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又內心是自傲的,也是自卑的。


    自傲是因為他是雖然不出名,但劍術是數一數二的,這些年,隻是刻意遮擋了鋒芒,身為一名出色的劍客,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一身劍術。


    自卑也是來自自傲,一身劍術又如何?


    當身子破敗不堪,生龍活虎變成有氣無力,就像是猛虎困在羊皮中,隻有不甘心在不斷的折騰著自己。


    還有一身膿瘡發出的臭味,他自己都覺得惡心。


    “敢問閣下上山,可發現什麽逃跑的路子?”司馬明月說著挑破劍又胳膊上的膿包。


    “你知道?”這迴輪到劍又吃驚了。


    司馬明月想了想,沒什麽好隱瞞的,就實話實說:“其實我和你的想法一樣,也是看看有什麽好路線,以備不時之需。”


    劍又還是不解,他皺著眉頭看向司馬明月,“你可是明大夫,救了閆少爺的大夫,隻要你想離開,閆鐵山不得敲鑼打鼓送你出去?”


    司馬明月苦笑道:“話是這麽說,如今的鐵山,亂得很,鹿死誰手還說不準。”


    想到劍又現在是自己的護衛,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要跟著自己,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司馬明月就把當前的情況和他簡要說了一遍。


    劍又一聽,便也知曉其中的厲害。


    “在礦洞的時候,我聽礦工偷偷在說逃跑的路線,說原先逃跑的那些人,是挖通了礦洞逃到外麵的,現在礦洞盯得緊,誰也不敢動,就說起後山還有一條,我就想著上山看看。”


    劍又自嘲道:“你也看到了,我這副身體,不想辦法逃出去,在這裏無法生存。”


    “好不容易爬上去,剛想著觀察一下,就聽見有人來了,我就趕緊躲起來,先是看見有人鬼鬼祟祟的把筐裏的蛇倒出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們就走了,你們就上來了,後麵的事,你也就知道了。”


    劍又還在想,這些人莫不是瘋了,在這地方放蛇,是要害死誰?還是要窩裏鬥?現在,一結合司馬明月說的,他反應過來了,有人想要明大夫的命。


    “果然如此。”司馬明月聽完,一副了然的樣子,“你先好好養傷,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們再想辦法。”


    這之後,司馬明月歇了外出的想法,一門心思的窩在屋裏,給閆金柱和劍又紮針解毒。


    但外麵,並不平靜,聽說閆效忠接管了好幾個重要的地方,閆鐵山明麵上支持閆效忠管理的東西越來越多,大家都在傳,鐵山礦場要換人了。


    閆效忠得意的不得了,頗有窮人乍富,小人得誌的樣子,聽說天天帶著一群人到處視察,尾巴都要翹上天了,看誰不順眼,就處置誰。


    一時之間,他倒是成了土皇帝。


    有人告到閆鐵山那裏,閆鐵山隻說孩子年輕,要多曆練曆練,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安慰一下。


    閆效忠就更得意了,好似礦主的位置十拿九穩,一時之間,分不清高低,這不,手伸長了,伸到閆金柱這裏了。


    午飯後,司馬明月正在給閆金柱施針,就聽見外麵吵吵嚷嚷的聲音,隔著窗戶,看見閆效忠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殺”進來了。


    她嘲諷一笑,“膨脹了”,然後朝著閆金柱說:“你猜,他來幹什麽?”


    閆金柱自嘲道:“應該不是來殺我的。”


    司馬明月說:“那就是殺我的,畢竟,我也算是他的眼中釘之一。”


    閆金柱問:“你不怕嗎?”


    司馬明月說:“怕呀,可怕有用嗎?再說,你會不管嗎?”


