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1-10


    第二百二十八章


    賀旗的局麵,有點半舊不新的意思,前半截實在沒什麽意思,但後半截,卻很不一樣,從我們準備的東西上就能夠看出來,這一次我的角色不過是個旁觀者,賀旗有心讓張高照長長本事,就挑了他做個搭檔,對此我也沒有什麽異議,畢竟這個局麵我做起來是不費吹灰之力的,我們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入行的時候極為困難,要克服很多東西,既不能臉上緊張露怯,又要有些閱曆像模像樣,算得上是入門的兩個大坎,這些,都是需要時間和經驗打磨的,我之所以做的得心應手,不過是因為我當初家裏遭了巨變,心裏冷冰冰的沒什麽別的念頭,這人心裏冰冷了,就算是看到外星人怕也是很難有什麽表情,所以這一關我算是平穩的過了。《純文字首發》


    至於閱曆,我看過許多電影,不得不說,電影的確是讓人進步的一座寶山,什麽平日裏經曆不到的角色,那裏麵都有一些,即便是藝術加工的結果,但也離不開現實的生活經驗,有樣學樣,結合些實際,也能做出一副派頭來,但還是那句話,都需要些時間去打磨的圓滑一些,這個時間不需要太多,像我那樣馬不停歇的去做一個又一個的局麵,就能很快的成長起來,幾個月之後,看待局麵也就沒了當初的稀奇和緊張,算得上是得心應手了,我這些經曆,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很多在這個圈子裏混跡的,遇上的領路師傅都不過是些平平常常的小角色,沒有大局麵曆練,水平也就是那樣,不像我這樣,可以跟著這個圈子裏一等一的幾個人物去見識。


    更重要的一個原因還在於,張高照的出身,這個家夥膽子雖小,但也不是完全如此,人一旦到了陌生的環境裏,或者操手陌生的行當,都會小心謹慎甚至擔驚受怕,生怕一個疏忽搞砸了,張高照也是如此,他當年是個公交車上靠三隻手吃飯的,偷個錢包摸塊手表眼睛都不會眨一眨,但後來轉行之後,就變的舉步維艱了,遇到的,正是我開頭說過的兩個難題。


    騙術不像是摸包那樣簡單,那種營生不需要和肥羊麵對麵說些什麽,偽造些什麽,不過是個擦肩而過然後事了拂衣去的過程,除非是剛入行動作太大被人家察覺才會有些言語或者眼神的交流,一般有點曆練的手一伸,然後沒事人的就走了,根本不用張嘴,可我們這個圈子裏卻就是靠著一張嘴顛倒乾坤的,一定要和人家見麵,一定要和人家說話,張高照就花了很長的時間去過這一關,起初的時候,他見到人家就麵紅耳赤結結巴巴,這樣的手段,自然是說什麽都沒有力度的,然後就是閱曆的問題,他高中畢業,畢業之後沒有找到工作,歪打正著就跟了個摸包的同鄉去做三隻手,這樣的經曆,又哪裏知道社會上各行各業的人物是什麽樣子?


    更何況,他能轉行,也不過是先生提點了幾句讓他自己摸索出來的路子,蒙著頭在黑夜裏走,不多的局麵都是靠著道聽途說自己實踐而得,更有甚者是看了故事會受到了啟發,當真是個什麽都沒見識到的草根,所以一到了我們這個圈子裏,他就變的沒什麽膽子了,做什麽都是畏手畏腳,可一提到老行當,這家夥的臉色就完全不一樣了,手舞足蹈的很是吹噓了一番自己當年的技術,甚至還按著餘建做個演示對象來了一手,當真是一個擦肩就弄到了錢包,很是給餘建的褲子上來了個大洞,氣的那家夥一蹦三尺高,追著張高照要錢買褲子。


    因為這些個緣故,張高照就得了個賀旗搭檔的差事,我和餘建則弄了一輛便宜麵包車,拎著個錄音機坐在了車裏接應,這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兩點鍾了,我們從早上一直等到這個時候,方才見到了餘建瞄上的那個姑娘。


    “看見沒有,一身的風塵氣,十有八九就是個坐的台的出身,還是當年的紅牌佳人,被小老頭看上了才包了起來。”


    等到我快要犯困的時候,餘建突然就拍著方向盤叫了起來,我一個激靈,趕緊順著餘建的手指看過去,就看到了一條被黑絲包裹著的長腿從一輛小奔馳裏邁了出來,隨即,便是個棗紅色長發的辣妹挎著個小皮包扭扭的走進了這天津最大的國貿商城。


    “明眸善睞,顧盼生輝啊!”餘建忍不住酸溜溜的搖頭晃腦大歎一句說道:“可惜,可惜,卿本佳人,奈何坐的台!”


