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王府前院正廳


    溫卿卿將一身王妃正裝換上,換上了一身淺紫色衣裙,正與紫藤、藍鈴幾人興致勃勃的擺弄著暖鍋。


    在兩人的圓桌不遠處也擺了幾桌,丫鬟小廝們臉帶笑容的開心擺弄著。


    她們的王爺王妃心善,允許她們一同用膳。


    天邊最後一點白色落入暗中,京都城各處點起各式各樣的燈籠,映得此處熱鬧非凡。


    王府正廳所有人皆已落坐,丫鬟小廝們端坐著,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敢動。


    秦謹南已經開始往裏放菜,溫卿卿掃了眼,“吃吧。今日是除夕,就不必太過守規矩了。”


    藍鈴、紫藤坐在原處,一起端起了酒,“是。奴婢祝王爺、王妃身體康健,早日添得小世子。”


    溫卿卿嗔了兩人一眼,倒是秦謹南放菜的手一頓,應了聲,“嗯。”


    溫卿卿的臉頰更紅了些,“好了,坐下吧,用膳吧。”


    “是。”


    溫卿卿輕鬆了口氣,算是壓下了那些蠢蠢欲動的人,低首吃著碗裏的肉。


    秦謹南一直注意著她,見她神情忽地變了一下,“怎麽了?可是這些不合胃口?”


    溫卿卿將肉咽下,“這怎麽感覺不辣?”


    嗯?


    秦謹南看向她碗裏的紅色,皺了皺眉,“我覺得夠了,卿卿。”


    溫卿卿搖了搖頭,“我覺得可以再加點。”


    秦謹南見勸阻不得,隻好親手給她添了些,隻是心中疑惑。


    溫卿卿是喜辣,卻也不是這般能吃辣。


    添了辣椒的溫卿卿吃得心滿意足,壓根不理會秦謹南在想些什麽。


    慢慢得眾人喝了些酒,沒了先前的跟主子一起用膳的謹慎,正廳也‘吵鬧’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秦謹南帶著溫卿卿走出門外,看著外麵的天色,“卿卿,今年是我們一起過得第一個年。”


    “嗯。”溫卿卿偏頭看了他一眼,“王爺今日很開心!”


    秦謹南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月,伸手將身邊的人攬進懷中,細心將身上的大氅整理好。


    “因為我的身邊多了你!”


    他之前都是與將士們一同過年,雖熱鬧卻也感覺少了些什麽。


    後來迴城了,到宮裏過年,終歸是不會有數十萬將士們那般熱鬧。


    溫卿卿也不掙紮,靠在他懷中,一同看向遠處。


    這也是她第一次在京中過年,少了幾分朝山城的熱鬧,身旁卻多了位以她為先的人。


    忽然,遠處煙火升起爆開,照亮大半個天空。


    溫卿卿嘴微張,眼裏映照著連續升空的煙火。


    秦謹南低頭看了眼,眼神柔和,將人抱得更緊了些,以防寒氣滲入。


    。。。


    大年初一,溫卿卿給留在府裏的丫鬟小廝發了銀錢,便隨秦謹南入宮給姚太後請安。


    慈寧宮中,所有嬪妃、皇子皇女皆集中於此給姚太後請安。


    秦謹南跟溫卿卿兩人來得不算早,大部分的嬪妃都已經離開,隻剩下蘇皇後、賢妃、於貞妃、吳寧妃、許意嬪。


    姚太後讓兩人落坐,溫卿卿順勢掃了一眼,發現許意嬪的神色有幾分不一樣。


    溫卿卿頭低了幾分,悄聲詢問著坐在自己下方的秦玥然,“先前你們在說什麽?”


    秦玥然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將剛才的事情告知,“許意嬪剛剛查出有孕一月有餘。”


    溫卿卿眸色微沉,許意嬪有孕不算是個好消息。


    “.....謹南,你們倆何時生個孫子給哀家抱抱?”


    溫卿卿剛從這邊出來,便聽見了姚太後的話,耳尖覆上粉紅。


    秦謹南神色淡定,直言道:“母後,我與卿卿不著急,你莫催。”


    姚太後剩下的話都已經到嘴邊,就被他一句話給堵住了。


    蘇皇後撚了塊糕點遞給坐在身邊的秦明秉,樂得看戲。


    姚太後見說他說不通,那她就換個人,“卿卿....”


    結果話還沒出口就被秦謹南給打斷了,“母後莫與她說,她年紀尚小。”


    姚太後瞪了他一眼,話裏有幾分無奈,“哀家不催,你也得讓哀家與她說說話吧?”


