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真打算答應柳落音,想要帶她遠走高飛,沈知霜又怎麽可能攔得住?


    沈知霜認清楚了這一點,才不會做無謂的事。


    當然了,需要演的時候除外。


    如今她和柳落音兩個人住在一個地方,井水不犯河水,為了李淵在外麵行事考慮,沈知霜當然得好好對待她。


    是李淵自己說的,柳落音身份十分要緊。


    待客之道總還是要有的。


    她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對她倒是沒什麽損失。


    不過,李淵好不容易對她有了關懷,沈知霜自然不會讓他的話落空。


    她十分鄭重地對他說:“夫君,你放心吧,我隻敢信你,其他人說什麽我都不會信。”


    李淵微微滿意。


    到了晚上,李淵還是離開了,他最近太忙了。


    要不是柳落音的突然之舉,他不會轉念過來看看沈知霜和孩子。


    他一走,沈知霜就忙活了起來。


    李淵出去那麽多天,沈知霜必定要給他打包東西。


    她最近也研究過一些人在外的夥食,路上有可以吃飯的地方,那還好說。


    若是風餐露宿,條件自然會非常艱苦。


    沈知霜跟廚娘一拍即合,最近她也研製出許多好吃的來了。


    牛肉在古代太過金貴,但豬肉還可以。


    李淵喜好吃辣,那就給他做點辣味的豬肉幹。


    還有一些能夠存得住的小菜,能帶的自然要帶上。


    人活在這世上,無非衣食住行都需要考慮。


    在沈知霜眼裏,食物肯定要放在第一位。


    她的日子好過,跟吃得好有著必然的聯係。


    衣物什麽的,那自然是要找結實的布料,李淵不挑剔,沈知霜也不需要費太多的心思。


    沈知霜跟身邊的丫鬟婆子忙活著,柳落音那邊卻又給她遞了書信,說是要跟她見一麵。


    有一句話叫道不同不相為謀。


    沈知霜自己對她的處境認知很清楚,她不會因為自己接受了現代的教育,就在古代女人麵前找優越感。


    事實上,如果她沒有現代的靈魂,說不定她會過得更好。


    那些現代化的衝擊,和森嚴的古代帶來的差距,給她的靈魂帶來的深處創傷,隻有她自己知道。


    幸好,她一直在樂觀地活著。


    沈知霜痛快地說不見。


    她不見,柳落音就派人跟她說肚子痛。


    她肚子裏,那可真是懷了個金疙瘩。


    沈知霜根本就沒法不管。


    古代人對於子嗣的看重,隻有身處那個時代才清楚。


    李淵費心把柳落音接進將軍府,不也是為了她能夠坐穩胎。


    否則柳落音根本不必在這裏。


    李淵出門去了,沈知霜必須要自己拿主意。


    她先是找了人,讓他們去叫李淵。


    隨後,她帶著很多人,浩浩蕩蕩去了觀瀾院。


    柳落音原以為來的是一個沈知霜,未曾想來了一群人。


    她蒼白的臉上更是多了幾分說不出來的難看。


    這才多久,沈知霜就敏銳地發現柳落音比她們上一次見麵消瘦了許多。


    她身旁那些護衛著她的人,都在用一種忌憚的目光看著沈知霜。


    “柳姑娘身子難受嗎,這邊的大夫都醫術不高,你平日裏都請誰來看,我這就命人去請。”


    沈知霜臉上掛著客套的笑容。


    李淵對管理女眷真沒什麽心得。


    觀瀾院沈知霜根本插不進去手,所以她不知道這內裏的管理這麽混亂。


    一群人堵在柳落音身前,好像生怕她害她。


    李淵做的“應急預案”明顯不夠充沛。


    他明顯沒有預料到,柳落音會強行逼迫沈知霜來看她。


    沈知霜都來了,那就隻能行使主母的職責了。


    關心一下小妾,她還是能做到的。


    “你讓其他人都下去,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柳落音看著沈知霜。


    沈知霜無奈:“柳姑娘,我前不久剛生完孩子,身子骨還沒有徹底好起來,這些人都是將軍安排給我的,他們必定要守著我寸步不離,保證我的安全。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


    柳落音看著氣色極好的沈知霜,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說假話。


    那麽多人守著,她的真心話自然是說不出口的。


    沉默了良久,柳落音才輕聲道:“我想讓你為我解惑,可以麽?”


    沈知霜表示她不是專業的心理諮詢師。


    但她還是開口:“你先說吧。”


    柳落音的眼裏閃過了一絲淚光:“我想知道,一個女子帶著孩子該如何獨自過活,才能不被世道吞噬……”


    沈知霜忍不住在心裏歎息了一聲。


    “若是有權有勢,手裏有銀子,那就聯係各種勢力,讓自己的地位凸顯出來,讓旁人看到可以為之付出的價值,利用旁人,為自己所用;若是無權無勢,一無所有,那便要從頭做起,習得求生技巧,韜光養晦,忍常人不能忍,為求一線生機,付出再多也要在這個世上站住腳。”


    沈知霜語氣淡淡的:“最重要的一點,便是要把命運和資源掌握在自己手裏。靠山山倒,自己必須得立住。對自己好,旁人才會看重;若是輕賤自己,那便會被人更加不放在眼裏,肆意踐踏。”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好事?


    一個人想對自己好,有了動力,才會發掘不一樣的線索,否則金山銀山也會錯過。


    柳落音怔怔的,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喃喃了一句:“你有夫君,有靠山,說得輕巧……”


    沈知霜不打算多說什麽了。


    她無奈地笑了笑。


    她和柳落音在這個世上都算是幸運兒了。


    至少她們沒有麵對真正顛沛流離、人命如草芥的世態。


    她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柳落音自苦,她又能如何?


    雙方突然就都不言語了,氣氛越加的沉重。


    這是將軍府,是沈知霜的主場,沒人敢刻意拿她怎麽樣。


    沈知霜不管別的了,自顧自地坐下來,等著李淵。


    李淵倒是來得挺快,一刻鍾後,沈知霜看到他大步踏進了觀瀾院。


    看到他,柳落音的眼睛一亮。


    這幾日,李淵一直沒來見她。


    柳落音已經好幾日食不下咽了。


    今日總算又見到他了。


    李淵根本就沒看柳落音,他緊張地打量了一眼沈知霜,看她與他對視時神色如常,眼神含笑,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先迴去。”李淵對沈知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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