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十幾天過去,他們半夜來到上頭事先安排好的地方。


    竟是皇上的陵墓修建地——泰清山。


    泰清山位於京都西北部。山上,是正在修建的皇陵——西陵,坐北朝南。正前方有一條河流繞山而過,是個風水風景都上佳的好地方。


    怪不得寧王搶著幫父皇修建陵墓,原來是借修建陵墓,將私兵安插在此處。明目張膽的養私兵,還用的是皇家的糧餉,這招實在是高明。


    而且,隨著各處的“山匪”慢慢匯集此處,隊伍越來越壯大,一個月不到,已經有六七萬之多。這樣的隊伍,再裏應外合,拿下京都,直接逼宮,也是有可能的。


    宋承睿後背一陣發涼。


    進了皇陵,何樰跟宋承睿幾個,還是負責他們這一支隊伍的夥食。隻是,迴到京都附近,能光明正大的吃皇糧,夥食自然改善了很多。


    楊臻大人一看這情景,他心裏比宋承睿還要明白寧王想幹什麽。作為一個朝中元老,楊臻可不願這樣的事發生,皇子奪權,一個不小心,就是生靈塗炭百姓遭殃。


    他自己深受皇子奪嫡之苦,卻也不想一國百姓也受這樣的苦楚。


    在無人的地方,楊臻跪在宋承睿跟前哀求:“寧王遲早生事,趁他剛開始召集人馬,還未成氣候,您可要趕緊將此事稟報陛下,免得到時措手不及,京都淪陷,百姓流離失所,國之大難啊!”


    宋承睿將楊臻扶起:“楊大人的心情,本王知道,您且等等,等我們脫身再做打算。父皇那裏,本王自有道理。”


    這日,覃昭還是借著督查夥食,來找宋承睿匯報軍隊裏的人員數目跟布局。


    臨走,宋承睿叫住他:“京都有險,我們得迴去宮裏找父皇商量對策,你這兩日做好安排,我們找個機會脫身。你自己帶著幾個兄弟,隱藏好,別暴露了。注意保護自己的安全。”


    “是,”覃昭應著,看了看宋承睿身後的何沐,接著說道:“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王爺能否答應。”


    宋承睿應道:“你說。”


    “何沐,她一個人在京都,我不放心。”覃昭對宋承睿說著,眼睛看的卻是何樰:“還請王爺幫我保護她的周全。”


    宋承睿一愣,這算怎麽迴事?


    他表情艱難,嘴裏提示覃昭:“她,我自會保護。隻是你,應該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她不是你想的樣子,你們,不合適。”


    “我知道她的身份。”覃昭堅定的說道:“所以才委托王爺替我保護她,我從未對一個女子這樣動心。也從未求王爺任何一件事,隻這一樣,還請王爺成全。”


    覃昭以為宋承睿說的是何沐的女兒身份。而宋承睿想說的是她的王妃身份。兩人雞同鴨講,壓根對不上。


    宋承睿咬牙切齒,眼神陰沉:“你可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麽?”


    他是本王的王妃,豈是你能覬覦的?


    他恨不得把這話說出來,將覃昭堵迴去,但他不能。


    他跟王妃都在寧王的私家兵營裏,這消息一旦透露出去,他們誰都活不成。多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他可不敢冒這個險。


    覃昭一咬牙,跪下去:“我早就知道她是女兒身,也早就對她情根深種,還請王爺成全!”


    宋承睿迴頭惡狠狠的瞪了何樰一眼。


    何樰也傻了。


    覃昭喜歡她?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她什麽不知道?


    事情緊迫,他們得盡快脫身,宋承睿不好拖延,隻能勉強答應:“你且去辦你的事,何沐這裏有我。本王不會讓人傷她一根汗毛。”


    他這是想把自己讓給覃昭?


    何樰微微愣了一下,突然就沉默了。


    是啊,我跟他隻不過是契約成親,沒有夫妻之實,在王爺那裏,隻有互相利用,沒有感情可言。


    她賭氣的扭過身去,不再看兩人。


    誰知那覃昭不識好歹,竟走到何樰麵前,從懷裏掏出一枚玉簪,囁嚅著:“何沐,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這個簪子,你拿著,你……等我…”


    何樰呆若木雞。


    宋承睿劈手奪過玉簪,不耐煩的催促:“你快去吧,再晚就來不及了。簪子我替你保管。”


    覃昭還想說什麽,已經被宋安擋住,他眼睜睜看著宋承睿把何樰提溜著拎進廚房幹活。他心有不甘,卻隻能乖乖離開。


    宋承睿把何樰拎進後廚,何樰嘴裏嚷嚷:“又不是燒飯的時候,你讓我進廚房幹什麽?”


    “不燒飯就沒活幹麽?”宋承睿氣急敗壞:“劈柴!”


    “劈柴?”何樰甩掉他的手:“劈柴不是宋安的活麽?對不住,我不會劈柴,我隻負責燒柴。”


    “我看你本事大得很,還有你不會的事?什麽?留著力氣勾引男人?”宋承睿忍不住冷嘲熱諷。


    “宋承睿你混蛋,我幾時勾引男人了?”怒火中燒的何樰變得口無遮攔:“再說了,就算我勾引男人,關你什麽事?別人不知道我們的真實關係,你自己不知道麽?”


    宋承睿兩眼一淩:“好!終於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就這麽迫不及待想離開本王?很好,記得你今日說的話!我會盡快給你自由。到時可別後悔!”


    何樰有些心虛,腦袋一縮,聲音小了幾個度,但還是嘴硬:“不後悔就不後悔,誰稀罕?”


    兩個人,就這麽不明不白的吵了一架,宋安隻有幹著急的份。


    他早就看出來王爺王妃心裏都有對方,可相處起來,就是特別擰巴,他都不知道為什麽。


    覃昭很快就遞進來消息,他會製造一場塌方。廚房臨時搭建在一處土崖下,新挖出來的土崖很容易鬆動,坍塌了也不會讓人生疑。


    到時再派人將何樰他們當成屍體,運送出去,丟在亂葬崗,自有人來接應。


    夜裏,陰雨連綿,按照計劃,鬆動的懸崖壁土層剝落,將臨時搭建的廚房壓在淤泥裏,何樰眾人被抬出來時,都成了泥人,看不出本來麵目,也沒了生機。覃昭借口不想引起宮裏注意,連夜將“屍體”全抬出去,丟進了亂葬崗。


    等韓甫知道塌方的事,人已經被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


    但韓甫並沒有責怪覃昭,還誇他辦事果斷利落。


    “隻是幾個山裏客棧抓迴來的壯丁,死了也就死了。還好沒驚動宮裏,否則皇上一旦派人來查,我們主子的計劃有可能露餡。還是覃副將想得周到,不愧是主子跟前的紅人,會辦事!”韓甫連連誇讚。


    覃昭謙虛的迴應,還不忘順口拍了拍那韓甫的馬屁:“也不是什麽大事,韓副將繆讚,我哪裏比得上您的運籌帷幄?主子眼裏,您可是有份量的。”


    韓甫很是受用,這事就過去了。何樰眾人在軍營裏幹了兩個多月的活,被一場塌方抹得幹幹淨淨,當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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