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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原定的時間,第三次課題進展匯報視頻會如期進行;這次視頻會還是同前次一樣,參會者各自以視頻參會。


    李如慧先匯報了京城之行考察的結果:“這次京城之行,主要是圍繞李太後是否取得一顆佛舍利子進行的;通過實地考察,並參考雲居寺有關專家說法,我們認為,李太後從雲居寺雷音洞的三顆佛舍利子中,取走一顆佛舍利子,並換以二顆珍珠放入代替,是大概率的事情。”


    宗鎮磊補充說:“從曆史的背景上看,張居正於1582年去世後,朝廷與黨爭紛擾不止,比如‘國本之爭’表麵看是爭立皇儲,其實還是政治利益之爭;就在李太後眼見江山不穩又無計可施之時,正好兩位高僧於1592年獲啟了佛舍利子,我們推測她當時大有視此佛舍利子的出現為佛祖相助之意,以致後來她以高位之威,未經獲啟者同意,用自己的兩顆珍珠私換了一顆佛舍利子。為了不讓世人知道此事,同時擔心兩位獲啟佛舍利子的高僧多言,又以威力封口;關於這點,可以從兩位高僧瘞藏佛舍利子時沒有留下瘞藏數量記載這樣奇怪的現象,以及從三位高僧的兩種不同結局來看,也就是兩位高僧最後悲慘的下場與永祚寺瘞藏佛舍利子高僧受到極高嘉獎的對比看,完全可以作為她做過此事的注腳。”


    李如慧接著說道:“京城之行還讓我們從雲居寺的介紹中,更知曉了這三顆佛舍利子彌足珍貴;一是由於發現的佛舍利子是肉身舍利子,傳世稀少;二是這佛舍利子有傳世記載,來源正宗;三是的1982年獲啟佛舍利子時,國家的最高領導人當時親自到雲居寺觀瞻並做了指示,足見重視;四是目前將獲啟的兩顆佛舍利子存放在國庫,以國寶待遇。所以,如果永祚寺瘞藏的這顆即是雲居寺丟失的那顆,則意義非常重大。”


    聽完兩人的匯報,洪錫泰似乎對“國寶”的說法並不是很驚奇,看樣子這符合他的預判,他隻是表示出對整體研究進度的想法,說:“我很欣賞二位的紮實基礎知識和獨到觀點,你們將課題研究與明朝末年社會動蕩因素結合起來的分析,我非常認可;從你們京城之行的匯報中,讓我更覺得研究方向把握準確,所以很期待整個研究團隊能盡早呈現成果。”


    宗鎮磊聽出了這話裏所說的“整個研究團隊”,有針對李教授旁敲側擊的意思,他感覺到李如慧在看他,便朝她望去,從她眼裏也讀出了似乎同樣的感覺。


    場上氣氛仿佛凝固了,都在等著李教授的發言。


    李教授清了一下嗓子,對宗李二人說:“或許兩位同學期待著表揚,但實際上,勝利喜悅下往往最易掩蓋問題,我要提一點反駁的意見;我認為,即使確定了就是李太後拿了那顆舍利子,但目前來看,仍然無法確認永祚寺的這顆舍利子即是李太後的那顆。”


    李如慧解釋道:“的確是這樣,但判斷這個這顆是否那顆首先涉及兩個問題,即李太後私取佛舍利子後,會將佛舍利子留在身邊供奉,還是另外安排去處;我們推測,她作為信佛者,應該知道將佛舍利子長留身邊的行為意味對佛不敬,所以必定會為了妥善瘞藏佛舍利子而建塔供奉;這樣,從她佐金建塔來看,也有可能就是為她供奉的佛舍利子做安置。”


    李教授沒有對李如慧的辯解提出反駁,而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說到建塔,涉及前麵提到的另一個問題,即質疑蘇維霖關於佐金的說法,我覺得對他提出這個質疑也缺乏有力證據;你們是否注意到,在建永祚寺期間,發生過一件大事,據記載,永祚寺是1608年至1612年以四年建成,而邀請妙峰禪師建寺的晉王朱敏淳逝世於1610年,那時正是這座寺院建到一半,因此建寺的資金鏈有可能斷裂,造成無法後續,所以,李太後出資幫助建完也是合理的。”


