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到查驗官,叫苗茂。通過其收買身邊人,得以與查驗官相見。虞瑁自我介紹,並說明了受趙氏商團總掌櫃趙虎的委托的目的。


    苗茂很是爽快,聽虞瑁介紹說是從踵州過來的,是鼎鼎有名的趙氏商團的來人,頓時來了興趣,說:“我是葛州人,離踵州不遠。我聽說過趙氏商團,挺有名氣的。你認苗俊嗎?他是我兄長。”


    虞瑁說:“哦,苗掌櫃,我認得。”他不敢說苗俊已加入四州商盟,正與其作對。


    苗茂端起茶杯,示意虞瑁喝茶,說:“那你替我問聲好,自從父母去世以後,我很少迴去過。不過,我有時間還是要迴去看看我兄。”


    虞瑁謙卑地說:“歡迎,歡迎。您迴來了,那是衣錦迴鄉,我們給您接風。”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拉了一會兒家常。虞瑁說:“苗大人,我們趙氏商團往廣東福建送茶葉,都要經過貴地,請您多關照!”


    說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往苗茂手上塞。


    苗茂看了一下銀票,說:“不必,不必,既然你是我老家來的人說情,那肯定是要關照的。銀子我就不收了,你迴去多照顧一下我兄長,以前都是他把我帶大的,我得感恩。”


    虞瑁堅持要送銀票,苗茂再三推辭。見此,虞瑁隻好作罷。


    迴來後,虞瑁把情況報告給趙虎,趙虎陷入了沉思。


    趙虎說:“苗茂不收銀子,無外乎有二個原因,一個嫌少,二是確實是想讓我們照顧苗俊。”


    趙豹說:“管他呢,先不急,試一下看看。”


    後來,周醍、史醐二人再去送茶葉時,路過山城這道關口,稅收的確少多了,而且連迴扣的錢也少了許多。


    趙虎、趙豹、虞瑁、段熙四人,這才知道其中原由,就是苗茂讓他們照顧苗俊。


    趙虎有些焦急地問:“怎麽照顧呢?苗俊現在與商盟打得火熱,如果我們去照顧,人家肯定會說他叛徒,豈不更是害了他?”


    虞瑁安慰道:“等過段時間再說吧,見機行事,總是有機會的。”


    趙虎從其言,隻有等候時機。


    “龍江河壩築園館,金錢濫用比河沙。”這個打油詩,是有人形容甄龍在龍江邊上修建的一個園林會館而隨意編的。


    甄龍叫工匠仿造杭州西湖風景,建造亭台樓閣,假山迴廊。


    又特地引來龍江之水,中間窪地就成了一個人工湖。在園林西北角,造了一座會館,取名為“君臨會館”。


    那會館甚是雄偉,樣樣不缺。


    一幅“皇帝宴宮圖”,雕琢刻畫,五光十色。


    高一尺有餘,寬六尺,在五六十公分厚度上,木雕出七八個層次,其間人物,各依琴、棋、書、畫而構成畫麵,人物神情清雅蕭閑,曆曆在目。


    穿奇裝異服,著五彩繡衣。玩“馬戲”、馴獸、表演空中飛人。


    有木、石、金、絲、竹五種材料做成的樂器。唱歌的人很多,分成幾隊。


    養猛獸奇蟲、養馬遛狗,犬馬文繡,鳴竽調瑟,載歌載舞。


    重點是建得有戲台,常有官員來看戲,就成了官商聯絡感情的交際場所。


    三天二頭,舉辦文酒與詩會,遍征四方文人靜女,名人雅士莫不畢集,列於會館兩肆,皆奏鳳鳴。還斥巨資辦梨園大會,遍邀貴客、妖姬。


    搭台唱戲,熱熱鬧鬧,活躍氣氛。


    其實,甄龍蓄養家班,並非完全出於享樂,更主要的是商業應酬需要,起個中介作用。諸如接待官吏,結交官員,為官員接風洗塵,賄賂官員,打通關節,甚至與文人唱和,附庸風雅等。


