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過了一個多月。


    何樰宋承睿他們突然接到轉移的通知。


    “動作要快,把能帶的東西全都帶上。怎麽都不許留下。”通知的人匆匆忙忙吩咐道。


    何樰宋承睿對望一眼,明白,這是要整合軍隊了。


    何樰向前打聽:“這位大哥,咱們這是要往哪裏去?”


    一個多月的相處,何樰眾人跟那些所謂的山匪已經相熟,早就無話不談了。


    那人應道:“往京都方向集合,聽韓副將說,主子已經在離京都兩百裏開外給我們找了個地方安置,隱蔽又安全,供給很足。”


    “那太好了,離京都近,咱們就不用擔心夥食不夠了。”何樰高興說道。


    “那是自然。好好幹,少不了你們吃喝。”


    那人也迴前院收拾去了。


    宋安在宋承睿身旁,低聲問道:“公子,下山是個機會,咱們是跟他們迴去,還是找機會逃出去?”


    “自然是跟著。”宋承睿沉聲說道:“我倒想看看,他把這麽多私兵放到京都周邊,想幹什麽。”


    宋安頷首。


    他們走的是山路,比官道要繞得遠。走了七八天,終於見到一條清澈的河流。眾人歡唿雀躍,在山上幾乎沒法洗澡,那些“山匪”還能偶爾出去山林裏找個小溪洗洗,他們這些被抓迴來的,壓根就沒法出門,更別說找地方洗澡了。


    河水就在眼前,其他人已經拿著衣服往河裏紮。


    一個多月沒洗澡,何樰早就渾身不舒服。但此刻的河裏,都是人,她不敢下。隻能讓珂兒拿著衣服,帶上楊嫣兒,三個人結伴往上遊走。宋承睿不好跟著,隻吩咐她們不要走遠。遇到事,大聲喊,他們也能聽到。


    何樰應得有些不耐煩,她太想下水了,哪裏還顧得上一臉關心的宋承睿。


    沿著河岸往上,約莫走了一裏,四下無人,何樰讓珂兒留在岸上守著,她三下五下除了身上的外衣,隻穿著薄薄的褻衣下水,六七歲的嫣兒也跟在她身旁下了水。


    清澈的河水漫過頭頂,帶著春末夏初的清涼,讓何樰無比愜意。剛開始還謹慎,發現四周並無外人靠近,她索性放開,跟嫣兒互相潑水玩耍嬉鬧。


    她們不知道的是,覃昭偷溜出去,跟宋承睿安排在外圍的人對接,迴來路上,一身汗,想到附近的河裏遊個泳再歸隊。


    沒想到還沒到河邊,就聽到嘻嘻哈哈女孩子的玩鬧聲。他很奇怪,附近沒有村莊,哪裏來的女孩?


    他偷偷靠近,潛伏在河邊的灌木叢裏,遠遠看到一個女子還有一個小女孩,正在水裏玩耍。


    岸邊,有個男子守著她們的衣服。覃昭心想,這應該是附近的獵戶吧,一家三口出來遊泳。


    他剛想悄麽聲離開。


    “小姐,小心,別往深水裏遊了。”珂兒見自家小姐玩得興起,忍不住開口提醒。


    聲音傳進不遠處覃昭耳朵裏,他大吃一驚。那不是自己拜把子兄弟身邊的小跟班麽?他衝河裏人喊小姐,那,啥意思?難道,那些人裏頭還藏有女人不成?


    覃昭剛起身,又蹲了下去。他得看個究竟,宋承睿可是北靜王,他肩負著保護北靜王安全的任務。何況,何沐也是他兄弟,若他身邊的人有問題,自己責無旁貸。


    覃昭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幾個人。


    何樰不知道附近的灌木叢裏有人,她玩夠了,覺得該換珂兒下去了,就毫無顧忌的往岸上走。身上的褻衣本就很薄,被河水一泡,貼在身上,女子曼妙的身材顯露無餘。臉上的假胡須早就取下,汙漬也被清洗得幹幹淨淨。白皙的皮膚,豔麗的五官,在清晨的陽光下,出水芙蓉般,周身猶如偷入凡間的仙娥,讓覃昭目瞪口呆。


    覃昭完全呆若木雞,忘記了不該對女子身材直視,直到何樰換上男裝,貼上假胡須,變成他熟悉的何沐,他才腦子一激靈,偷偷離開了河邊。


    覃昭失魂落魄的迴到營地,找到宋承睿,把對接情況報給宋承睿。整個過程,飄飄忽忽,完全不在狀態。


    “覃昭,你什麽了?”宋承睿發現他的異常,出聲詢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沒事,沒事。”覃昭趕緊搖頭否認:“可能昨晚沒睡好,大清早又出去辦事,犯困了,我迴營帳睡會就好。”他隨便找了個理由,躲迴自己營帳內。裹著被子,腦子裏都是何沐那婀娜曼妙的身姿,精靈般美麗的麵孔。


    那可是他的拜把子兄弟,他竟是女的,還這樣美麗,讓他怎能不動心?


    覃昭唿吸急促,滿麵通紅,煩躁不安。


    韓甫也發現覃昭不對,進營帳一看,明顯是發高燒的症狀。


    他急了,覃昭雖然跟他一樣,都是將軍的副將,但他可是主子跟前的紅人,要是在自己的軍營裏有個三長兩短,他可就說不清楚了。


    韓甫趕緊出去找隨軍大夫。大夫應聲趕來,覃昭卻死活不讓看,隻說自己累了,睡會就好,也不讓大夫煎藥。


    “好歹吃點退燒藥。”韓甫急道。


    “我真沒病,就是昨晚沒睡好,看起來像發燒,你們就別煩我了行不行?讓我安靜睡會。”


    覃昭不耐煩的將兩人趕出營帳,倒頭想他的美嬌娘去了。


    何樰迴到營地,聽說覃昭病了,還不肯讓大夫看,也不肯吃藥。她著急忙慌趕到覃昭營帳門口,小心翼翼的喚了句:“覃大哥,聽說你病了,我能進來看看麽?”


    覃昭聽到何沐的聲音,身子被雷劈了一般猛的一抖,更不行了,虎著聲音低吼:“我沒事,你別進來。”


    何樰一聽,病得聲音都變了,那還得了。


    她去找大夫了解情況,知道他發燒了,不肯吃藥。她讓大夫把藥水給她,自己端著,直接闖進覃昭營帳。


    覃昭哪裏敢看她,早就把自己裹進棉被,腦袋都不冒出來,嘴裏隻讓她出去。


    偏偏何樰也是個執拗的:“不行,你得把藥喝了,否則我不會出這個門。覃大哥,求你了,我們這些人都需要你護著,一旦你有事,你讓我們怎麽辦?”


    覃昭沒辦法,隻能探出腦袋,卻是不敢直視何樰,隻伸手接過她手裏的藥碗。


    碰到她的手那瞬間,他被燙到一般,差點把碗丟出去。


    他咕嚕咕嚕把藥喝了,埋頭繼續躺下。


    “臉紅成這樣,看來燒得不輕,好好休息,晚上我再來看你。”


    何樰歎了口氣,起身輕輕走出營帳。


    覃昭見她走了,一骨碌爬起來,呆呆的看著還在擺動的門簾。他自己都說不清楚此刻的心情,高興,激動,還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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