    屋內的司馬明月和閆金柱處成了朋友模式,兩個人本就差不多的年歲,都是熱血的年輕人,很多事,自然能說到一起。


    她說著,一雙眼睛明晃晃的看著閆金柱。


    四目相對,閆金柱隻覺得心神一晃,心好像被什麽東西撞擊了一下,他坦然迴道:“當然,不過,我覺得他現在不應該如此大膽?“


    司馬明月不置可否,閆家少爺被他爹保護的太好了,沒有見識過人性的險惡。


    閆效忠進門直接朝著閆金柱的屋子而來,阿大上前阻攔,”效忠少爺,少爺剛吃了藥睡下,此時不方便打擾。“


    閆效忠一把推開阿大,“阿大,虧你在少爺跟前伺候,少爺跟前有歹人都不知道?”


    “什麽,什麽歹人?”阿大一時反應不過來,他來之前,老爺把少爺跟前的人都換了,現在跟著的,都是信得過的人。


    “虧父親那麽信任你,你快去,把小明押上來,這個庸醫,仗著我們不懂醫術,暗害少爺,虧得我發現的及時。”


    “找你的。”閆金柱說,“我去打發了他。”


    司馬明月攔住他,“我去,你現在在‘睡覺’,不方便。”


    阿大奉的是閆鐵山的命,自然不會讓閆效忠胡來,“效忠少爺,明大夫是老爺安排給少爺的大夫,有什麽事,還是請老爺過來處置比較好。”


    “你個奴才,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閆效忠一聽阿大要去請閆鐵山,著急了,今天他來,本就是得了閆鐵山在招待官府來人的空子,想著一舉處置了小明,把自己帶來的大夫安排在閆金柱身邊。


    把閆鐵山請來,這戲還怎麽唱?


    “效忠少爺說我暗害少爺,可有什麽證據?”司馬明月從屋裏出來,不慌不忙的說道。


    “證據,這就是證據。”閆效忠舉著手裏的一張藥方,“要不是我請大夫看了這個,還不知道你如此歹毒,竟然想治死少爺,怪不得少爺如今隻睡覺,原來你就沒安好心。”


    司馬明月瞟了一眼閆效忠手裏的藥方,明晃晃的欲加之罪,“說說看,這個藥方的問題出在哪裏?”


    一個大夫模樣的人站出來,信誓旦旦的說:“這個藥方看似溫和,實則惡毒,讓人吃了就想睡覺,最後在睡夢中不知不覺的死去。”


    司馬明月明白,閆效忠是狗急跳牆,生怕她治好了閆金柱,到嘴的鴨子飛了,藥方什麽的,隻是借口,也就懶得廢話,“所以,你想幹什麽?”


    閆效忠惡狠狠的說:“殺了你,不讓你繼續害人。”


    說著一揮手,帶來的人便揮舞著拳頭,明晃晃朝著司馬明月奔去。


    跟在司馬明月身旁的夏荷嚇傻了眼,她從小跟著司馬明月,躲過老爺的打,王氏的罵,和街頭混混打過架,可和眼前的這些人比起來,那些不過是小打小鬧,傷不著小姐。


    可自從跟著小姐坐船出行後,危險的事一件接著一件,一次比一次尺度大,她想春花,想寧嬤嬤。


    她不想就這麽死了。


    她更不能讓小姐這麽死了。


    想到這裏,夏荷站在司馬明月前麵,她是小姐的丫鬟,保護小姐是她的職責,不能讓小姐受傷。


    司馬明月見夏荷如此,內心一暖,她就知道,前世今生,她跟前的丫頭最是忠心。如此想著,她便把手伸進袖子裏,今天來的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讓你們嚐嚐我新煉製的香香粉。


    初聞香香的,再品臭臭的,然後就是鼻子癢癢的。夏天鼻子潰爛的感覺,好好體會一下吧。


    她的手還沒拿出來,就看見夏荷被人推搡了一下,頭磕在一旁的牆上,一頭秀發就那樣鬆散了下來。


    糟了!司馬明月內心咯噔一下,露餡了。


    “女的”閆效忠一行人也很驚訝,“效忠少爺,是個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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