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最前麵的是堂嬸馬翠紅。


    “棗兒!”馬翠紅進了門就喊薑棗的名字。


    薑棗看見她,想著跟長輩打招唿不能坐著打,便要從板凳上起身。


    馬翠紅連忙阻止道:“別起來別起來!你有身子了,快坐好了!”


    馬翠紅嘴上說話,腳下生風一樣快步來到薑棗麵前,小心地把身體已經離開板凳的薑棗扶了迴去。


    “嬸,你咋來了,你們今天不是去未來嫂子家談婚事嗎?”


    薑棗看看馬翠紅,又往她身後看了看,發現她爸媽,堂堂叔以及大雨哥他們都在。


    “是要去。”馬翠紅眼眶通紅地擦了擦眼角,聲音裏卻帶著明顯的喜悅。


    “這不是,你爸媽早上來找我,還拿了那麽多錢給我嗎。”


    馬翠紅從外套的內口袋裏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


    薑棗認得那個信封,就是她早上拿給她媽,讓她媽帶給堂叔家的。


    薑棗以為堂叔家還是不肯要,想繼續勸:“堂嬸,這錢……”


    周美霞笑容滿麵地打斷薑棗的話:


    “我都跟你叔你嬸說了,他們一開始還不肯收,我跟你爸把他們說了一頓,這才願意收下的,但他們非要過來謝謝你和宴尋,宴尋人呢?”


    周美霞笑,是覺得女兒女婿讓她倍有麵子。


    她心裏樂嗬,臉上更是藏不住的美。


    “他還有工作,已經迴去了。”薑棗說,“叔,嬸,都是一家人,你們別那麽客氣,錢也不是我私自從婆家拿的,是我和宴尋兩個人的意思。”


    周美霞又笑著說:“翠紅,你瞧,我都說不用特地過來了,棗兒和宴尋他們小兩口是一條心,錢你就放心拿去用吧,早上宴尋和棗兒都說了,你們什麽時候有,什麽時候再還,不用著急。”


    聽到薑棗的話,馬翠紅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


    她握緊薑棗的手,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過了一小會才哽咽著說:“棗兒,昨天是嬸對不住你了,嬸給你賠不是。”


    直到今天周美霞拿了兩千塊錢過來,馬翠紅才知道薑棗是真心實意要幫他們家。


    不是空口說漂亮話。


    所以馬翠紅更加愧疚。


    薑棗也拉著馬翠紅的手安慰:“嬸,你千萬別這樣說,我和宴尋拿錢出來,也不是為了讓你跟我賠不是,還不是為了念著咱們都是一家人嗎。”


    馬翠紅淚眼婆娑地點點頭:“是,棗兒你說得對,咱們都是一家,先前是嬸小肚雞腸了,你別怪嬸就好。”


    “我沒怪嬸。”薑棗說。


    她仔細迴憶關於堂嬸的事,隨後說:


    “我記得嬸你針線手藝好,等我家孩子出生了,還想要嬸給做幾雙小虎頭鞋呢。”


    薑棗記起他們小時候都穿過堂嬸做的虎頭鞋和虎頭帽。


    堂嬸的針線活全村沒人比得上,做出來的虎頭鞋精致可愛,誰見了都誇好看。


    馬翠紅破涕為笑,爽快迴道:“你不說我也打算給你做來著,不止虎頭鞋,還有虎頭帽,這些都包在嬸身上。”


    見薑棗和馬翠紅聊的差不多了,在人後沉默了半天的薑雨走上前來。


    “棗兒,謝謝你和宴尋。”薑雨對薑棗和陸宴尋都很感激,“等我和荷花結婚了,再帶她一起來謝你們,還有,錢我也會盡快還的。”


    “大雨哥,錢我不急用,你什麽時候手頭寬裕了再還就是了,但要是你為了著急還錢讓嫂子生活水平下降,到時候嫂子娘家人估計又來跟你急了。”薑棗故意打趣。


    薑雨略顯羞澀地笑了:“隻要荷花肯嫁我,我不會讓她過苦日子。”


    薑雨的話惹得旁邊幾個長輩笑著起哄。


    連薑來旺都忍不住笑道:“大侄子,那趕緊的吧,咱們這就去提親吧,時間都不早了。”


    周美霞順勢接話:“就是啊,到了集上還得買些禮品,不能空手去,趕緊走,別一會磨蹭晚了。”


    幾人說說笑笑出門了。


    他們不讓薑棗起來,薑棗就沒去門口送他們。


    但看他們那麽開心的樣子,她自己也開心得很。


    “姐,大雨哥什麽時候娶媳婦呀?”薑果坐在她姐身邊問,“我上次見過大雨哥對象了,長得挺漂亮的,她還跟我說話呢,感覺人很好。”


    薑棗思索一會,在她的記憶裏,她好像還沒見過薑雨的對象孫荷花。


    薑雨相親那會,她在紡織廠裏上班,沒機會見到。


    隻聽一起在廠裏上班的堂姐薑桃說過幾次,說薑雨對象已經相好了,過了國慶就定親。


    原主和陸宴尋結婚那天可能見過,但那天太忙了,原主又要時刻盯著陸宴尋的行蹤,防賊一樣,防止他逃婚。


    所以對孫荷花這個人實在沒有印象。


    “應該快了。”薑棗說,“也許過陣子就能喝上大雨哥的喜酒了。”


    堂叔堂嬸他們這次帶足了錢和誠意,應該很快就會聽到好消息了。


    大雨哥的婚事定了,薑棗也能安心些。


    薑棗說完轉頭:“不是讓你把媽給你打的布拿給我看看嗎?快去拿。”


    “哦!”