    宗鎮磊覺得李教授有些誤解他們的結論,急忙說:“我們並不否認李太後出佐金的事情,隻是推論她除了佐金,還有可能提供佛舍利子。”


    李教授往椅背一靠:“這麽說來,還是推論!破解謎題需要見到實質的突破啊。”


    宗鎮磊停了一下,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說道:“破解謎題的關鍵涉及一人,也就是最後接觸到佛舍利子的人妙峰禪師;我們‘宣文佛塔’起名推測,這裏肯定是有佛舍利子的,那麽,對於妙峰禪師將佛舍利子瘞藏後,不留文字說明其來源的行為,我們猜想使他不能明白表露的因素,有這麽兩方麵:一是妙峰禪師與李太後和皇室的關係雖好,即便他想報恩,由於李太後得到這顆佛舍利子的行為並不光明正大,不希望高調行事,所以妙峰禪師不能發聲;二是妙峰禪師與兩位獲啟者高僧是多年的好友,如果高僧紫柏將佛舍利子得與失的事情告訴了他,他即便想告訴世人這顆即那顆,由於這樣做的後果容易造成牽連一片,他也不便明白發聲。然而,這又是一件涉及佛門的大事,鑒於妙峰禪師為佛門高僧,出於對佛的虔誠,推測他終究還是會表述心語,所以我們將下一個突破口設定在找到他的心語。”


    李教授皺著眉頭問:“推測他會表述?以什麽憑據?”


    宗鎮磊上傳了一張圖片:“這張來自網上的圖片,是妙峰禪師在建完的寧化萬佛洞,留下過自己的詩句,說明這位高僧麵對自己付出艱辛所建的建築上,會留下感觸或參佛心得;因此,我們覺得,永祚寺是他臨終前的拚力巨作,內裏藏的故事這麽多,他一定也會在如此重要的作品上留有心跡,隻是尚未被我們發現。”


    一直沒吭聲的洪錫泰此時說話了:“推測妙峰禪師興許會在他的作品上留下想要表述的心語,倒也合情理。既然沒找到文字的說明,那麽在永祚寺,以什麽判斷妙峰禪師要表述的話?”


    宗鎮磊一聽,立即想到了自己的“補課”,便說:“洪先生提供的那幅素描使我們得到了啟發,我們正以山花磚雕為切入點,試圖解開其中含義,以便通過解讀找出妙峰禪師留下的信息。”


    李教授有點警覺地問:“什麽素描?”


    李如慧在視頻上展示了三聖閣山花磚雕的素描畫,說:“就是這個素描。”


    洪錫泰看著照片,微笑著點了點頭:“是啊,美得讓靈魂蘇醒,非常期待見到磚雕原物!”


    李教授看了一眼視頻上的照片,臉上閃過一絲驚詫的表情,但隨即又複原了,低下頭記錄什麽。


    洪錫泰像是沒有注意到李教授的神色變化,依舊延續前麵思維:“說起這張素描,讓我想到了充滿神秘的永祚寺,那裏一定有許多難解的謎團;所以我想能夠盡快騰出時間,親自去那裏看看。”


    此時李教授似乎在想心事,沒有像以前那樣阻止洪錫泰到本市來的表態。


    視頻會議議定,下一步的研究方向,把重點放在求證永祚寺的這顆佛舍利子就是雲居寺丟失的佛舍利子,也就是找到“這顆即那顆”的依據。


    結束視頻會後,宗鎮磊又單獨與李如慧進行了視頻。


    宗鎮磊開門見山說:“李教授這次沒有表示不願意讓資助方來,讓人意外。”


    李如慧沒搭話,說起了另一件事:“我剛從一位教授助理的朋友那裏得知,李教授跟那助理說,他的家族就是李彩鳳家族的一支,他家是為李太後守永祚寺的;所以我想,他接了這個研究課題,以前又不願意讓資助人來,會不會是不願讓外人染指?”


