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一家興奮的瓜分著包袱裏的東西,唐氏和她的幾個孩子就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一個個臉上都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另一個跟唐氏一起給邱氏接生的婦人,看到她被人那般欺負,原想著上前幫她說道說道,最後也被自家人給攔下來了。


    無他!皆因那老嫗的兒子,原來是他們村的村長,如今更是他們所有人的領頭者。


    之前五福村的悄悄選人,給予難民們一定的幫助。他們村因為各種原因,最後並沒有被選上。


    好在他們跟在五福村人的後麵,並沒有人驅趕。可失去了那個機會以後,跟著村裏人一起走,成了他們最好的選擇。


    如果因為唐氏得罪了老嫗的兒子,到時候再被其他人排擠,那就得不償失了。


    人離鄉賤!很多事情他們無力去改變半點兒,唯一隻能的就是隨波逐流。隻有那樣做了,自己和家人才能在這個世道苟活下去。


    躲在不遠處的包衙婆將一切收入眼底,她清楚的知道葉九璃的規矩,想要收一些有用的人。


    可前提是那些人,必須是要自己能立得住的。否則收了人,後麵還跟著一大串不必要的麻煩,那就沒什麽意思了。


    包衙婆將看的聽到的,繪聲繪色的轉達給葉九璃。“那個唐氏看著是個心善的,可就是太沒心眼兒了些,不知道世間險惡!


    聽她們說的意思,唐氏如今不僅糧食、銀錢被哄騙的所剩無幾,就連一家的戶籍都交到了別人的手上。


    眼下她被那老嫗拿捏的死死的,依我看就算給了糧食給銀錢,她們也未必會將戶籍還給唐氏,反而還會養大她們的胃口,一而再的得寸進尺,利用唐氏去掙錢,直到將她榨幹為止!


    雖然挺可憐的,可咱們給她的關注越多,越會讓那老嫗的家人覺得咱們看重她,說不定還會賴上咱們,最後再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葉九璃點點頭,包衙婆的想法跟自己不謀而合。她想找的是有用的人,不是給自己找祖宗和找麻煩的。


    有的人你即便幫了她,可若她是個立不起來的,最後也隻是白忙一場。


    唐氏會接生,也不是什麽有壞心眼的人,照理說是符合她們選人的標準。奈何她身後跟著一串兒螞蟥,隨時隨地想著將她吸食幹淨。


    不過,她自己若是有心想辦法解決掉那些麻煩,葉九璃還是會給予一定的幫助。


    “那就再觀察一段時間吧,反正到北地還有距離。不是還有一個人嗎?你覺得她怎麽樣?”


    “另一家的氛圍倒還行,雖然沒有幫唐氏說話,不過也可以理解。那個老嫗的兒子以前是他們村的村長,現在又是那堆人裏,比較能說得上話的。


    各家為各家,她們有所顧忌也是正常的,談不上好壞。”


    包衙婆的評價很中肯,她自己就是個底層人,自然能了解底層人最在乎的是什麽。


    “那就放一放再看吧!你去跟王小虎和成村長他們說一聲,越往後遇到的人越多,一個村子裏若是有符合條件的,就想辦法拉他們一把,不必要一杆子打死。”


    “好的!我這就去跟他們說。”


    包衙婆去了五福村落腳的地方,將葉九璃的話轉達給他們。


    又過了半個時辰,流放隊各家都整理的差不多了。在押差的帶領下,大隊伍再次踏上了北去的路。


    邱氏算是整個隊伍裏待遇最好的,看在蕭家和葉九璃的麵子上,薛明華對她坐在驢車上一事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押送了這麽多次去北地的流放犯,邱氏還是第一個身懷六甲上路,最後還能平安生產的婦人。


    不管怎樣,也算是開創了流放之路的先例了。


    至於隊伍裏其他懷孕的婦人,薛明華心裏清楚,除非她們能堅持到北地,安頓下來以後再生產,否則她們的下場,肯定比邱氏要慘的多。


    再看劉家母女,開始上路後,劉倩兒就被反綁了雙手,走在劉家隊伍最後麵。


    雖然她的腳步還在跟著一起走,可是頭發淩亂,眼神呆滯的劉倩兒,一看就知道被刺激的不輕,能不能好轉都不一定。


    走在劉倩兒旁邊的劉夫人,此刻看上去也不怎麽好。一晚上過去,她的臉上多了不少傷痕,身上好一些的衣服都被扒了,穿的破破爛爛的。


    也不知道是劉老爺打的,還是劉家的其他人動的手,反正母女倆的情況看著都不怎麽好,再沒了之前正妻和嫡女能享受的區別對待了。


    …


    就這樣一晃又過去了十天,流放隊來到了中部與北地的交界處,再往前走大幾百裏都屬於北方了。


    而他們要去的地方是最偏遠的漠北荒原,離交界處還有差不多七百裏的距離。


    晚上又到了隊伍停下來休息的時間,薛明華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迴來,說前麵交界處的周圍,已經被各地逃荒而來的難民給占據了,沒有能容下他們這麽多人的位置。


    眼下要麽就原地停下,要麽將人分散,要麽摸黑再往前走一段兒。


    天色越來越暗,誰也不知道要往前走多久,才能找到合適的地方。最後薛明華決定原地停下,明天一早再早一些趕路。


    又是一頓搭帳篷,壘灶台的忙活。一路走來,大部分時間都是露宿野外,這些活計隊伍裏的人也早已駕輕就熟了。


    隻是如今隊伍裏的夥食,是一天不如一天。為了不讓犯人之間的差距拉的太大,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蕭、葉兩家人在吃完了那些收拾出來的獵物後,始終沒有對那些活著的下手,所以在吃食上麵,看著也比之前差了很多。


    當然,這些都是人前他們想讓別人看到的,至於人後,他們還是該怎麽吃就怎麽吃。


    兩家人悄悄開小灶的事,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沒人挑明說罷了!


    誰叫人家養的動物夠多,不管是狗哥還是狼群,隻要它們長時間消失,一準兒就是去打獵了。


    雖然不能像葉九璃那樣,動不動就弄迴來大野豬什麽的,可搞點兒小獵物迴來,狼群和狗哥還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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