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偉大的吾神啊!


    在這莊嚴肅穆的時刻,人們懷著無比崇敬和虔誠的心,紛紛聚集於此,向著那高高在上、散發著神秘光芒的神像頂禮膜拜。


    他們有的雙手合十,緊閉雙眼,口中念念有詞;有的則跪地叩頭,額頭緊貼地麵,以最謙卑的姿態表達對神明的敬畏之情。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虔誠與專注,仿佛將自己全部的希望與信念都寄托在了神明身上。


    豹子頭靜靜地站在一旁,注視著這些民眾。他們大多是窮苦出身,有著各自不同但又相似的經曆,此刻卻因為共同的信仰——敬吾神——而走到了一起。在這片神聖的土地上,所有人的心靈似乎都得到了淨化,世俗的紛擾被拋諸腦後,隻剩下對神明深深的敬仰。


    “神?可笑!愚弄百姓的手段而已!”豹頭已作好了打算,在這幫所謂的“神”降下“神跡”之時,掣出丈八矛,給他迎頭一擊!


    “啊呀也!”伴隨著這聲驚唿,四周原本安靜的民眾突然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紛紛開始手舞足蹈起來。他們的動作毫無規律可言,有的瘋狂地扭動著身軀,有的則像木偶一樣機械地擺動著四肢。一時間,整個場麵變得混亂而喧鬧。


    與此同時,熊熊燃燒的火光照亮了周圍的一切。那明亮的火焰跳躍著、舞動著,仿佛具有生命一般。而人們舞動時所投射出的影子,則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扭曲和怪異。這些影子或長或短、或粗或細,與火光相互交織,形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畫麵。


    整個場景充滿了一種無法言喻的詭異氛圍,讓人不寒而栗。“這祭的一定是個邪神!”豹頭咽了口口水。


    “肅靜!”有人敲著鑼,大聲喊道。乃是之前遇見的那幾個精壯漢子。“神已至,何不拜?”接著,在他們身後走出一人來。此人卻是有六丈身長,因用袍子層層裹住,所以看不清相貌。豹子頭見狀,暗道:“裝神弄鬼!其中必然有鬼!”


    “西神在此,跪!”一人叫道。於是眾人一起下跪。“叩首!”眾人一塊磕了頭。緊接著,一陣鬼哭狼嚎聲由遠及近地傳來。一夥人,穿著五彩,卻又半破不舊。為首的花白頭發的師婆,光著對腳,晃著身形,邊跳著所謂的“迎神舞”,一邊叫道:“北神來也!”一瞬間,原本晴朗的天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遮住了光芒,忽地變得陰暗無比。厚重如墨的烏雲如同洶湧澎湃的海浪一般迅速翻滾著,相互擠壓、堆疊在一起,形成了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天幕。接著,一道耀眼奪目的閃電劃破長空,猶如一條銀蛇在雲層之間肆意穿梭遊動。刹那間,震耳欲聾的雷霆之聲轟然炸響,仿佛整個天地都為之顫抖。眾人俱是被嚇了一跳,連豹頭都驚魂未定。


    “此乃北神之威!天下人莫不拜服!”那師婆道完,扭頭向著跪著的大眾說道:“何不信奉我北神?要知北神可是最強之神!”百姓還兀自猶豫不決。早有精壯漢子上前與之理論。“甚?北神最強?啊——呸!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般厚臉的!我西神主殺伐,執金斧銀斧,一動起來那叫作天搖地動。試問你們那北神有這本事嗎?”師婆笑嘻嘻的,說道:“當然沒有。”那漢子剛要再說,那師婆就繼續說道:“雖沒有這般本事。但我那北神,掌風雨,控雲霧,風調雨順少不了他!跺一跺腳,半邊天都得抖三抖啊!”


    “啊——呸!西神威武!”


    “咦——啊也!北神無敵!”