    薑果應了一聲,爬起來往爸媽屋裏跑。


    沒一會,薑果就抱著一個藍布包出來了。


    薑果從藍布包裏拿出一塊粉紅繡花布:“姐,你看,這塊布多好看啊,媽說等衣服做好了,剛好天熱穿。”


    薑棗摸了摸布料,是的確良的,這種布是這個年代最流行的服裝麵料。


    穿越前薑棗學的是服裝設計,剛一摸到布料,她腦子裏就自動出現了衣服大概做成什麽樣的款式會比較適合薑果的畫麵。


    眼下很無聊,薑棗心癢癢的,手也癢癢的,想拿薑果這塊布練練手。


    她媽屋裏正好有台縫紉機。


    雖然她以前不怎麽愛上縫紉課,縫紉技術也不怎麽樣,加上學的都是電動縫紉機,但畢竟有底子在。


    隻要練習練習,用老式縫紉機做件衣服出來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


    薑棗拿著布,躍躍欲試:“果子,不如我幫你做吧。”


    “啊?”薑果愣住了。


    薑棗對薑果露出真誠微笑:“你想要什麽款式的衣服?我可以幫你做。”


    “啊?”薑果還是沒反應過來。


    她姐會做衣服嗎?


    好像不會吧?


    她認識她姐那麽多年,她姐從來沒有學過做衣服。


    薑果略略一想,最後確定她姐根本不會做衣服。


    但看她姐那興致盎然的樣子,好像又不是在開玩笑。


    薑果心念急轉之下,隻剩一個念頭。


    就是把布搶迴來。


    “不用了吧姐。”薑果一邊拒絕,一邊去搶她的布,“我覺得你應該不會做衣服。”


    “我會。”薑棗摟住布,躲開薑果的手,語氣很肯定,“相信我。”


    打版裁剪什麽的,不在話下。


    至於那些老式工具,她隻要練練應該就會很快上手了。


    所以薑棗說話的底氣還是比較足的。


    但她越那麽有底氣,薑果心裏就越沒底。


    搶布沒搶到,薑果皺巴著小臉,急得都快要哭鼻子了:


    “我不相信你,我怎麽從來沒聽說過你會做衣服?你根本不會!”


    這塊布她可喜歡了,當初纏了她媽好長時間,她媽才給她買的。


    花了整整六塊錢。


    “我在紡織廠上班的時候,跟廠裏的老師傅學的,隻是你不知道罷了。”薑棗隨便編了個理由。


    薑果趁薑棗不注意,抓住了布料一角,據理力爭:


    “那你就是剛學會,還沒給別人做過,這塊布媽花了六塊錢買的,你不能拿去糟蹋。”


    用力一拽,沒拽迴來。


    薑棗護的更緊,並信誓旦旦:


    “我的手藝你放心,肯定不會糟蹋,我想好了,給你做個前襟帶花邊的襯衫,你穿上肯定好看。”


    “……”


    沒搶到布的薑果欲哭無淚。


    她一點都不放心!


    她好後悔跟薑棗說她有塊布。


    她媽迴來,她一定要告訴她媽。


    最後,薑棗給了薑果十塊錢,解決了這場幼稚的爭奪戰,等於把布買下來了。


    薑果攥著她姐給的十塊錢巨款,終於得到一絲安慰的心靈卻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看著她姐拿著布比劃來比劃去的樣子,薑果心疼地歎了口氣。


    六塊錢巨款買的布,就要被她姐無情糟蹋了。


    她知道她姐有錢,但是有錢也不能這麽浪費吧。


    在院子裏坐著曬太陽的時間,薑棗已經把布料該怎麽裁剪的草圖在腦海中勾勒了出來。


    想這些的同時,薑棗還忍不住沾沾自喜,她在穿越前學的專業和手藝,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隨著太陽慢慢升高,天氣也越來越熱。


    薑棗覺得有點曬,就和薑果迴屋了。


    待在屋裏什麽也不幹真的很無聊,薑棗決定先把布料上的裁剪線畫出來。


    “果子,家裏有畫粉嗎?”薑棗問。


    薑果知道畫粉是幹嘛的,也知道薑棗想幹什麽。


    所以想也沒想就否認:“沒有。”


    她想拖延時間,拖延到她媽迴來,或許能拯救這塊布。


    不過家裏真的沒有畫粉。


    薑棗用食指和拇指摸了摸下巴,作出認真思考的表情,過了會又問:“粉筆呢,有嗎?”


