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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清和睜開雙眸,失血過多帶來一陣陣眩暈。


    看著滿是灰塵,甚至還搖搖欲墜的床幃,月清和腦子裏一片空白。


    眼前的男人一身玄衣,一身皮相生的極好,麵如冠玉,燦若繁星,正摁著她的手。


    他的手骨節分明,捏緊的匕首劃過她的手腕,原本還在滴血的傷口再次擴大,赤紅血珠一滴滴落在小碗之中。


    手腕傳來一陣刺痛讓她忍不住掙紮。


    “啪!”


    臉頰火辣辣的疼痛。


    “老實點!”


    男人把她的手扣在碗上,硬生生放完一整碗血才拂袖而去。


    月清和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橫躺著喘氣,原本混沌一片的腦子越來越清醒。


    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她重生了,迴到了臨死前。


    她本是鄰國滄瀾的穆王府小郡主,對淵海的端王薑斐然一見鍾情,為了薑斐然毅然一個人追愛從滄瀾跑到淵海。


    被自己庶妹忽悠,覺得不在乎身份的愛才是真愛,所以隱藏身份,以江湖醫女的身份倒追,一時上頭答應成為薑斐然白月光小師妹的血包,隻為了嫁給薑斐然。


    結果薑斐然的白月光小師妹為此吃醋,一周放血三四次,而自己的身體受不住這個磋磨,一次次放血中魂歸天際。


    死後靈魂被禁錮在一個老頭身上,一開始她拚命了的掙紮,到最後的放棄。


    在枯燥無聊的靈魂生涯裏,她學習了很多醫術,也得知這個邋遢老人是名副其實的神醫。


    如果再遇,她應該喊老頭一句恩師。


    她捏緊了拳頭,蒼白的麵龐有一絲扭曲,恨意從心尖湧在眼神。


    梳理完自己的情緒,她慢悠悠爬起來去屋子裏找傷藥。


    小院子裏吹來一陣冷風,透心涼。


    月清和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渾身一顫。


    門口隱隱傳來陣陣喧鬧聲,兵戈漸起,刀劍錚鳴。


    “追,別讓刺客跑了。”


    腳步聲越聽越嘈雜。


    月清和沒有心情管窗外鬧翻天,隻忍著痛摸著黑窗邊的桌子旁,還沒打開抽屜,忽的眼前一黑。


    “別動。”


    陌生的聲音,清冷如雲間月,山間泉。


    重要的是,這個人是個男人。


    骨節分明的手蓋在她眼上,同他體溫一般寒涼的長劍架在脖頸上。


    恰好此時門口傳來一陣響動。


    月清和心中警鈴大作。


    門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靜謐的小破屋裏隻聽得到急速碰撞的心跳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


    “你快走啊。”月清和強壓心頭的顫抖,催了一句。


    “我身上的傷還沒好,走不了。”


    陌生男人的迴答氣的月清和差點吐血。


    “你想死嗎!”她不痛不癢輕踹男人一腳。


    “我不想死,但我的身體甚至連房梁都翻不上去。”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熱氣噴在耳畔,帶動碎發騷動,意外的癢。


    廢物,鐵廢物!


    月清和心裏罵了一句,心一橫,眼神轉到整個屋子裏唯一的大件家具——床上。


    門被人狠狠推開。


    方才的男人——薑斐然端著碗走進來,麵色凝重。


    “雪兒方才咳嗽過度,弄撒了藥,要再取一碗血。”


    他說的理所當然,好像月清和天生就該任他予取予求。


    月清和忍不住想起響在耳邊的,冰冷又毫無情緒的話。


    “別忘了本王為什麽娶你做王妃。”


    那時心髒處還隱隱傳來鈍痛。


    月清和摁住在被子中的陌生男人,從床上艱難撐起半個身子。


    燈火之下,原本白皙的手腕上全是一道道的疤痕,看著格外滲人。


    可見薑斐然取血有多狠,絲毫沒把月清和當人看。


    月清和對他滿腔愛意最後又死在最愛之人手中,嘴角一陣苦笑。


    一個利用她人赤誠愛意滿足私欲的下作之人,不值得她付出那般坦誠熾烈的感情。


    “我今天已經讓你取血了。”月清和身體半起,搖搖欲墜,虛弱的像是一隻狂風中隨時墜落的蝶。


    “雪兒需要,你就該給。”薑斐然根本沒把月清和蒼白的臉色看在眼中,上前一步就要捏月清和的手腕。


    月清和瞳孔一縮,手下不由得一緊。


    她被窩裏可還藏著個‘奸夫姘頭’呢,決不能讓薑斐然發現。


    “站住!”她一聲嗬斥,凝重的表情竟是把薑斐然鎮在原地。


    趁薑斐然還沒緩過神,她眉頭一凝,“若我不給呢?”


    薑斐然一向冰冷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這一絲詫異轉而變為怒意。


    “別忘了你能當本王的王妃,是和本王做了什麽交易。”


    “我當然知道。”月清和悄悄一動腿,摁住被窩中不慎碰到她腰窩的手,嘴中雲淡風輕道:“隻不過我現在身體不舒服,萬一這一碗血放了,我沒命了,你的小師妹日後要用什麽來治病救命?”


    既然薑斐然聲稱娶她隻為了給小師妹當血包,那在薑斐然的心中,她的命就和心上人的命綁定。


    薑斐然要是不想白月光人沒了,就必須保她平安無虞。


    至於取血……


    月清和心中嗤笑,作為在神醫旁邊遊蕩了十年之久,可沒從任何醫藥典籍中看到過要取血的方子。


    這位白月光也白不到哪兒去。


    月清和抬頭朝薑斐然燦然一笑,笑的嘲諷。


    “不知道王爺舍不舍得讓我死,順道帶你的小師妹一同下去?”


    這句話無疑戳到薑斐然的心窩。


    男人眼中對月清和最後的一絲憐憫也消散的不見蹤影。


    “毒婦。”薑斐然眼神冷漠,雙眼如刀幾乎要把月清和淩遲。


    “嗯?我不過想活命就是毒婦了,那王爺您的小師妹為了活命要我一個毒婦的血,她又算什麽……”


    “住口!”薑斐然站在原地,滿眼都是嫌棄,“你沒有資格對雪兒說三道四,若不是你,雪兒便會是我的正妃。”


    月清和眼中嘲諷之意更甚:“王爺可別把過錯一股腦丟到別人身上,這正妃的位置,也是您親自給我的,您自己委屈了自己心尖尖上的女人,轉頭就怪我?”


    “是我這個柔弱無力的小女子用刀架在您脖子上,逼您娶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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