    由此可見,在官本位的封建社會,商品難以實現公平競爭,權錢交換或者轉換,成為了商人們致富捷徑。


    帶來什麽樣的惡果呢?不言而喻,一方麵造成市場奢靡,另一方麵造成官場腐敗。


    當然,甄龍搭台唱戲,其意義遠不止這些。有人說:“戲路即商路”。此言揭示了商與戲的關係。


    文化搭台,經濟唱戲。正所謂“非戲則會不鬧,不剛則趨之者寡,而貿易亦因之而少甚矣”,故而以戲招徠客商。


    甄龍遠見卓識,以錢養戲,以戲引人,以人生財,利用唱戲這一文化形式,搭起台子,戲裏人物念唱打做,戲外掌櫃談生意做買賣。


    每當年終都要應酬以戲。年終之際,會館熙熙攘攘,熱鬧非凡。所酬賓客,均依一年裏的生意關係。


    由前及後,由中及翼雁翅排位,張揚出生意場上的親疏關係。


    觀演聽唱時,一年未結清的賬目,都要借著舞台上樂音歌聲掩蓋交接清楚,一且賴賬欠錢,就失去出席資格。


    在這種重要社交場合,哪位掌櫃被取消觀戲資格,便意味著其所代表的商號信普不佳。


    這對掌櫃及其經營的商號都是致命打擊,因為傳統社會的商號生意狀況很大程度上取決於人緣、資信。


    好名不出門,惡名揚千裏。


    因此。商人們都想在各色人等群集觀戲時節,盡力展現,惟恐一步不慎而後患無窮。


    甄龍多次舉辦大規模演劇活動。有一次,甄龍出巨資舉辦邀請賽,全國各地都戲班參加,盛況空前。


    各戲班為了拔得頭籌,紛紛使出渾身解數,大唱對台戲。最激烈的對抗,是川腔與昆腔,一個來自蓉州,一個來自魯口。


    各有絕招,精彩紛呈,引得台下觀眾,一會兒湧向這邊,一會兒又湧向那邊,不知朝哪邊看才好。


    甄龍資助魏馥,就是打了一個賭,沒想到賭贏了。魏馥至京城跑官要官,終於要到了一個實職,後來官運亨通,官至軍機大臣。


    他得勢後,就來尋找甄龍。


    這時的甄龍,比過去好了許多,聽說魏馥要來,滿心歡喜。


    魏馥至踵州,其迎接場麵相當震撼。


    數十人隨行,水陸馬車,逶迤船舶,浩蕩而來。剛至踵州境內,大小官吏、商人、士紳、百姓都來迎接,接受供奉不下幾十次。


    未及歇息,作為戲迷的魏馥,至甄龍會館,就安排上了唱戲。對戲中六名小戲子讚不絕口,對唱的戲文故事也甚感新奇。


    聽著戲台上那婉轉柔媚的腔調。魏馥想,恩人甄龍的小日子,奢華安逸,過得滋潤,他在朝中做事,哪裏聽過這樣的好戲呢?


    甄龍看出了魏馥心思。


    為巴結魏馥這名重臣,以便日後仰仗其勢,就在踵州尋覓特色得幾個天賦聰明的女孩子當演員。


    甄龍自己本身就是戲班出身,親自上場教授,排演出了一台好戲,光是服裝費就花費數萬兩銀子。


    送到京城魏馥府上去,博得魏馥府上上下下一陣歡樂。


    踵州有一位著名文化人,叫梁靖。


    曾經在法國留過學,隻見他一身灰西裝,一副晶亮無邊的眼鏡。西服上衣口袋裏,插著質地講究疊成三折的白手絹,好像開出一朵純白的百合花。晶亮的眼鏡後麵,是更加晶亮的眼睛。


    美中不足的是,梁靖後腦勺,還拖著一條又黑又租的辮子,配上那套灰色西裝、一條青花繡金的領帶、一雙擦得錚亮的皮鞋,倒顯得有些滑稽。


    甄龍請了踵州城裏的文人士紳吃飯,當然也請了梁靖。


    因有事耽誤,梁靖到得比較晚。


    甄龍請了十桌,看見梁靖到了,迎了過來,把梁靖請到了主賓席這一桌,主要陪同魏馥吃飯喝酒。


    席麵鋪張綺靡,不僅讓梁靖吃驚,也讓在京城裏麵見過大世麵的魏馥也吃了一驚。


    早就聽說踵州商人競尚奢麗,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飲饌精美、紙醉金迷。


    這天,邊喝邊聊,熱鬧非凡。


    有人提議以“飛花”二字吟詩助興,當輪到甄龍時,他一時情急,竟然隨口念出一句“雪花飄落點點紅”。


    隻聽說“白雪當然是白色的”,幾時成了紅的了呢?


    眾人大笑,說他胡謅。


    這把甄龍急了,笑紅了臉,他覺得在眾人麵前丟了臉麵,尤其是在魏馥麵前,竟不知如何是好?