    薑果搖頭:“也沒有。”


    是真沒有。


    但幸好沒有。


    “什麽都沒有,那我怎麽下手?”薑棗發愁地歎氣,“就算我有技術,也不能隨便亂剪吧?”


    薑果心裏無聲叨叨:你有沒有技術我不知道,但你想亂剪我知道。


    估計她姐現在就像她媽說的那樣,懷孕了不能幹活,不能隨便出去玩,隻能在家亂折騰。


    她姐現在就是亂折騰。


    反正薑果不相信她姐真會做衣服。


    薑棗有些遺憾地攤手,把布還給薑果:


    “算了,先把布收起來吧,等你姐夫今天來了,我讓他下次帶點工具過來,到時候再慢慢給你做,還好你不著急穿。”


    薑果差點被薑棗的話逗笑,都想迴她姐一句:好像有工具你就會做似的。


    不過不管怎麽說,她姐不折騰了,她的布也保住了。


    好事。


    薑果趕緊把布拿迴來,特地拿迴了爸媽屋裏收著。


    沒法做衣服,薑棗不知道怎麽打發無聊的時間。


    薑果提議她可以睡覺。


    薑棗認真思考了一下,覺得不可行。


    她昨晚睡的好,白天根本沒困意,躺在床上也是幹瞪眼。


    於是薑棗提議陪薑果去學自行車。


    薑果聽後頓時緊張:“不要吧,沒人扶著我不敢騎。”


    昨天她隻學了一會,而且是有人給她扶著的。


    她自己一個人根本不敢騎。


    薑棗自告奮勇:“我幫你扶。”


    “你?”薑果看了眼薑棗的肚子,“我覺得不行。”


    薑棗想反駁的,但她也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後,覺得妹妹說得對。


    她是個孕婦,還是別逞能了。


    省得待會又作出個好歹來,讓一群人跟著後麵擔心。


    尤其是陸宴尋,薑棗現在覺得他也挺可憐的。


    有一個懷孕的作精老婆,天天哭,日日嚎,不是絕食就是鬧。


    嘖嘖,那感覺,誰有誰知道。


    所以薑棗想,她以後要對陸宴尋好一點。


    可是怎麽個好法呢?


    不作不鬧好好吃飯,這都是一個妻子的基本素質。


    她能做到這些,頂多算不給他添亂,跟對他好差遠了。


    但陸宴尋那麽有錢,他好像也沒什麽缺的。


    她大腹便便,行動不便,總不能去給他端茶倒水洗衣做飯吧?


    她要是真去做,陸宴尋恐怕還嫌她不省心,不讓她幹呢。


    那樣就又是給他添亂了,違背了她的初衷。


    薑棗想了好長時間,真的想不出她該怎樣對陸宴尋好。


    最後隻好歎了一聲放棄:“哎,算了,我以後盡量讓他省心點就行了。”


    薑果不知道薑棗在說讓誰省心,但她馬上無障礙接了句話:


    “姐,你也讓我省點心吧,你在床上躺著等媽迴來做午飯就行了,別的什麽也不要幹。”


    薑棗鬱悶地靠在被子上:“行行,知道了。”


    視線百無聊賴地四處亂看,忽然看到桌上有一網兜蘋果。


    吩咐薑果:“我要吃蘋果,果子,你去洗幾個蘋果。”


    “好嘞。”薑果應了聲。


    從桌上的網兜裏拿了個蘋果跑出去了。


    不一會就跑了迴來,把洗好的蘋果遞給薑棗。


    薑棗的視線掃過薑果小小的手:“怎麽就一個?”


    薑果以為她姐嫌少,聲音脆生生地迴答:“等你吃完我再給你洗。”


    薑棗皺起了眉:“我是問你怎麽沒給自己洗一個。”


    “姐夫買的蘋果又大又紅,一看就好貴,肯定是特地買給你吃的,我不能吃。”薑果理所當然地搖搖頭。


    “你……”薑棗差點被她氣到。


    她心疼又欣慰:“傻丫頭,一個蘋果而已,你怎麽不能吃,去挑個最大最紅的洗了吃,你不吃,我一個人吃都不香。”


    薑果聽話地給自己也洗了個蘋果。


    陸宴尋買的蘋果每個都很大很漂亮,根本不用挑。


    兩姐妹並肩坐在床沿上哢嚓哢嚓咬蘋果。


    薑果捧著紅彤彤的蘋果,喜笑顏開:


    “姐,這蘋果真甜,姐夫對你真好。”


    她還是第一次吃這麽大這麽甜的蘋果。


    “傻果子,記住姐的話,買漂亮蘋果給你吃的男孩子,不一定是真的對你好。”薑棗口吻認真地告訴妹妹,“你千萬不能因為人家買的蘋果又漂亮又好吃,就覺得人家對你好,也許他是個騙子,故意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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