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後,李秀兒站在伍夫子麵前,有些緊張的捏著手指。


    “姑娘莫怕,你們老夫人跟我見過幾麵,算是至交好友也不為過,你也知道的,對吧?”


    伍夫子衝李秀兒微微一笑,又說:“這次老夫人病情突然,我也是為她擔憂,所以想問問你,她這兩日都見過什麽人?”


    此言一出,許辭和裴星澤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這是怕有人故意加害。


    李秀兒聽不太懂,但是也沒有迴答,她低著頭,死死咬住嘴唇。她其實有些慌張,在她跟妹妹被送來老夫人身邊的時候,李凡就曾經叮囑,切記什麽事情該說什麽不該說。


    決不能向其他人,隨意透露老夫人的私事,什麽是私事,她分不清,但是什麽都不說,應該......是對的吧?


    ......


    另一邊,程大和程三已經出門,他們二人對這些藥物不太了解,隻能親自去每家藥館打聽。


    程二則多留了一個心眼,他自從在李家商隊磨礪過後,就像開了竅。


    這事如果真簡單,老神醫也不會說的好像生死難辨了。


    他本想去問問趙先生或者李掌櫃,看他們對這個雪蓮花有沒有什麽了解,但轉眼就看到許辭把李秀兒叫進了會客廳。


    哦,他都忘了。好像有個老頭聽聞母親生病,過來探望,一直等在那裏。


    思索了兩息,程二就走向了會客廳。


    卻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了伍夫子的話。


    “你什麽意思?”他忍不住反問,大步跨進屋內。


    就見小小的會客室裏,老神醫、裴星澤和許辭都在。


    看見來人,許辭心叫不好,怎麽偏偏是程二,他是知道的,這個大舅哥就在李三刀手下做事。


    眼見著程二對伍夫子怒目而視,許辭連忙是上前,把他拉到門外,小聲解釋了一番。


    再迴來的時候,果然,程二對伍夫子已經目露尊敬之色。


    不過程二的心思到底簡單些,他沒有想太多,直接道:“母親這兩日應該就見過我和趙先生,嗯,還有三刀叔。”


    許辭師徒對視一眼,由他追問緣由。


    一旁的裴星澤保持靜默,剛在詢問李秀兒的時候,他就在遲疑要不要說。


    程二便把營救趙彥年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後來趙先生蘇醒,母親怕他傷身,便自己冒著大雪去見他,也不知道兩人都說了些什麽,倒讓母親受此一劫。”他有些惱恨。


    伍夫子倒是明了了些,畢竟程水之後又找他促膝長談了一番。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初步判定李三刀沒有問題就行,於是又將去萊安城買藥一事說給程三。


    後者果然心急如焚,恨不能親身上陣,聽他們說要李三刀才行,忙點頭說自己去請托三刀叔。


    可是剛轉身,程三就又一頓,他扭頭遲疑的說:“我知道還有一人,可能比三刀叔更穩妥些,畢竟三刀叔早年走南闖北,身體落下不少暗傷,後來又長期坐鎮後方,恐怕力有不逮。”


    “快說。”許辭催促。


    “那個......春弟。”


    聞言,伍夫子還不太了解,但是見過這人的許辭和裴星澤都是眼前一亮。


    ......


    卻說,今天秋娉和春弟。


    兩人待在程水單獨為秋娉劃分的工作室裏,宅了一天。


    對於程水突然病重一事毫不知情,這個不難理解。突發惡聞,所有人第一時間都是想辦法找大夫,沒有誰是第一時間廣而告之到處宣揚的,包括程閉跟程慧現下都還不知道呢。


    而秋娉這兩日癡迷於程水說的熱氣球,幾乎都要住在工作室了。


    發誓,造不出熱氣球一日,就一日不出門玩樂。


    可是怎麽也沒想到,天剛擦黑,燭火飄蕩了還沒有一刻鍾的時間。


    就有人來通知,說大金腿,家主病重了?


    秋娉懷疑自己的耳朵,錯愕的看向一旁的春弟,高大的漢子呆呆的站在那裏,也以為是晚上了,自己犯困做夢了?


    然而屋外的李秀兒卻有些等不了了,心急的催促道:“秋姑娘,求求你幫幫忙吧,家主......嗚嗚......家主等著救命呢......”


    秋娉打開房門,斜倚在門框上,打量了哭泣的少女一眼,見她不像作假,才眯起眼睛問:“我昨日跟家主吃飯時,她都還好好的,今日是什麽情況?你說她等我救命又是什麽意思?”


    李秀兒有些解釋不清,隻哀求她去瞧瞧便知。


    即使她說了,秋娉也是要去看的。


    但是等她抱著一顆懷疑的心,看到程水滿臉通紅,又打著哆嗦躺在床上的時候,懷疑都變成了震驚、憤怒!


    “廢物!好端端的人被你們就照顧成這個樣子!”


    那一瞬間,秋娉想把兩姐妹和程家幾人殺了的心思都有了。她一向隨心所欲慣了,喜惡皆發自於心,程水既然是她認定的朋友,也等於是她自己挑選的半個家人。


    有人如此對待自己在乎的人,真是可惡至極。


    “撲通!”李秀兒跪在地上,膝行到秋娉眼前。


    “秋姑娘息怒,都是我的錯,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老神醫說,隻有雪蓮花能救家主,還請秋姑娘幫幫忙吧。”


    然而秋娉並不買賬,她掃開李秀兒抓過來的手,看向一旁的程二。


    後者咬咬牙,“撲通!”也跪到地上,不過他也不是隻衝向秋娉,而是也麵向春弟。


    “不敢奢求姑娘幫忙,您有什麽條件盡管提,那雪蓮花是萊安城特有的草藥,老神醫說要在三天內帶迴給母親服用,可惜我無用,否則舍了這條命換一朵這花都行。”


    他紅著眼睛,把來龍去脈大致講述了一遍,包括現在為二能取迴雪蓮花的兩人,李三刀的成功率不足五成等等。


    見他誠實以告,秋娉才正眼瞧了他一眼,隨後俯身,細細的摸了程水滾燙的額頭和手臂。


    然後起身,頭也不迴的說:“我和春弟一起去。”


    春弟在門口遠遠地看了一眼程水,就跟在了秋娉身後。


    無論她做什麽決定,他都支持並全力以赴。


    跪在地上的程二吃驚,卻不敢開口相勸,隻能眼睜睜的看兩人離去。


    沒有要程二準備的馬車,春弟騎上一匹馬,把秋娉抱在懷裏,用寬大的衣袍裹好,尤其雙腳,塞在他的腰窩。


    然後又把另一匹馬的韁繩跟身下這匹的韁繩捏在一起。


    準備就緒後,他在程二欲言又止的目光裏,夾緊馬腹。


    “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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