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淑雅離開後,唐堯開始擬明天的詔書。


    剛拿起筆,他突然想起件事,趕忙召喚暗衛首領:“暗一!”


    暗一從高高的房梁上跳了下來,“暗一在,尊上有何吩咐?”


    “暗一,李六他們是明天正午才問斬是嗎?”


    “是的。”


    “那你讓人去審訊李六,再帶公孫旻去偷聽。”


    “是。”暗一當即明白了唐堯的意思。


    這是讓公孫旻知道事情真相,自己做出判斷,別到時被公孫衍利用了。


    他們自是知道先帝換子之事的,但那是皇家私事,他們不甚在意。


    他們打小接受的訓練是,唯哨主命令是從。


    誰依照信號吹響了狼牙哨,誰就是他們的哨主,他們從此聽命於他,直到哨主換人。


    一旦狼牙哨易主,他們會在狼牙哨附近潛伏下來,直到繼任者吹響狼牙哨召喚他們。


    在沒正式見麵之前,他們是不會出現在哨主身邊的。


    這便是公孫曜之前遇刺及被下毒,他們沒能第一時間阻止的原因。


    隻有被新哨主召喚,正式見了麵,他們才算是哨主的暗衛,才會守護在哨主身邊。


    唐堯不清楚這點,但能猜到,吹響狼牙哨就是一個訂立契約的信號。


    原主會被刺傷和下毒,說明暗一他們當時不在他身邊。


    而今他們會守在唐堯身邊,很能說明問題了。


    唐堯看著暗一跳窗離開,問係統:阿9,我要攻略的反派是誰啊?


    【大將軍安冽。】


    ——邊疆那個安冽?該不會又要我到邊疆去吧?


    【不用,他肯定會迴來的。】


    唐堯疑惑,守衛邊疆無詔是不能離開的。


    係統不打算解惑。


    於是到了第二天早朝。


    唐堯困得想罵人。


    這五天一早朝是誰規定的!


    尼瑪五點上朝,淩晨三點多就被太監吵醒,接著就是洗漱換衣好一通折騰。


    這皇帝他分分鍾不想幹了!


    新上任的太監總管莫公公還是個小太監,不過被訓練得很好,第一次上朝毫不膽怯。


    隻聽他唱道:“有事上奏,無事退朝。”


    “臣有事上奏。”一人站了出來。


    唐堯瞥了那人一眼,沒認出是誰,神色懶洋洋地問:“何事?”


    這姿態也是告訴大家,他重傷未愈。


    “臣希望陛下能召臣子迴來。”


    這話也不說明白點,“臣子”指的是誰啊?


    唐堯隻好定睛朝那人看去,認出了那人是安冽的父親,遂想起係統昨晚的話,敢情預測到了?


    可它不是說它不能預知未來嗎?


    莫非是騙他的?


    阿9若聽到這心聲,得迴一句: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它是根據當前情況猜出來的。


    若宿主沒有空間,沒去過星際世界,沒帶走治療儀,以原主那傷勢,怎麽可能到邊疆去。


    宿主不能去,自然隻能反派迴來不是?


    否則不會讓宿主以這個身份,來到這個時間點。


    一切自有定數。


    唐堯大手一揮,“準奏,還有事沒有?”


    場下無人說話了。


    “小莫子,宣旨。”


    “是。”小莫公公恭敬地從旁邊的桌子上捧起一道詔書,打開念了起來。


    “閑王公孫衍趁帝病危,偽造傳位詔書,被帝與禁衛人贓並獲。現將閑王公孫衍貶為庶人,永世不得入京,李六等人今日午時斬首。特此公告。耀陽三年六月。”


    詔書念完,全場嘩然,原來昨晚宮中騷動是因為這事啊?


    明大舅嘴張了張,到底沒開口求情,這是謀反大罪,怎麽求?


    昨天皇帝受傷,閑王無詔入宮,說他不是謀反誰信?


    可這也太急了吧,就不能等等?


