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學院。


    傅奕然倚著樹幹,指間一束紅色星光,映在他憔悴的雙眸中。


    他沒日沒夜,高強度的在公司加了半個月班。


    今天終於解決了一個大難題,項目可以繼續推動,同事起哄一起去夜歌會所慶祝。


    到了夜歌,葡萄美酒夜光杯,同事體貼地叫了幾個新來的女模。


    全球頂級的音響設備,dj聲喚醒了每個人體內沉寂的細胞。


    舉杯相邀,那是傅奕然最喜歡的,最放鬆的時刻。


    可今天。


    傅奕然滿腦子都在想,南汐在夜歌聽到他貶低她的話時,是怎樣的心情。


    南汐那麽愛他,而他卻傷了她的心。


    她這麽久不願意原諒他,可以理解。


    他隻要有時間就來等南汐,直到見到她,她願意原諒自己為止。


    華清大學圖書館路口。


    南汐挽著燕雨蝶的臂彎,從路口拐過來,準備迴宿舍。


    看著燕雨蝶情緒低迷了一周,南汐想幫她緩解情緒:“我拿到南家資金後,我們還沒有慶祝呢。一會我們去酒吧,怎麽樣?”


    “你能在學校陪著我,我已經很滿足了。”燕雨蝶對著南汐露出一個自然的微笑:“酒精隻能麻痹一時,真正的療愈,隻能靠時間,會好的。”


    南汐經曆過傅奕然的背叛,她明白那種想到一個人就會心痛的感覺。


    好在一個月過去,她已經接受了,不會心痛了。


    隻是想到過去的那些年,她難免為自己逝去的青春惋惜。


    “明天榮王府有destiny新品展,我帶你去買買買,換換心情。”


    燕雨蝶最了解南汐,她不是大手大腳愛好奢侈品的人,為了以防南汐哄自己開心,大手一揮買太多。


    她抓著南汐的手勸道:“你身價過億,我可不是。而且你做的非遺文化館,說不定還要往裏投錢。你獎學金早投進去了,加上前半年你還自費留學,兼職費也沒剩多少吧?你以後還要重建南氏,省著點花。”


    南汐是一個很理智,很有規劃條理的人,但燕雨蝶在這方麵比她更甚。


    她聽到燕雨蝶“媽媽式”的分析,就很頭疼。


    “以前隻靠獎學金,兼職的時候,都沒有影響非遺文化館的活動,現在當然更不怕了。”


    南汐在國內的時候,周內周末都去兼職當家教。


    因為她成績好,一對一輔導的兼職費家長們也願意給得高。


    她輔導的學生進步都很大,每逢學校出成績,競賽得獎等等,家長也都願意給她包大紅包。


    在國外時,南汐就去旅遊景點幫人拍照,帶人旅行,介紹餐廳等等。


    她真的如傅淩雲所想,對人對事有天生的征服能力。


    “傅淩雲在家裏給我買了很多奢侈品服飾,衣帽間都放滿了。以後我每個月留著買奢侈品的錢,都可以給你花了。”


    燕雨蝶聽著南汐的話,一臉慈母笑:“從傅淩雲目前的表現來看,他待你沒得說。”


    “等他出差迴來,你是不是得迴家住了?”


    南汐隱約記得,傅淩雲說如果順利的話,可以早兩天。


    那就是今天迴來?


    自那天傅淩雲說:【我是和你領證,才和家裏人賭氣的。】


    南汐便認定了,傅淩雲是和家裏賭氣,才沒娶江瑤。


    這才是傳聞中的傅淩雲,誰有本事讓他受半點委屈啊。


    可南汐就是不明白,傅淩雲怎麽和她說話,就老是張口就來,不走心。


    鑒於此,南汐這幾天都是選擇性的迴傅淩雲的消息。


    比如吃了嗎喝了嗎要睡了嗎……一些場麵話上。


    南汐漫不經心的語氣中夾著埋怨:“誰能知道他啊?應該是什麽時候想迴,就什麽時候迴吧。”


    燕雨蝶挑眉看向南汐,怎麽聽著一股子留守的幽怨勁:“你們相處一個月,進展到哪裏了?”


    “什麽進展?”南汐問完,才反應過來燕雨蝶想什麽呢。


    進展就是兩次接吻都沒成功。


    一次是她拒絕了,一次是傅淩雲放棄了。


    南汐眉頭皺得緊:“問就是什麽進展也沒有。”


    燕雨蝶如實說:“全南都最帥最多金的男人,天天在你眼前晃,你是一點不動心?”