    “諸位請別笑,這確實是古人的一首好詩。看我吟來,正映了此景。”正在窘迫間,梁靖緩緩地從容起身,吟誦:“臘月岸邊臘月風,依霞猶記舊踵州。朝霞映紅梅花舞,雪花飄落點點紅。”


    這是古人寫的好詩嗎?當然不是。這是梁靖隨機想出來的詩句。


    梁靖一笑,眼睛這樣地晶晶亮亮,閃爍著智慧的星光。他不愧為捷才,做詩又快又好,而且有意境。此時的會館,正是天邊霞光絢爛之時,遠遠望見龍江,浸染在一片晚霞之中。


    是夜,甄龍委托甄安給梁靖送去五百兩銀子。


    次日,魏馥一行人在當地官員及富豪陪同下,遊覽了甄龍的園林。


    天高氣爽,登高一望,唯見亭台有些遠,略感空疏無趣,甄龍窺得魏馥臉色,又聽其感歎:“此園林環境舒適,好像身處杭州西湖,可惜隻是少了一座白塔。”


    耳聞目睹魏馥提出建議,甄龍連夜召集工匠,以重金聘請名士設計圖稿,建起了白塔,登高處附近修建亭台。幾日而成,如此快速,令魏馥感慨萬千。


    魏馥玩了幾天就走了,前後熱熱鬧鬧了好久,每天花費在千兩銀子以上。臨走時,甄龍又送了一萬兩白銀給魏馥,當然是期望得到關照。


    等魏馥走後,梁靖開口向甄龍借錢:“我在江湖落拓數十年,一洗窮愁,沒有錢花。”


    甄龍有些詫異,問:“那天晚上,我不是剛托人給你送了五百兩銀子嗎?怎麽說沒有錢花呢?”


    梁靖說:“不是沒錢,而是不夠。”


    甄龍了解梁靖,性格高傲,一般情況下不會談錢,更不會輕易向別人借錢。便問道:“說說看,到底遇到啥事?”


    梁靖說:“就在前不久,我遇見了一個小女子,才十七歲,比我小二十多歲,非我不嫁,我對她也情意獨鍾。但是她娘要彩禮二千兩白銀,一個子兒也不少。除了弄點文字外,我卻沒啥球本事,到哪裏去弄這麽多錢呢?這把我愁得不得了。”梁靖向甄龍攤牌。


    原來,梁靖至四十歲,還沒有娶妻,倒不是娶不到,而是沒有遇到合適的。“寧嚐一口鮮梨,不吃一筐爛杏”,這是梁靖的文人酸腐個性。


    這日,到鄉下閑逛,看到一位老婦人,躬身在田野插秧,很是辛苦,便蹲在田埂上與那婦人閑聊。


    興之所致,梁靖也是隨便問了一下:“你認識梁靖嗎?”誰知道這一問竟然問出來一段姻緣。


    老婦人淡淡地說:“我隻知道他的名字,哪能見到他的本人啊!”


    梁靖問:“是嘛,那他是誰呢?聽你的語氣,你對他很是了解。”


    老婦人反問:“他是著名詩人呢,在踵州,誰人不知?”


    梁靖又問:“梁靖就是我,你信嗎?”


    老婦人答:“信,當然相信。”


    說罷,大喜。從田裏起身就往家裏跑,邊跑邊叫喊:“女兒,快起來,快起來,梁靖來啦,梁靖來啦!”


    一時間竟讓梁靖很是發懵。


    那老婦人叫蘭驪,女兒叫魏倩。蘭驪丈夫被人害死多年,一手將魏倩拉扯大。魏倩喜歡讀書,尤其是喜歡梁靖的詩。


    原來,梁靖赴京應進士科考。京中無宅第可居,常租房居住。


    這家並無男人,隻有一個少婦,頗有姿色。另有兩個女仆。


    梁靖遣人通意,求娶少婦為妻,那少婦卻說:“恐怕我配不上你,不能讓你將來後悔呀!”


    梁靖求以為妾,少婦應允了。


    隻是不肯將真實姓名告訴他,梁靖也不強問。


    就這樣,在一起生活了近二年多。


    少婦供應梁靖日常花費開支,從無倦色。


    後來又為梁靖生一子,梁靖更是歡喜不盡。


    又過了數月。一天夜裏,梁靖半夜醒來,忽然不見婦人所在。


    梁靖驚起,懷疑其另有奸情。頓生怒氣,起床獨自在院中彷徨徘徊。


    月色膝朧之中,忽見一人從屋頂跳下。以白練纏身,右手持匕首,左手提一顆人頭。梁靖大吃-驚。少婦這才說出實情。


    此女之父,數年之前被人所殺。為報殺父之仇,來到長安城中,已住數年,始終未找到機會。今夜才算報了大仇。


    少婦又對梁靖說,事已至此,此地不可久留。當時即要與梁靖分手。說罷,走進房中,更換了衣服,用一灰色布囊盛了人頭提在手中。


    對梁靖說道:“不肖女子有幸得為君妾二年。今已有一子。我現在把這座宅院和兩個女仆一並送給你,讓她們替我養育孩子。”


    說完即別,隻見她飛身一躍,逾牆越舍而去。


    梁靖驚歎不已。


    片刻之後,少婦又迴轉來,稱說再為孩子哺乳一次,就此永別。


    梁靖在院中佇立良久,奇怪怎麽沒有聽到嬰兒啼哭之聲,走進房中一看,孩子已經沒命了。


    此少婦正是魏倩。


    魏倩殺了仇人之後,逃迴踵州,與娘生活。後來,聞梁靖考中,卻沒有做官,而是迴到踵州做學問。


    當然這一切,蘭驪並不知曉。


    這日,魏倩相思梁靖。


    來說媒相親的人絡繹不絕,都被她一一拒絕,發誓非梁靖不嫁。


    蘭驪一直以為梁靖與他的名字一樣,一定是一位玉樹臨風的美少年。


    現在梁靖就在眼前,蘭驪一看梁靖,誰知卻是一個年逾四十、胡子拉碴的糟老頭子,問女兒魏倩還嫁嗎?