    眾臣哪會想到,公孫衍不是心急,而是給公孫曜下毒了。


    自古無人在那麽大劑量的砒霜下成活,公孫衍便認為公孫曜必死無疑,才會去寫詔書的。


    豈料計劃趕不上變化。


    下毒之事還在查,唐堯就沒說,等查清公布天下,他們自會知曉。


    宣讀完詔書,朝會散了。


    唐堯迴去補眠,普天之下他最大,沒人敢有異議。


    一個時辰後,唐堯醒來,小莫公公聽到動靜敲門進去,跟他說嫻靜宮(太後所住宮殿)的事。


    “官家,聽說大娘娘砸了一屋子的瓷器呢。”


    “噢?小莫子,你去傳官家旨意:從今日起,宮中縮減用度,餐食每餐最多兩葷兩素一湯,屋內裝飾一年方可換一套,家具五年。”


    “是。”


    小莫公公跑出去,到外麵時,他喚宮女進去伺候唐堯更衣。


    唐堯不喜歡別人的碰觸,今天淩晨是意外,那會他還半夢半醒,現在則不行了。


    所以宮女剛進去又被趕出來了。


    她們站在門外麵麵相覷,有心想問又不敢。


    洗漱完,吃了午飯,唐堯睡不著,幹脆看奏章去。


    這世界的奏章雖然語言精煉,卻還是大白話,他看得懂。


    從這些奏章中,他看到了整個大黎國的大致情況。


    唯一的缺點——山高皇帝遠,報喜不報憂。


    由於交通不便利,大家都默認了皇帝不會親自跑過去查看,便隻上報於自己政績有利的事,隻字不提其他。


    即便是巡撫,一路從北到南,需要一年半載,誰又知道那一年半載裏會發生多少事?


    沒準人還會死在半路。


    公孫政德不就死了,真土匪還是假土匪,誰又知道呢?


    當務之急,是解決交通不便這個難題。


    ——阿9,水泥咋做的?


    【可以告訴你原材料,怎麽製作你得自己研究。】


    ——不能給點提示?


    【不行,這跟直接告訴你有何區別?不過你可以等虎默找過來時問他,他沒準知道。】


    唐堯歎了一口氣。


    虎默確實說過會來找他,可他倆沒事先溝通休息時間,因為他說要研究身體機能。


    ——你先告訴我材料吧,等找齊了看看他有沒過來。


    【也行。簡單的原材料就是石灰石、黏土和鐵礦粉,礦渣也行。】


    ——噢,記住了,不過這黏土是啥?


    【沙石較少,有黏性的泥土。】


    唐堯無言以對,這解釋說跟不說有區別嗎?


    單看字麵意思他也知道是“有黏性的泥土”啊。


    可係統就這尿性,他有什麽辦法?


    ——行吧,發布詔令收集就行了。


    當皇帝有好有壞,總歸是利大於弊的。


    唐堯剛想讓小莫公公給他拿地圖,外麵傳來嘈雜聲。


    聽聲音,原來是張淑雅找過來了。


    唐堯起身的時候,她已經闖進來了。


    頭發和衣裳因為硬闖有些淩亂,端莊儀態也因神色焦急消失殆盡了。


    “官家,聽說你將閑王貶為庶人了?”


    “嗯。”唐堯淡淡點頭,“謀反大罪,他要不是閑王,這會已經被砍頭了。”


    也不知是不是“砍頭”刺激到了張淑雅,她突然暴喝起來,“你敢!”


    “張淑雅,朕沒死,你們是不是很遺憾啊?”


    “你!”張淑雅震驚得腳下踉蹌了一下。


    “既然你們不仁,就別怪朕不義了。”


    “豈有此理!這皇位本就是吾兒的!”


    “嗬,如若不是換子,你以為你兒子能活這麽久?”


    一個能給自己妃子下絕子藥的人,指望他稀罕孩子?


    讓她懷孕不過是穩定太子之位。


    後麵若非明馨喜歡公孫衍,唐堯敢說,公孫衍絕對活不過10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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