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緊握阿漂的手:“阿漂,如果我滿臉皺紋了,你不會嫌棄我吧?”


    阿漂:“隻要我們能阻止紊亂的時流,這種事情就不會發生。”


    長離注視著二人緊扣的雙手,不知道在想什麽。


    長離:“陸離是此行的不定之人,最後的結局究竟如何,就連我也無法完全預測。”


    “但我會和你們一起,作為引路人、擺渡者。”


    “最終落子何處,終究是你們的抉擇。”


    在長離原本的謀劃中,阿漂會和今汐一起,與歲主有一場決戰。


    但如今多了陸離這樣的因素,最後的結局會向何處發展,她也不能提前知曉。


    雖然她並不喜歡這樣的不穩定因素,但,陸離的加入,或有奇效……


    ……


    幾日前,邊庭。


    長離從暗室中走出。


    “所以……關於‘角’,傷痕對你說了什麽?”


    今汐深吸一口氣,眼神堅定。


    “……‘角’預言,祂與我之間,必有一戰。”


    “這一戰,直接關係到今州未來的走向。”


    長離微微挑眉:“還真是……出人意料。”


    “你最後一次感應到‘角’的方位是在哪裏?”


    今汐蹙眉:“是……乘霄山。”


    “不同於如今的今州,那座山仍然在寧靜之中‘停滯’。”


    長離心下了然:“‘角’第一次出現的地方,亦是最初今州人的居所……原來如此。”


    當年,乘霄山中的人,一部分前往中原,建設了如今的今州。


    而另一部分則留守於乘霄山內。


    今汐:“我是‘角’親自選定的令尹。”


    “或許祂想要令我明白的,並不在於我與祂終會兵戎相見,而是此戰承載著今州城的未來。”


    “既然如此,我要做的事情沒有變化,依舊是以自己的本心行事,履行令尹的職責。”


    長離微微頷首,輕笑道:“是嗎?”


    今汐堅定的看向長離。


    “經起秋毫之末,揮之於太山之本,長離老師,這是你曾對今汐的教誨,不是嗎?”


    “此行,我必須獨自前往。”


    長離悵然,當年跟在她身邊,用稚嫩的聲音告訴她,想看到‘盛世太平’的小令尹,終歸是長大了。


    “……甚好。”


    “既已行至中盤,這一子,是該交由你落下了。”


    “這次,我便當做你的棋子,今汐。”


    “不論這次危機是否跟以往都不同,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


    今汐目光堅定:“……執棋者,又或是一枚棋子,又有誰能分的清明?”


    “無論如何,我都要去完成我必須做的事情。”


    ……


    如是想著,細雨逐漸小了很多。


    “雨小了,應該很快會放晴。”


    “我們該出發了。”


    一艘木船停靠在岸邊。


    長離率先邁步走了上去。


    陸離和阿漂對視一眼,隨即跟上。


    蒙蒙的海霧中,讓人有些分不清方向。


    此時的能見度很低,就連遠處的龍山也不看真切了。


    見到這一幕,陸離才知道,那些試圖尋找乘霄山的探險者,經曆過怎樣的迷茫。


    木船如同一葉扁舟,在茫茫大海上緩慢前行。


    耳邊傳來飛鳥的啼鳴。


    卻見長離撐著‘傘下客’,微閉著雙眼,淡定自若的坐在二人對麵。


    在船隻行進至某個位置時,陸離和阿漂同時感受到了頻率的震動。


    僅僅隻在一瞬,卻如撕裂般疼痛。


    陸離有些恍惚,他聽見坐在對麵的長離秀口微張。


    吟唱著不知名的曲調。


    那聲音忽近忽遠,隨著眼前的白霧漸漸充斥了整個視線。


    耳邊再也沒有一絲聲響。


    “……阿漂?”


    陸離疑惑的喊了一聲,卻沒有聽到迴應。


    他下意識的朝身邊看去,哪裏還有什麽阿漂,身邊空無一人。


    白霧逐漸變濃,充斥了他所有的視線。


    緊接著,就連身下木船隨波逐流的搖曳感都消失不見。


    陸離察覺到了不對,他猛地站起身。


    四處張望,眼下盡是白色,耳邊一片死寂。


    ……


    山那頭的太陽露出一角,破開雲翳和海霧,為船隻照出一條指引其前進的航線。


    眼前的視線逐漸明朗,阿漂此時才發現身邊已空無一人。


    “……陸離呢?”


    長離聞言望了過來,隻見船隻上隻剩下她們二人。


    船隻逐漸靠岸,二人行至岸邊。


    阿漂麵色沉重:“陸離不見了。”


    長離雙眼微眯,這是預料之外的情況。


    “茫茫海霧之中,又有誰能悄無聲息的讓人憑空消失……”


    長離還在思忖,阿漂卻有些著急:“我要迴去找他。”


    長離微微搖頭:“不可。”


    阿漂對陸離的看重,長離早有預料。


    但眼下敵在暗,我在明。


    更何況那片海霧,不是想進就能進,想出就能出的。


    否則每年也不會有那麽多的探險者迷失其中了。


    而且她懷疑,陸離已經被轉移到了其他位置。


    “此處便是乘霄山,但要過了隙光灘才算真正進入時流結界。”


    “不如,你用終端與他通訊看看,是否有所迴應。”


    此時阿漂也逐漸冷靜下來,她微微點頭,拿起終端撥打了陸離的通訊。


    幾秒後,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迴應。


    阿漂麵色再次微沉,當時陸離就在她身邊,她竟然沒有一絲察覺。


    長離沉思少許,見阿漂麵色不虞,便道:“不穩定的因素發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我們應該要有所準備。”


    “現在,便是考驗你們二人之間的信任的時候了。”


    “乘霄山之行才剛剛開始,如果你足夠信任他。”


    “我相信,以陸離的實力,即便遇到了一些魑魅魍魎,他也能將之擊碎。”


    “我也相信,在他解決了這些麻煩之後,自會在途中與你相見。”


    長離此時已經猜測是殘星會的手筆。


    作為囚禁了歲主的組織,不論他們想要看到的結局是什麽樣的,都不會希望有計劃之外的人對其進行幹預。


    但……能有如此手段的人……


    長離暫時還沒有什麽頭緒。


    阿漂麵無表情的看了長離一眼,隨後一言不發的向著乘霄山走去。


    不過那腳步中卻是有些急切,長離微微一笑,跟了上去。


    ……


    眼下的白霧盡數散去,周遭是無限的黑暗。


    陸離腳下一涼,低頭一瞧,哪還有什麽木船。


    低矮的水麵沒過他的腳踝,詭異的紅月懸浮於低空,將水麵盡數染成赤色。


    一隻冰涼的手撫上了他的肩膀。


    陸離具現出閻魔刀猛然轉身。


    一抹熟悉又陌生的紅色映入他的眼簾。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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