    秦謹南將手中的桔子遞給溫卿卿,“好。”


    溫卿卿接過桔子之前,輕扯了扯他的衣角,對上他的眼睛,讓他少些說話。


    而後接過桔子,“母後莫生氣。”


    “哀家沒有生氣。”姚太後掠過她手上剝好的桔子,“行了,哀家也不想說了。”


    許意嬪眼裏劃過一絲嫉妒,王爺的身份何其尊貴,怎麽可以親手給她剝桔子!


    蘇皇後見差不多了,出聲道:“卿卿可讓太醫請過平安脈?”


    溫卿卿想了想,如實迴道:“上個月還未。”


    她身邊就有人會醫,她自己也會醫,所以對請平安脈一事並不看重。


    姚太後跟蘇皇後做了十幾年婆媳,自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來人,請太醫。”


    溫卿卿愣了下,這怎麽突然間就變成了請太醫?


    她眼睛裏含了幾分疑惑,“母後,兒媳的身子無事,不必請太醫前來。”


    姚太後眉心一皺,“讓太醫替你診診,哀家與王爺都更放心些。”


    她記著這位兒媳的身子虛弱,成婚之後,就每月都讓人前去謹王府替她請平安脈。便是禁足,也未有停過。


    溫卿卿思索了下,乖巧應聲,“是,母後做主便好。”


    在等太醫前來時,賢妃提出話題,將眾人的注意力轉移開。


    直到太醫被人請來,眾人再次將注意集中在溫卿卿身上,連秦謹南都有了幾分緊張。


    溫卿卿垂眸看著,嘴裏仍吃著剛剛剝好的桔子。


    太醫壓下心裏的恐慌,鎮定把脈,莫不是這位謹王妃出了什麽事?讓太後與皇後這般著急請人前來。


    一盞茶過後,太後眼裏劃過一絲欣喜,收手跪下,“恭喜王爺!王妃有喜了,隻是時日尚淺,但八九不離十了。”


    秦謹南聞言怔住,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小腹,這個小肚子裏孕育了他與她的孩子?


    姚太後欣喜,“賞!重賞!今日慈寧宮上下都有賞!”


    眾人行禮領賞,“恭喜王爺、王妃!謝娘娘賞賜!”


    許意嬪狠毒一閃而逝,她定是故意的,故意今日來讓眾人查出她有孕,從而讓人忘了她也有孕!


    溫卿卿迴神低眸,她......有孩子了?


    蘇皇後見她一臉迷茫,輕笑了聲,出聲安慰著溫卿卿的情緒。


    “你就住在宮裏,哀家和皇後會安排好一切。”


    溫卿卿眉頭輕皺,她不想住在宮裏,不喜這般多人圍著她。


    就在此時,秦謹南出聲拒絕,“母後,不用。”


    姚太後覺著這兩個人都顧不好溫卿卿,更何況那王府裏的人不多,難保有些地方注意不到。


    “卿卿是第一次有孕,你不知該如何照顧她。倒不如留在宮裏,哀家與皇後都會讓人照顧好她。”


    “不必!母後和皇嫂都可將有經驗的嬤嬤和太醫都送往王府,在王府,卿卿會更自在些。”


    姚太後眉頭緊蹙,顯然不想就這樣將人放迴王府。


    秦謹南抬眼掃了一下宮裏的其他人,低聲道:“宮牆之中,有些東西便是防都防不住!”


    姚太後被這句話噎住,將剩下的話給換了換,“皇後安排人到王府,務必照顧好卿卿。”


    “是!”


    姚太後命人早些擺膳,讓溫卿卿得以早些迴府。


    “皇上、太子殿下駕到!”


    兩人在來的路上便已得知溫卿卿有孕之事,各自落坐。


    “朕聽說了謹王妃有孕,已經讓人將賞賜送去了王府。”


    溫卿卿剛想起身行禮謝賞,手被人拉住,另一邊秦翊文製止的聲音也隨即響起,“你不必起身行禮,坐著便好。”


    “臣弟代王妃謝過皇兄賞賜。”


    “行了,趕緊用膳吧。”姚太後出聲打斷兩人,轉瞬聲音就變了,“卿卿多吃些,想吃什麽就跟謹南說。”


    溫卿卿正看著碗裏的排骨, 循聲看去,“好!”


    “母後莫看她了,她正想低頭吃些呢!”


    溫卿卿覺出了他有幾分不對勁,等他與姚太後停了話語,才低聲問道:“你...可是緊張了?”


    秦謹南神色不變,“我沒有緊張,這些菜你可是不愛吃?”


    溫卿卿抿了抿唇,行吧,你說不是就不是吧。


    “愛吃。”


    秦謹南夾菜的速度又快了些,“那便多吃些。”


    溫卿卿吃了幾口,終是沒忍住笑出聲來。


    秦謹南夾菜的動作一頓,困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你在笑什麽?