    南汐糾正道:“我六歲起,他就在眼前晃了。”


    燕雨蝶噗嗤一聲笑了:“也對,你就是從小‘吃得’太好了。”


    傅奕然領帶歪著垂在胸前,一雙醉意朦朧的眼,隱約看到南汐的背影,就要衝上去。


    “汐汐……”他接下來的話沒機會說出口,就被人明目張膽地塞進了庫裏南車裏。


    南汐聞聲停下腳步。


    迴頭看了眼那棵樹的位置,沒有人。


    她轉頭時,餘光瞥見人行道上一輛熟悉的黑色車子快速掉頭駛過,車燈漸漸拉遠。


    燕雨蝶好像也聽見有人喊汐汐,迴頭隻模糊看到庫裏南的經典車標,她悠悠吐槽:“有錢人就是豪橫,不讓進車的路他不僅進了,還超速。”


    君庭悅府。


    庫裏南一如往常,停在敞開的大門外,最擋路的位置。


    傅奕然上車後便整理好了衣著,酒也醒了七八分。


    被身旁人森冷的氣場震懾,半天不敢抬頭。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所犯何事,竟被紀辰毫不留情地扔進車裏,一路來到了曾祖父家。


    要知道,沒有節日、壽宴、祭祀、家罰等大事,傅家人一年到頭基本不會來這裏的。


    而傅奕然短短一個月,已經是第二次來了。


    他如坐針氈,滿臉愁容問道:“小叔?帶我來曾祖父家……幹什麽?”


    傅淩雲倒也願意迴他。


    隻是嗓音冷的像是一坨冰,不給他適應溫度的時間,直接砸在傅奕然的心頭,給他痛快。


    “今天是你第二次去堵南汐,時長兩個小時,張叔在祠堂等你。”


    傅奕然的心,頓時哇涼哇涼的。


    他上次去華清大學等南汐,等了四個小時,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第二天還被張叔叫來君庭悅府,在祠堂罰跪了四個小時。


    也不知道是誰告得狀。


    他問張叔,張叔說是傅家家規,舉報人身份要保密。


    今天是他半個月來第一次出門。


    也是半個月內第一次去找南汐,竟被小叔碰到。


    更難以置信的是,小叔竟然會多管他和南汐之間的小事,將他弄來君庭悅府。


    傅奕然坐在後座,拘謹地收著的長腿,肌肉線條繃得筆直。


    他再進去,可不就是罰跪那麽簡單了……


    想到上次在夜歌會所,小叔幫他照顧南汐。


    還幫他給沈斯年說情,隻是做了損壞賠償,就放他離開了。


    他覺得小叔是顧及他倆之間的叔侄之情的。


    “小叔,我已經被罰跪一次了。這次若再因為南汐進去,就是第二次,是要挨鞭子的。你能不能當做沒看見,別讓我進去了。”


    傅家的鞭子,傅奕然半年前有幸見小叔受過。


    傅淩雲作為傅家能力最出眾的,宗族繼承候選人,卻不願接手傅氏,幫家族企業更上一層樓。


    按照傅家家規,他受了四十四鞭。


    即使小叔一米九大高個,體魄強健,鍛煉一日不落,也半個月未出門。


    傅奕然愛南汐,但不代表他願意忍受這皮肉之苦,兩碼事。


    “我裝不了瞎。”傅淩雲半刻未思慮,噎著傅奕然。


    “你以後若還想見南汐,就繼續去。看看是你的誌氣勝,還是傅家的鞭子硬。”


    傅奕然知道,小叔做人做事從不念及舊情,心狠手辣。


    但當傅淩雲將這冷血無情用在他身上時,他還是無法接受。


    “小叔,說到底我和南汐,我才是你的親人,南汐連個外人都算不上。你真的要為了她,將我送進傅家祠堂,看我挨鞭子嗎?”


    傅淩雲黑暗中的眸光,深邃如淵,落在傅奕然身上,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為了南汐,我不僅能送你第一次進祠堂,還能送你第二次。”


    傅淩雲一字一句,是警告也是奉陪:“你若上趕著不怕疼,多少次我都送。”


    一個棄璞玉如敝履的人,傅淩雲不介意花點時間,敲敲他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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