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得旺是個頗有江湖經驗的人,他完全可以判斷,眼前這個女人,說的不是實話。


    他將臉沉下來。


    “大妹子,我們不是小孩子,你最好實話實說。”


    那女人的臉色也拉下來,目光中露出一縷冷冷的光,沒好氣地懟道:“我又沒請你們到屋裏來,是你們巴巴地過來找尋我的麻煩,不想在屋裏呆著,出去便了,用不著嚇唬我。想欺負弱女子是怎麽著,隻怕也沒那麽容易,這林子裏山貓野獸,多了去了,老娘也沒害怕過。”


    她話裏夾著罵,自稱“老娘”,一副蠻橫之狀。


    孫得旺並沒有理會她的亂罵。


    跟一個中年女人對罵,他還沒那麽個興趣。現在最要緊的事,是盡快知悉火山魈的下落。


    他朝著屋裏打量。


    這間屋子不大,隻有一張床鋪,床上躺著一個人,蓋著被單子,背向門口,看不清躺的是什麽人。


    “床上躺著誰?”孫得旺問。


    女人道:“我婆婆。她生病了,我背著她出來尋藥治病,怎麽著,你想把一個六十多的老太婆怎麽樣?”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牆角一盞油燈,放在菜筐旁邊,用手扯起一把野菜,放在油燈上烘烤。這個動作有些奇怪,野菜一般是用來喂豬喂羊的,人吃也不稀奇,但是她將筐裏的野菜放在油燈上烘烤,這是什麽意思?在製藥麽?


    孫得旺並沒理會她,朝著大床走過去。


    床上,躺著的那個人,一動不動。


    孫得旺伸手便把被單子揭開。


    躺著的,確實是個老婆婆,看樣子有六十多歲年紀,緊閉著眼,一動不動,似乎像是睡著了。


    那中年又人又不幹不淨地罵起來,“背時鬼,肮髒貨,想把我婆婆怎麽著,她是個老太婆,難道撞著邪氣了麽 ,惹著鬼上身。”


    孫得旺心下疑惑,這個老太婆睡得這麽死?屋裏說了半天話,也沒醒過來。


    象是昏迷過去了。


    但是,人家醒與不醒,跟自己都無關係,最失望的是——火山魈確實不在屋內。


    他不想再和中年女人打勾連,說了句:“對不起。”就要退出門外去。


    但是,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覺得腦袋一暈。


    不好!


    鼻腔中聞到一股辛辣的氣息,孫得旺立刻想到:毒氣。


    他這才意識到——中年女人剛才用油燈烘烤“野菜”,顯然是在放毒!


    這人不是好東西,她在放毒害我。


    孫得旺趕緊伸手去抓自己那根木棒子,但是——身子已經不聽使喚了,腳下搖搖晃晃,他鼓足最後一點力氣,掄起棒子來,朝著中年女人便砸。


    中年女人站起身來,右手一伸,從背後拽出一把短劍來。


    這把劍,雪白瓦亮,閃著寒光,看上去異常漂亮。


    “唰,”


    女人的動作格外利索,不躲不閃,短劍迎著孫得旺的木棒揮去。


    隻聽“哢”的一聲脆響,孫得旺手裏的木棒被削成兩段!


    好鋒利的短劍。


    孫得旺大吃一驚,他手裏隻剩下了半截棒子,而中年女人手裏的短劍,並未停歇,而是驟然斜削,直奔孫得旺的肚子。


    這兩下動作, 連貫迅捷,一氣嗬成,完全能夠斷定,這個女人武功不弱!


    孫得旺大驚,趕緊撤步後撤,但是他頭腦發暈,腳步踉蹌,後退得稍慢一點,短劍揮過,褲子一下被挑破,布腰帶“唰”就被削斷了,肥腿褲朝下滑落。


    隻差一毫,肚子就被短劍給挑破了。


    那時必然肚破腸流。


    孫得旺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想繼續後撤,但是——頭腦越來越暈,腿腳已經不聽使喚,身子一軟,“咕咚”一下就摔倒在地上。


    此時,在門外的顧大栓,因為離著稍遠,並沒聞著多少藥草氣息,他看形勢不好,趕緊後退一步。但是他腿上有傷,行動困難,後退之時,差點跌倒。


    那中年女人提著劍,追了過來。


    她腳下使了個“三角步”,身子輕輕一旋,便追到顧大栓身旁,短劍一揮,刺向顧大栓的腿。


    顧大栓行動不便,根本就躲不了,短劍“噗”地就刺了進去,血,立刻就湧出來。


    “啊,”


    顧大栓叫了一聲,跌坐在地。


    這一劍,比剛才的箭傷更重。


    顧大栓的兩條腿,都受了傷,已經完全不能動了。


    ……


    中年女人“哼”了一聲,把雪白的短劍,在顧大栓身上擦了擦,然後又收起來。


    她一隻手提起顧大栓,走進屋內,顧大栓也有一百多斤重,她提起來,並沒顯得怎麽費力。到了屋內,重重往地上一摔,扔在孫得旺的身旁。


    顧大栓受傷頗重,被摔得呲牙咧嘴,不過,他是個剛強漢子,並沒叫出聲來。


    腿上的血,還在往外流。


    ……


    “嘿嘿,”


    中年女人冷笑一聲,瞅著兩個委頓在地的男人,那目光就像兩把刀。


    “喲,兩位大英雄,怎麽樣,滋味不錯吧,本來,老娘跟你們毫無牽扯,是你們自己不長眼,過來找我的麻煩,自討苦吃,須怪不得我。”


    顧大栓道:“請問尊駕是誰?我們來此尋人,並無惡意,大家把話說開了,江湖一家,不必多結冤家。”


    女人冷冷地瞅了顧大栓一眼,不屑地說:“少跟老娘玩兒玄虛,黑的白的,我見得多了,像你們這樣的混蛋夯貨,死在老娘手上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想拿兩句場麵話,把我給套住,你還是省省吧。”


    “你想怎麽樣?”


    “哈哈,”女人輕輕一笑,用輕蔑地目光瞅著顧大栓。


    “說起來,老娘對渾蛋特別感興趣,你們這倆渾蛋,既然撞在了我的手裏,那算緣份匪淺,正好老娘寂寞,咱們就做幾個遊戲,嗯……”


    她瞅了瞅顧大栓流血的腿,笑道:“很好,你受了傷,我就給你治一治,你看怎麽樣呀?”


    顧大栓臉色鐵青,沒有說話。


    這個婆娘,看起來無比歹毒,她所說的“治傷”也不知道是什麽可怕的折磨人的方法。


    想想——不禁心裏發涼。


    她到底是誰?


    她要做出什麽樣的惡毒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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