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他毒發定會嫁禍到小姐的頭上,而我又是小姐府中人,小姐肯定會受牽連。”


    “但我當初說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想著將計就計,反手直接說她指使的我”


    “空憑著一張嘴,兩人也說不清,到時候就要看小姐的巧言善辯了。”


    “小姐倒不用擔心我的安危,我自有辦法全身而退。”


    當然,這隻是安慰武子顏的做出這種事,不噶他九族,那都算輕的。


    反正活著已是無趣,大仇得報,心中舒坦。


    生死也可以置之度外了,如果在死之前能再送武子顏一場造化,那也是極值的。


    “不!我不同意。”


    “子良覺得這是上上之策,小姐為什麽不同意?這可是一舉扳倒武承業的好機會。”


    “如果是建立在你生命上的機會,那我寧可不要”


    “反正鬥天鬥地鬥二姐,是一個很長久的事,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給她扳倒,所以也不需要你犧牲自己。”


    “我……”


    “你不要覺得你大仇得報了無牽掛,我的恩情,你這一輩子都還不完”


    “所以我要你死你才能死,我要你活閻王都帶不走你,況且你仇真的報完了嗎?胡洋,胡海那些屬下呢。”


    “錯的隻是領頭的,如果將軍犯錯,要把他的士兵都殺掉,那還有什麽民心可言?”


    “一個窩裏出不了兩種人,他們的頂頭上司行為如此惡劣”


    “那他們也好不到哪去,既然已經動手了,那就談不得是可以原諒了。”


    武子顏緩緩展開那張名單,上麵用朱筆勾勒那一個一個名字。


    黃子良都記在心中,他又何嚐不想去找這些人報仇人!


    他接過那個名單,手指在上麵仔細描摹,身軀微微顫抖。


    看樣子,武子顏是把他的過往全部都扒出來,那些醃臢事情她也全部都知道了。


    他雖然承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強,但這個世道終究是女子當道。


    迴憶起那些惡心的事,還是讓他一陣一陣發寒。


    那麽多女子圍著他撕爛他的衣衫,天下暴雨,他倒在地上。


    沒有一個人可憐他,仿佛天也要讓他自生自滅。


    周圍全是那種嬉笑的聲音,他不過是一個用爛的玩具,丟棄在泥土裏。


    而他的家人也倒在血泊當中,善良的人,為什麽沒有善報?


    而醜惡嘴臉的人卻在步步高升!


    “小姐,你把這個交給我是何意?”


    “我隻是想說,惡有惡報,想他來的早晚,不如爭得朝夕一瞬”


    “祈求天沒用,還是得自己動手,這名單上朱筆勾勒的應該全都已經死了吧”


    “但小雲兒應該給你留了幾個活的,他有這種愛好。”


    黃子良現在感覺自己的口有些幹喉結,也上下蠕動。


    眼睛也有些發澀:“我的意思是,那些事情小姐全都知道了。”


    “知道。”


    “那小姐不覺得我是個髒人嗎?”


    “你都沒覺得我髒,我好意思嫌你髒嗎?你是說身體髒了?隻要心沒髒就行。”


    “子良怎敢嫌棄小姐。”他雙手拱了拱,瞳孔忍不住的顫抖。


    眼前這個女子仿佛有什麽魔力,說的話句句都說到他的心裏。


    楚秋這時候無事,慢慢溜達,卻不知不覺往黃子良的院子走去。


    但他隻是在院門那裏站著,沒有進去打擾,他們兩人之間似乎沒有什麽事情。


    武子顏看著黃子良,對她恭恭敬敬。


    她進一步,他就會慢慢不著痕跡的退一步,始終保持著較為安全的距離。


    “子良,武承業府上,你就別迴了吧?她那麽暴力,萬一打你怎麽辦?”


    “相信他暫時不會動我的,畢竟他還想利用我扳倒小姐你呢。”


    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微微拍了拍。


    卻把黃子良拍的身軀一震,眼裏還露出了抗拒之色。


    武子顏趕緊尷尬的收迴手,她隻是想以這個動作表示安慰,沒想到卻觸及了他的敏感。


    “對不起,你不喜歡這樣的話,我下迴注意。”


    武子顏道歉的時候眼睛微微眯著,眼神純淨,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不是的小姐,我是怕我髒了你的手。”


    “我記得你們家是男權吧,何時也變得和別的男兒一樣,畏畏縮縮”


    “我不嫌棄你,我十分的看重你,看中你的才華,看中你的腦袋,也看重……”


    “什麽?”


    “說出來就有些膚淺了,我也看中了你的皮囊。”


    她還以為黃子良會露出那種嫌棄的眼神看她,誰知道他竟然捂嘴輕笑。


    他自己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一個女子會這麽直白的告訴他。


    看中了他的皮囊,也許他是真的有點好看,所以才會遭受那種無妄之災吧。


    “得小姐厚愛,是子良之幸也。”


    “所以我說了這麽多,就是讓你不要去送死,賞菊宴上,你給我想出更好的計謀來。”


    “倒也不無不可,隻需要稍加改動,計亦可成也,不需要讓任何人中毒,隻需要讓齊澤雲假裝就可以。”


    “可是那個毒舌女,我該怎麽去跟她商量?似乎也沒什麽好處呀。”


    “這世道,以女子為尊,到時候隻需要說武承業與齊澤軒已經行夫妻之實,到時候,武承業恐怕不得不求娶齊澤軒了。”


    “這個妙呀,可司馬靈餘怎麽辦,別人堂堂一國皇子不可能過來做小。”


    “這也是誤打誤撞巧妙的一環。”他還在為怎麽給司馬靈餘脫身而想辦法呢?


    多虧了武子顏的點撥,這不是一石二鳥嘛。


    “靈餘主夫恐怕早已經不想和武承業過下去了,她乖張怪戾,從來不把府中的郎官侍從的命當命。”


    甚至偶在半夜,他都能聽到,從武承業房中傳來慘叫。


    偶爾也能瞧見從他房中抬出去,用白布蓋著的人。


    那些人他也許一麵都沒有見過,是從外麵帶迴來的野花。


    明明都是一個娘生的,差距卻可以這麽大。


    看著他逐漸冰冷的眼神,就知道他一定是又想起了什麽傷心的事。


    武子顏伸手又想拍拍他,但是想到他那麽大的反應。


    最終又把手收迴,雙手捏在自己的胸前。


    “我隻是想與你說,你們的性命比什麽頭等大事都重要。”


    武子顏再次發自真心的說出這句話,已經不完全是為了遊戲。


    而是為了此刻現在,在眼前的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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