    魏倩鐵了心,說:“嗯,一定要嫁給他。”


    蘭驪見女兒那麽堅定,說:“彩禮一定要二千兩。”


    魏倩問:“他會有那麽多錢嗎?”


    蘭驪答:“我猜他肯定有錢,你沒有聽別人說嗎?他一首詩值錢萬兩。”


    當梁靖看到魏倩時,原來卻是在京城同居的女友,歡喜得不得了。但一聽說蘭驪要彩禮二千兩白銀,就有些打退鼓,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可以少點?”


    蘭驪迴答得很幹脆,說:“要娶我兒女,一定要那麽多彩禮,否則別想。”


    甄龍聽說後,很爽快地對梁靖說:“二千兩白銀,小事情,不是借給你,而是送給你。我把你婚禮也全包了,把新娘子娶過來,就住在我這裏。”


    從此,梁靖與魏倩就在“君臨會館”住了下來。梁靖潛心研究唐詩宋詞及地誌,頗有建樹,寫有不少著作。


    兩人老夫少妻,恩恩愛愛,梁靖筆下的詩文裏經常會出現魏倩那美麗的身影。一時成為當地人茶餘飯後談論之佳話。


    後來,梁靖被聘請在踵州書院教書。他養成了喜歡喝酒、愛好菜肉的習慣,於是成了高檔吃貨之類。


    梁靖教出來的學生,分布在全國各地,有經商的,成了富翁;也有當官的,當上了高官,就經常請他吃飯喝酒。


    放眼全國的各類菜肴,比如魯菜、川菜、粵菜、蘇菜、閩菜、浙菜、湘菜、徽菜等八大菜係,梁靖沒有不吃過的。


    而酒更是從山東的景芝、泰山、孔府家、蘭陵、扳倒井、雲門、黔任春、賴茆,至四川的五糧液、瀘州老窖、劍南春、郎酒、水井坊、沱牌等。


    從寧夏的老銀川、沙湖春、寧陽春、原州宴、金六盤、震湖春等,至台灣的金門高梁酒、東引高粱酒、八八坑道高粱酒等……


    這些酒水,從南到北,從東到西,梁靖沒有不喝過的。


    可以說,全國各大城市的著名酒樓飯館都留下了梁靖的身影。


    如果梁靖有一段時間沒有赴宴,在課堂上講課時,講到關鍵處,就賣一個關子,對學生們戲言道:“我這個人,喜歡吃吃喝喝,但僅僅靠我的薪水,哪能夠喲?你們如果想要學到我的看家本領,就得請我到外麵吃館子。嗬嗬……”


    隨後還發出了一連串的笑聲,說隻是開個玩笑而已。


    但學生們聽出了門道,沒有把梁靖說的話,當成玩笑話,而是當成了心裏話。於是,輪流請梁靖海吃海喝。久而久之,學生們都知道梁老師好這麽一口:“有菜一切都好說,無酒寸步難行。”


    每隔一段時間,總有學生領頭湊錢,請梁靖吃喝一頓好的。當然,隻吃別人的,顯得不地道,梁靖有時也請客,把人情請迴來。


    某日,梁靖做東,在踵州的一個高檔酒樓請客,卻沒有帶足銀子,正尋思如何把酒菜錢應付過去作數。


    甄屾是甄龍的兒子,也是梁靖的學生。


    恰巧這時甄屾也在這家酒樓做東請吃飯,當得知老師在隔壁房間,酒席未開之前,就過去請安問好。


    梁靖見甄屾過來,知道甄家有的是銀子,就來了一個套路。


    不僅不領甄屾問候請安之情,而是不緊不慢地批評起甄屾來了,主要是嘮叨:“不把老師放在眼裏,請客怎麽不請我?”


    甄屾不知其意,站在那裏,受盡委屈,又好不自在,因為客人陸續到齊了,甄屾請客,沒有他在場卻不成樣子。


    梁靖那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沒有管那些,隻顧一味地批評。


    像他父親甄龍一樣,甄屾是一個聰明人。


    情急之下,靈機一動,把酒樓老板叫出來,交代說:“今天梁先生請客,這桌酒席無論多少銀子,都算在我賬上。我在隔壁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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