    “你看的還真夠仔細。”我不由的一陣好笑,雖說這姑娘從奔馳裏出來到走進商城的大門時間很是充裕,但我也隻是看清楚了一雙長腿加個纖細的小蠻腰而已,剩下的,還有非常不錯的翹臀,對女人沒有什麽認知的我也隻是覺得這姑娘好像很性感,畢竟這才是早春,打扮出個夏天的樣子來也是一道不錯的風景,雖然沒有什麽短裙,但那身小風衣當真是很能凸顯身材,樣式質地也似乎很是不錯,看上去就很值錢,這就是我不多的判斷了,至於餘建那種文縐縐的讚賞,我可是沒什麽概念,我雖然知道那是在說那姑娘眼睛很漂亮,但實在太大意的我還真的沒有留意到那些東西。


    “你這種小孩子家家的哪裏懂女人!”餘建不屑的冷哼一聲,然後眯著眼睛表情又變的色迷迷起來,搓著手搖頭晃腦的說道:“那個白,那個嫩,那個小狐狸眼睛,又大又媚,雖然鼻子整過,但整的那是真好看,還有那個臉,多少人花多少錢都整不出來的瓜子臉,天生就是個尤物,你是不知道,那天我在路邊被她看了一眼,骨頭都酥了,那眼睛,可是會放電啊!眉目含春,眉目含春就是這個樣子,哎呀,要是我早遇到她幾年,弄到手邊養著那就真的沒白活了,可惜了,可惜了!”


    “你這麽憐香惜玉,幹脆衝進去給她說我們要搞她一搞好了。”我聽的一陣無可奈何,沒好氣的說道:“我看,她一感激,以身相許也是有的,到時候你開著她的奔馳,換幾千隻王八作為定情信物得了。”


    “說你不懂,就是不懂!”餘建聽的哈哈大笑,指著我搖頭晃腦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實話告訴你吧,那個小奔馳可沒多少錢,她開到那個地步,正兒八經的去賣二手,也就是十幾萬,c200很值錢嗎?倒是她那個包,香奈兒限量版,二手的拿出去賣也很有市場,五六萬都是少的,還有她脖子上那根鏈子,蒂凡尼鑲鑽,少說兩萬,鐲子是卡地亞的,也是最貴的那種,四五萬沒問題,還有那大衣,巴寶莉的,倒是不貴,兩萬出頭,鞋子襪子,內衣內褲,都是牌子貨,家裏肯定還有一把,我把她弄到手,還要什麽難脫手的車,直接拿個箱子去裝這些東西走就得了,走到哪裏都不愁脫手,更不用擔心銷贓被抓起來,女人,可是最有錢的,我餘建別的不說,從來沒有花錢玩過女人,都是人家倒貼,這個,你多少年也練不出來。”


    “現在女人都沒幾個好貨,我寧願花錢玩女人。”我抬頭看了一眼那個扭著屁股的姑娘,心裏一陣厭惡,好看是好看,但靠著賣肉吃飯還那麽洋洋自得,那就當真讓人看不起了,再說,我之前對女人沒什麽概念,跟著張德利之後,見到的也沒什麽良善之輩,印象自然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書上說紅顏禍水,我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對這種事情感興趣的好,一感興趣,十有八九就會變成餘建這種王八樣子,這可不是我想要的我。


    “其實,愛一次也不錯。”餘建愣了一下,眼神黯淡了下來,臉上也沒了那些色迷迷的樣子,反倒看上去很傷心,低著頭喃喃的說道:“要是再來一次,再年輕一次,那,那該多好啊。”


    “現在也不晚。”餘建不是第一次有這個反應了,原因我自然也清楚,這家夥似乎有個很難忘記的初戀,起初是覺得自己沒本事長的醜,後來有了本事卻怕自己變了對不起人家也不敢動手,賀旗就是拿著這個讓餘建失魂落魄了那麽一次,我心裏一動,覺得似乎是個練手的機會,有樣學樣誰還不會,這個念頭蠱惑著我,讓我臉上的表情也有了些許淡然的變化,同情似的輕聲說道:“隻要你肯去做,沒有什麽做不成的。”


    “哪有這麽簡單。”餘建苦笑一聲,搖搖頭指著心口說道:“這裏變了,遇到什麽人,都是一樣的,即便是當年那個忘不了的人,誰不想好好找個人,可每一次都是過陣子就厭惡了,覺得都是差不多,女人現在就是喜歡錢,看著聽著口口聲聲不喜歡錢的女人,見到錢還是眼睛發亮,女人是什麽東西?是感性的東西,什麽叫做感性,就是你送她東西,送她女人都喜歡的東西她就很愛很愛你了,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鑽石的,也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鮮花的,就是男人,也喜歡收東西,也喜歡人家給點驚喜,不過是沒什麽機會收罷了,可女人就不一樣,不管多醜,都有人送,都有人追著捧著,最後,都是那個樣子,我,我是看破了。”


    “看破了也不至於那麽絕望吧。”餘建對於女人的看法我是非常認同的,似乎我見識過的那麽多女人都是這個樣子,唯一的區別隻不過是那些身上的大牌子是怎麽來的而已,但到現在為止,也隻有蘇醒一個我敢十分肯定她是不需要依靠什麽男人的,她那個本事,應該就是比賀旗遜色那麽一點點,比起張德利可是高明多了,有這種本事在身上,哪裏還需要依靠男人,但我現在做的就是學學賀旗誘導誘導餘建,這些話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所以我也隻能含糊的去安慰安慰餘建,說道:“再說,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這個樣子的,你不試試怎麽知道?”


