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卷卷宗,眾人將目光看向今汐。


    今汐看上去有些傷感:“自有記憶以來,我便一直生活在今州,然而這些事,我也曾聽大家說起過。”


    “對於我來說,歲主不僅僅是歲主,或是高高在上的神隻,祂於我既有養育之情,也有再造之恩。”


    陸離沉吟道:“這麽看來,在很早之前,歲主就已經預言到了乘霄山會再次經曆此劫。”


    “所以祂才會全力救下你,即便預言中也說了,你與祂有注定的一戰。”


    今汐微微頷首:“我雖無逆轉天地之力,卻有著祂曾經擁有,卻不慎損毀的那一環時序之法。”


    “如果日後,今州如乘霄山一般,陷入狂亂的時流之中,我……恐怕是唯一能逆轉局勢的人。”


    “……隻不過在歲主的預想中,我與祂的一戰,應當在遙遠的未來。”


    “祂在等一個時機,等一個萬事俱備的時機,因此這一切祂才遲遲不肯向我說明。”


    無論是歲主還是今汐,顯然都還沒有準備好。


    但是殘星會加速了這一過程,讓本不應該在這個時間節點發生的事情提前了。


    從發現歲主失去聯係之後,今汐一直處於比較焦慮的狀態。


    但是為了今州,她不可能就此退縮。


    “幸運的是,有陸離先生為我治療。”


    “我能感覺到我現在的狀態出奇的飽滿,我相信到了最後,一定會有一個圓滿的結果。”


    今汐微微一笑,她麵色紅潤,可以看出氣色十分良好。


    “有漂泊者和陸離的相助,是今州的幸事。”


    “我想,我之所以能走到今日,從來不是靠我一人。”


    “是長離老師、辛夷大人、陸離、漂泊者還有今州的所有人。”


    “你們的善意,給了我勇氣。”


    “甚至於我的重生……不論是不是源於對生命的憐憫,直到今天,我依然覺得那是個溫暖而有力的決定。”


    “今州是我的故鄉,這裏有我所珍視的全部,即便是要拋開令尹這層身份,我也做不到棄今州於不顧。”


    今汐一口氣說了很多話,任誰都能看出少女臉上的認真與赤誠。


    長離上前一步,笑道:“雖然年紀不大,但今汐已經是位能夠獨當一麵的令尹了。”


    曾經的小女孩兒被今州的歲主選定為新的令尹,邊庭徹夜亮燈,長離始終陪在今汐身邊,作為老師解答疑問,作為參事進言獻策。


    今州已得明主,不論是民眾還是中央庭,想必都不會再質疑今汐的能力。


    阿漂問道:“你真的要完成與歲主的命定之戰嗎?”


    阿漂覺得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不過陸離倒是認為這一戰在所難免。


    今汐與歲主的力量同源,救歲主就是在救她自己,同時也能救下整個今州,此乃三贏的局麵。


    哪怕陸離能夠通過療愈之法給今汐治療,但也隻是治標不治本。


    最根源的問題還是在於歲主身上。


    今汐應聲道:“若我不戰,則今州必然覆滅。”


    “若我一戰,不僅能保下歲主,還能保下今州。代價,隻需我一人。”


    “能以此身換得大家平安,舍我一身,也並不多可惜。”


    “更何況,我不是為求死而來,恰恰相反,我想要博得那一絲可能,隻要有一絲可能。”


    “這並非是必死之局,不是嗎?”


    今汐說完莞爾一笑,似乎這昏暗的空間都被她的展顏所染,明亮萬分。


    陸離雙手一叉,直接立下g:“有我在,你死不了。”


    今汐嫣然一笑,似是打趣一般:“既然如此,就拜托你了。”


    阿漂同樣認真道:“我也會幫你。”


    今汐微微頷首:“能被你們這樣信任著,真好。”


    “迴想起來,自從你們來到今州,我的身邊就多了很多很多幸運的事。”


    陸離:“今州有你這樣負責的令尹,才是最大的幸運。”


    今汐聞言俏臉微紅:“身為令尹,我要學習的還有很多。”


    長離上前一步:“作為你的老師,你一直以來的成長我都看在眼裏。”


    “不必妄自菲薄,今汐。”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還有我在。”


    今汐感動道:“老師……”


    “我已經做好準備了。我並非被迫臣服於命運,而是自願投入命運的洪流。”


    “這段路能有你們同行,我很開心。”


    ……


    將所有的曜岩全部熄滅。


    四人迴到了休眠艙屏障前。


    緊接著,整片空間忽然劇烈的震動起來,似是地震來臨一般。


    不過沒幾秒,這震動便停下了。


    陸離注意到今汐背後的聲痕光芒大作。


    隨後,周圍散落於地麵的石子全部漂浮於半空,陸離等人也仿佛失去了重力一般漂浮起來。


    陸離振了振雙臂:“誒~全體起立,準備起飛!”


    阿漂:“……能不能像我一樣成熟點。”


    陸離聞聲看去,隻見阿漂揮動四肢,似在蛙泳一般。


    長離:“……”


    今汐:“……”


    你們兩個還是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不過很快,如同剛剛的震動一樣,沒過幾秒這失重的感覺就消失了。


    不過幸運的是幾人均是慢慢下降到實地上。


    如果浮力突然消失的話,陸離和阿漂應該會直接臉著地吧……


    眨眼間,屏障如同一麵脆弱的玻璃,瞬間被打破。


    角從中遊了出來,帶著無可匹敵的氣勢。


    本在艙體內流動的水麵,被帶出艙體後,受到時流的影響,逐漸凝滯在角的周身。


    動與靜交替間,形成一幅無與倫比的畫卷。


    水流懸掛於空中,晶瑩剔透,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


    角的身形在水流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威嚴。


    祂的鱗片閃爍著冷冽的光芒,祂的眼神透著一股不容置疑。


    還沒等眾人緩過神來,角率先開口。


    祂先看向今汐,微微頷首。


    “今汐,許久未見。”


    隨後,祂又看向阿漂,雖然不太明顯,但陸離還是看出那眼神中似是透露著一絲尊敬。


    “還有禦者,或者,我該喚您為漂泊者。”


    就在阿漂都還沒反應過來時,陸離聞言連忙抱緊她的嬌軀。


    “阿漂,你也別做什麽馴龍高手的女人了。”


    “還是讓我來做禦者的男人吧!”


    角:“?”


    角內心疑惑不已,這男的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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