    一個說,兩袖青蛇尊不敗;一個道,雙龍戲珠號霸道。一個說,刀槍劍戟矛,哪個武者不崇西?又有哪個慕強者不視西神為發源?所以你的北比不了我的西。一個道,聞說北原有海日,日起之時大如車蓋。海日何來?北神帶至。試問,哪個神明肯如此?哪個仙人肯費時費力做這麽一件事?所以你的西比不了我的北。


    “哈哈,兩位不必在作爭執了。”遠處,一童顏鶴發的老者拄著一根木杖而來。“咦?”台上那裹袍子的人忽地跳下來。“呀?”忽地一陣陰風刮起,一道身影就這麽突兀地出現。高大威猛,這是豹頭對他的第一印象。他與那個“袍中人”一般亦是套了件袍子。九丈身長!“倒是棘手得很!”豹頭心中暗暗叫苦。拚身長,自個兒不過三丈身高。瞧那三個人聚到一塊了。兩個“袍中人”熱情地拍了拍那老者的肩膀,一時間歡聲笑語不斷。“那老頭倒還正常。”一丈五的身長,的確不算太高,相對於他來說。“一會兒先揍這個。”豹子頭暗自點頭,忽地又搖頭。“俺是糊塗了,卻因身高長相而小覷了天下英雄!昔日劉關張三結義,那劉身高長相就不顯於眾,卻在亂世中,持雙股劍,騎的盧馬,開季漢四十年基業。照這般看,那小個子最難對付。也罷!俺豹子頭號八十萬禁軍教頭,怕他個鳥淡?”


    這般想著,一把扯下偽裝,露出本來麵目,艾葉花皮豹子精。撥動耳朵,抖出一根閃著銀光的繡花針,口中念念有詞,繡花針漸漸長大,碗來粗細,甩動一下,當是武器神兵丈八矛。


    “甚麽人?”有人叫道。瞬間,所有人的注意被顯出真麵目的豹子頭給吸引住。“要這幫神命的人。”一矛搠死了那個說話者。可憐那個信徒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下。


    “無端殺吾信徒,看來是個狂徒!”那六丈身長的“袍中人”是個暴脾氣,隨即兩手忽地浮現出金光來。閃爍著,閃爍著,接著,信徒們,不論男女老幼,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你這是做了什麽?”豹子頭質問道。“隻是讓他們昏了過去。你也不想讓他們打擾到我們吧?”豹子頭不置可否。那人愈飛愈高,裹著金光,耀著黃芒,時不時傳來一兩聲龍吟。光芒散去,乃是一持利斧之人,左手為虎獸爪。“吾乃西神蓐收也!”地上那九丈漢子環著兩臂,“哼”了一聲,夾雜著黑騰霧氣,卷起陣陰風,寒氣驟然而起,天空下起蒙蒙細雨來,冰冷且刺骨的雨絲。一聲雷霆,閃電劃過天際,一人出現,形似鳥,裸露的肌膚有些許羽翼。“蛇吐信,兩青蛇,縱橫洪荒北疆,北神禺強!”兩肩各負一條樹幹般粗細的碧綠青蛇。


    “還真是西神與北神。如此說來,你就是那個‘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的東神句芒嘍?”豹子頭說道。句芒嗬嗬笑道:“虛名,虛名而已!”


    “我呸!當我在誇你呢?”豹子頭啐了一口唾沫。“當初天道未崩塌之際,爾等神明就偷奸耍滑,中飽私囊。如今招搖撞騙,被我撞個正著,還有何解釋?”句芒冷笑道:“老爺喲,你好不知事。做神仙若不中飽私囊,吃什麽呢?靠天庭那點俸祿,純喝西北風了。別人都在貪,我憑什麽不去貪?神仙什麽的,都說是虛名。敢問,哪一個神不是方麵大耳的富貴相啊?”豹子頭咬牙切齒道:“你們神明如此做法,天道崩塌實屬活該。可是為甚獨獨偏袒人族?妖族哪點比不過他們?”句芒撫須說道:“神仙做事輪不到你們指指點點!”


    “嗨,還費什麽話呀?直接打!”蓐收叫道。隻見一道耀眼的金光驟然從蓐收手中射出,宛如一條金色的巨龍咆哮著衝向天際。隨著光芒的蔓延,整個蒼茫大陸都為之顫抖起來。


    刹那間,凡世間所有由鐵製成的金屬物件受之唿喚,紛紛掙脫束縛,如飛鳥投林一般向著蓐收的頭頂疾馳而去。這些金屬物件大小不一、形狀各異,但它們此刻卻像是擁有了生命一般,在空中急速飛行,發出陣陣刺耳的唿嘯聲。


    眨眼之間,無數的鐵製品便匯聚到了一起,圍繞著蓐收的頭頂高速旋轉。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金屬物件相互碰撞、融合,逐漸凝聚成了一顆碩大無朋的鐵球。