    溫卿卿眼睛一偏,假裝沒有看到他的眼神,低頭吃菜。


    半個時辰後,姚太後便讓人送溫卿卿跟秦謹南迴府,順帶讓嬤嬤跟太醫隨行迴去。


    謹王府荇院


    溫卿卿靠在軟枕上,看著屋裏走來走去的人,眨了眨眼,“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藍鈴、紫藤、如墨、如霧幾人在進進出出搬著各樣東西,旁邊還有姚太後派來的高嬤嬤在指揮著。


    高嬤嬤聽到詢問,迴身福身應道:“迴王妃,有些東西不宜再放在屋裏,需要搬出。”


    溫卿卿扯了下身上的小毯子,“好,嬤嬤安排便是。”


    “是。”


    溫卿卿拿起來放在旁的話本,發現小白不在羅漢床上,微微抬起上半身左右找了找,“藍鈴,小白去哪了?”


    外麵正下著雪呢,小白能跑去哪?


    “小白可能跑出去了,奴婢這就去找找。”


    “嗯。”


    溫卿卿拿起旁邊放著的話本,忽而又想起了其它事情,“紫藤,告訴絳雲,她們的賬本可不用這般著急,遲幾日送來也行。”


    “是。”


    “再過些時日便是康安公主的大婚之日,有些東西該開始準備起來了。”


    “是,奴婢到時列個單子,王妃挑些便是。”


    溫卿卿翻著手上的話本,“嗯。”


    剛過了一小會兒,藍鈴就抱著小白從外而入,“稟王妃,小白跑去了前院。”


    藍鈴將小白擦洗幹淨,將其放在羅漢床上,溫卿卿伸手把它往身旁移了移,高嬤嬤見狀,欲言又止。


    溫卿卿撫摸著它的白毛,“是隨王爺一同去的?”


    秦謹南一迴來,便去了前院處理事情。


    “是。”


    高嬤嬤一直盯著溫卿卿的手,想說又不太敢說得樣子,讓藍鈴給注意到了。


    藍鈴微微靠近,“嬤嬤怎麽了?”


    耳邊聲音響起,令她微驚,見到藍鈴才鬆了口氣,“藍鈴姑娘。”


    藍鈴滿臉友好,聲音輕柔,“嬤嬤喚我藍鈴就好。”


    高嬤嬤點頭應下,“藍鈴,王妃身邊登位小貓可是先前殿下贈送的那隻?”


    “對。”藍鈴也將視線落在羅漢床上,“小白自來到王府就隨在王妃身邊,甚少離開。”


    高嬤嬤的眉頭蹙得更緊了,悄聲跟藍鈴說著,“王妃如今有了身孕,身邊不宜養貓。”


    藍鈴看了溫卿卿一眼,沒有發現什麽異樣,聲音壓低了幾分,“我與嬤嬤一同多注意些就是。”


    高嬤嬤看著一人看書,一貓安靜躺著的畫麵,“也好。”


    細碎的談話聲停止,溫卿卿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小白,手將書翻了頁。


    天色已經全然暗下,溫卿卿洗漱完成,靠坐在羅漢床上,藍鈴見狀往裏又添了幾塊銀炭。


    門簾被掀開,秦謹南從外邁入,幾個丫鬟看了看,彎腰退出了門外。


    秦謹南的目光落在溫卿卿身上,比之往常多了幾分不明之意。


    溫卿卿看向站定在圓桌旁的人,“王爺?”你怎麽了?


    “無事。”秦謹南抬腳靠近,原想坐在她旁邊,後想了想落坐在了她對麵。


    他今日從太醫那了解到了,頭三月最為要緊,不能讓溫卿卿操勞。


    “往後府裏的事,你就交給下麵的人處理。若是實在不行,我來處理就是。”秦謹南神色凝重,“你就莫要操心這些瑣事了。”


    溫卿卿心底湧起幾分不解,她覺著自己並無其它不一樣。


    要不是把脈診了出來,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要準備養個小孩子!


    “王爺不用這般緊張,我並無其它不適。”


    秦謹南一臉嚴肅,“我問了太醫,女子孕育時,最最為之要緊,要小心謹慎。”


    溫卿卿看他想伸手又不敢伸手,笑了幾聲,“謹慎也不用像王爺這般謹慎,隻是平常時要小心些。”


    “嗯嗯。”秦謹南頷首應聲,臉上神色絲毫沒有變,甚至將手伸向了安靜窩著的小白。


    “小白就暫時不要隨在你身旁了,免得衝撞了你。”


    太醫可說了,懷孕期間要是出事,極大可能會一屍兩命!(太醫:不是,王爺。話不是這般理解的!)


    所以他要杜絕這些不穩定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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