    宗鎮磊搖搖頭,表示不知此事。


    李如慧又說:“那朋友還跟我說,教授在接觸到這個課題後,就一直在挑選合適的人選,因為教授認為這個課題對自己意義重大;在關注我選題的論文時,知道了我男友在讀碩,研究能力很強,所以讓我參加這個課題研究,其實主要目標是拉你進入;後來當你表示有參加研究的意願時,他覺得符合自己設計預期,非常高興,還跟那位助理出去喝了頓酒。”


    宗鎮磊聽了,不禁有些錯愕,頓時有種被人玩弄於股掌間的感覺,說:“咱們自以為是為了愛好去研究,結果是由人家控製著咱們去實現人家的目標。”


    李如慧仿佛看出了他的不愉快,開導地說:“不過你別在意,咱們有自己的研究興趣,這就如同妙峰建宣文佛塔可以借文峰塔形成東南崇拜,你可以看作是借彼之力,去完成自己的目標。”


    宗鎮磊心情還是不順,沒有說話。


    李如慧思索了一下又說:“我覺得,有些事,看似形似而實質不同。比如咱們在研究過程中,我常常能感受到一樣東西,這東西好就像是引發了古代那些事件的共同源頭,而這東西似乎與咱們的內心世界也有關聯;我一直想找到,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表述……對了,可稱為事情發生的本真之源,這就激起了我想通過研究找下去,直至找到,而這東西,就不是李教授要的目標。”


    宗鎮磊沒想到李如慧能說出這麽深奧的話,默聲思考。


    李如慧又說:“好了,咱們換個話題,說迴咱們的研究;我上初中時,有位生物老師在教我們尋找植物時說,想找到要找的植物,首先要理解植物的生活環境,可以把自己想象成那株植物,在大自然中,為了生存和繁衍,去選擇土壤、溫度、甚至顏色和高矮;由此我覺得就像咱們在研究時,也有自我的代入,到相應的曆史環境中依據那留下的有形東西去找,也許就能找到了。”


    宗鎮磊搖搖頭:“你是說‘入定靜悟’?那是找東西的方法,和你說想找的東西有什麽關聯?。”


    李如慧說:“雖然人世間包羅萬象,但道理一通百通,你知不知道順著藤也許就能摸到瓜?”


    正說著,有電話進來,她與宗鎮磊結束了通話,接了來電,原來是李教授的。


    李教授說這些天忙,連他們京城之行去到了哪些地方都沒顧上問;李如慧一聽就明白,李教授應該是不放心他們與洪先生的交流。


    果然,李教授聽完李如慧京城之行匯報後,緊接著問了洪錫泰提供的素描是怎麽迴事。


    李如慧趕緊解釋:“哦,忘了跟您說,那張圖據洪先生說是他先父來永祚寺時畫的,他先父喜歡將見到的最美東西畫下來。”她不知怎麽,心裏竟有些忐忑起來,盡管她自認為並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


    李教授聽了,沉默片刻,又問:“我交代的,你們按照去做了嗎?沒有把原始資料送給洪先生吧?”


    李如慧非常肯定地說:“我們是按照您要求做的,交流時沒有讓他看任何資料;不過,他也沒有向我們索取過資料。”


    李教授長出了一口氣,說:“你們做得很好。下一步,你們要抓緊時間,集中注意力,把重點放在永祚寺,爭取早出成績。”


    李如慧不太明白他說這話的真正含意,問:“我們不是一直這樣做嗎?”


    李教授加重語氣說:“我的意思是你們要保證時間,少走彎路,尋找新的突破口。”


    李如慧這下明白了,李教授說的少走彎路,其實暗含對他們去京城的不滿。聯想到李教授剛才在視頻會上提反駁意見的態度,她意識到,李教授不同意宗鎮磊第一次提出去京城考察,原來有原因;宗鎮磊第二次提出去考察,當時是在視頻匯報會上,李教授當著洪先生的麵,可能是被動同意的。李教授不願讓他們赴京,或許就是不願意讓他們在沒有李教授在場的情況下與洪先生見麵。然而,這難道僅僅是擔心向洪先生泄露原始資料嗎?


    李如慧以“嗯、嗯”答應了李教授,掛了電話,內心一陣別扭。


    她想打電話跟宗鎮磊說說自己的想法,又擔心電話裏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想到明天反正要同他討論下一步研究方向,便按下了給他電話的念頭,覺得不如見麵時再說。


    正想著,又有電話來,李如慧一看,是宗鎮磊的!


    李如慧接通電話,說:“你是我肚裏的蛔蟲!”


    宗鎮磊說:“我是想問一下明天你的安排……”


    李如慧大聲說:“所以說嘛,你是我肚裏的蛔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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