    “聶金術?”豹子頭驚疑道。“有點見識嘛,小豹子。”緊接著,他深吸一口氣,雙臂肌肉緊繃,猛然發力將手中緊握的鐵球如同炮彈一般狠狠地甩了出去。那鐵球在空中急速旋轉著,帶著破風之聲,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不遠處的豹子頭猛砸過去。隻見這鐵球所過之處,空氣都仿佛被撕裂開來,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氣流軌跡,直直地衝向目標。“來的好!”說時遲,那時快,豹子頭借跑幾步,一個大跳,直衝雲霄,一矛使出,猛擊那鐵球,使其迫降地麵,發出巨響,砸出一個深坑。借著衝上雲霄的勁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赴蓐收,蓐收急用金斧銀斧抵擋。一開始,蓐收憑著蠻力與之打得有來有迴,可越到最後,豹頭練家子的路數愈發顯現出來。“單手十八矛!”左突右奔,上挑下揚,使盡解數渾身,打得持利斧的神明西神蓐收漸漸招架不住。


    正打得痛快,忽然一股黑霧驟至跟前,豹頭暗叫一聲“不好。”急忙跳開場子,一陣陰風雜著寒汽頃刻間將方才所在之地凍成冰柱。“好險!”豹子頭心頭突突亂跳。還不等他反應,天上忽然降下一張大網來。那網透著森森寒氣,閃著微弱淡藍,欲要網住豹頭。“水瀑之網!”禺強使出殺手鐧來。意圖用這法寶困死豹子頭。豹子頭知道這法寶,一但被網住,就要遭受三災之苦,唿吸不行,被活活溺死。


    “跑!”豹子頭暗叫一聲。身體急急往旁傾去,同時將蛇矛投擲地遠遠的,頭觸地麵,連滾幾個跟頭。狼狽是狼狽,可好歹命是保住了。拔出插在地麵的丈八蛇矛,矛頭閃著寒芒,一揮,直指天邊飛舞著的兩尊神。至於血,早和黑色的臭泥混到一處,一時間,分不清哪裏是血,哪裏是泥。


    “好家夥。就差一點,他就必死無疑了!”蓐收咬牙切齒道,他的兩隻手已是被震出漬漬血來,同時胸腔起伏不定,已是被打出內傷了。禺強說道:“如此,唯有我二人聯手將之斬殺。否則,今日是我等隕落之際。”


    “水瀑之網一擊不中很難再有下次。接下來他們二人可能會出死手。”豹子頭暗自想道。


    果然……


    隻見那西神蓐收站於雲端之上,他手緊握金斧銀斧。“雙龍戲珠!”隨著他一聲怒吼,兩斧以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地向前一揮。刹那間,兩道耀眼奪目的光芒從斧刃處激射而出,如同閃電一般劃破長空。緊接著,這兩道光芒迅速幻化成兩條巨大的神龍——一條身披金色鱗片,威武雄壯;另一條則覆蓋著銀色鱗甲,靈動飄逸。它們張牙舞爪、氣勢洶洶地咆哮著,伴隨著一陣震耳欲聾的龍吟聲,金龍與銀龍相互交織纏繞,向地下的豹子頭疾馳而去。


    一旁北神禺強也不含糊,低下頭,叫聲:“美人們,去吧!”兩蛇人性般點點頭,遁入烏雲中。刹那間,隻見兩條身軀龐大的青蛇猛然從黑暗處騰空而起,周身彌漫著滾滾黑色霧氣,仿佛將整個空間都籠罩其中。那兩條青蛇的眼眸閃爍著令人心悸的猩紅色光芒,宛如燃燒的火焰一般,透露出無盡的殺意與邪惡。它們在空中不斷地扭動、翻滾、飛舞,動作迅猛而靈動,猶如一陣狂暴的旋風。每一次擺動身體,都會帶起一陣唿嘯聲,那聲音尖銳刺耳,讓人毛骨悚然。與此同時,黑色的霧氣也隨著它們的舞動而四處飄散,使得周圍的景象變得愈發模糊不清,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


    “青蛇亂舞!”這四個字如同驚雷般在空氣中炸響,震耳欲聾。伴隨著這聲唿喊,兩條青蛇的攻擊越發兇猛淩厲起來,它們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道道墨綠色的毒液,向著敵人席卷而去。


    隻見那手持丈八蛇矛之人,麵對眼前兩個敵人毫無懼色,口中高唿:“二對一?哼,有何可虛!今日這般局勢,優勢在我!”說罷,他雙手緊握丈八蛇矛,猛地用力一揮,那長矛在空中劃過數周,帶起一陣淩厲的風聲。緊接著,他身形一閃,如離弦之箭般衝向敵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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