    “我就是怕還是一樣的。”餘建歎了口氣,說道:“我也想過去找找她,可想來想去,覺得還是留著點美好的迴憶算了,至少,能去想一想,能去寄托一下子,我就這麽一點幹淨的東西了,要是,要是不一樣了,我,我怕自己受不了。”


    “試試看,試試看才知道。”下麵的話,我是接不下去了,但這樣卻不代表我什麽判斷都沒有,我甚至有了個很不錯的主意,餘建這家夥不是什麽好貨,當年迫害那個投資人的時候心狠手毒,能在冬日裏投水自盡,心裏的冤屈與不甘一定是直衝雲霄的,餘建和那位老先生經曆不一樣,自然不能用相同的辦法,但這並不代表不能讓餘建絕望的離開這個世界,絕望其實是很簡單的東西,打破了希望,打破了心裏最美好的那麽一點東西,那就夠了,我是個絕望過的人,實在是太明白這個道理了。


    所以,我的臉上就有了一種很詭異的笑容,想到如果有朝一日,可以讓餘建突然發現自己期待的那個女人的確是他美好迴憶中的那樣幹淨,又會是怎樣的驚喜呢?如果這個驚喜延續下去,在突然的一天,餘建又再一次的發現他心中最幹淨最純潔的所謂的愛情實際上卻是肮髒無比的,而他愛的那個看上去幹淨的女人,又是世上最卑賤的所在,那麽,這一切的希望與絕望,想來會是非常有趣的大戲吧。


    “你在笑什麽?”我還是太不成熟了一些,心裏有些想法,就這樣不自覺沒有遮掩的露了出來,被餘建看到,就很怪異的看向了我。


    “我是在想,如果剛才那個姑娘,發現自己身上這些光環都被咱們剝光了,會不會沒了得意洋洋的樣子。”我雖然不夠成熟,但反應的能力還是有的,微微一笑,看著那個姑娘的背影就說道:“看起來,她活的很幸福啊。”


    “當然幸福了。”餘建冷哼了一聲,說道:“現在,要的就是錢,要的就是虛榮,就是大家看著她,羨慕她,一輩子也買不起,用不起她隨手就能扔出去的玩意兒,等到人老珠黃,我看她還能不能笑的出來,跟著一個老頭子,晚上還不是自己發的浪,滿足的了嗎?”


    “各取所需,你管的還真多。”餘建這個嘲諷讓我差點噴了出來,一陣無語之後才憋出一句來,說道:“再說,人家現在,又不一定指望著這個活著,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雖然對女人沒見識,但這個還是知道的。”


    “都是張波那個家夥說的吧。”餘建淫笑一聲,不屑的說道:“那個拖油瓶,一輩子,都隻能幹那個行當,你們這個賀旗,什麽都好,就是心太軟了一些,還想著幫幫他什麽的,我看,也隻是白做!”


    “怎麽,還有他的消息嗎?”這件事,讓我心裏一凜,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對於張波,我的確是有些愧疚的,那家夥是個實打實的好人,但那一陣子,我的想法也比較極端,做了不少偏激的事情,弄的張波也很狼狽,雖然想想也不覺得太過後悔,畢竟我也是想要拉他一把,讓他站起來不要那麽窩囊的活著,但在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適合站起來的,有些人的幸福就在於活在自己的小世界裏過平靜的日子,即便是這日子看著很辛苦,但隻要知足,未嚐不是一種幸福的活法,雖然的確有怒其不爭這四個字,但強迫別人去走別人不願意走的路,並不是一件值得稱讚的事情,這是最近,我才想明白的道理,我想要張波變成我想要的他,先生或者賀旗,還有張德利,對我所做的,何嚐又不是如此,設身處地的去想想,我的確是過分了。


    “還不是老伎倆。”餘建冷笑一聲,說道:“我那天聽著賀旗和什麽人打電話,說的就是他,說是要在內蒙對那個他照顧著的孩子動手,做出個病危的假象,然後讓張波自己去想想到底要走什麽路,還說要給張波弄出個動手的機會來,那種人雖然已經變成了老實人,但逼急了,那些陳年的本事還是能逼出來的,要我說,那種無藥可救的浪費精力管他做什麽,讓他自生自滅就是了!”


    “這樣也算心善?”我大吃了一驚,這可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我本來還以為賀旗是要幫著張波謀求個正當的出路,可哪裏會知道,居然是又要再一次的逼著他站起來,我腦海中賀旗臉上的笑容,突然的就猙獰了起來。


    “怎麽不是心善?”餘建愣了一下子說道:“賀旗要是出手,哪有不成的事情,什麽都安排好了,他走一步就是,閉著眼睛都能成功的事情,簡直就是恩賜了,一輩子,可就是這麽改變了,誰不想出人頭地,誰不想成功一次,這種機會,多少人燒香都求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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