘻嘻哈哈的家長咋一個個都安靜下來了。


    ……


    “山河無恙,煙火尋常,可是你如願的眺望”,這是中國人血脈裏割舍不了的情感羈絆。


    觀眾們認真的一翻節目單,吳東,又是他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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