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氏的話說的擲地有聲,頗具威嚴,若是遇到個軟弱的,說不定就被她給嚇住了。


    可雲招福是誰,她是個敢隻身離京闖西北找男人的女人,餘氏想要憑幾句話就威懾住她,也實在太小瞧她了。


    當即還擊:


    「男人納妾,天經地義,女人不能管?那是因為你們管不住吧!自己手段差,本事小,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以為別人也做不到,這種想法可要不得。老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卻能做到,你看這幾年,我把魏堯管的服服帖帖吧,他除了我之外,就沒有過別的女人,也不敢動別的女人的心思。你知道我府裏有個側妃吧,那側妃至今冰清玉潔,您不知道吧?就是我管的。」


    雲招福用一種‘意不意外,驚不驚喜’的神情看著餘氏。


    餘氏老眉蹙起:「這種話,你怎麽好意思說得出口?」


    範氏從旁邊拉了拉雲招福的衣袖,讓她迴去,這裏有她在,但雲招福卻無所覺,繼續跟餘氏對壘:


    「我怎麽不好意思說?老夫老妻了,不怕醜的。我今兒也就跟老夫人你明說了,免得你老眼昏花,不明白我話裏的含義,再來糾纏。隻要我雲招福一天是定王妃,定王府就不會納妾,別的想跟我爭男人的女人,休想進我王府一步,就是我說的,今後若有人當著老夫人的麵說你的不是,你盡管把這些話告訴別人,就是我說的。」


    餘氏沒見過這麽強的戰鬥力,她除了一個倚老賣老的身份在雲招福麵前還算拿得出手,其他方麵,根本壓不住她,可現在雲招福當著她的麵說絕了這些話,把她的計劃全盤打亂了。


    崇敬侯府已經不複榮寵,這是不爭的事實,可讓他們處處來攀附相府,他們又覺得自尊上受不了,不高興,所以,當餘氏聽說了雲招福懷孕的消息之後,就和柳氏商量,想出了這麽個辦法。


    趁此機會,給雲招福的房裏送兩個如花似玉的姐妹去,這兩個姐妹都是雲家旁支裏的,沒有背景撐腰,隻能受她所控,將來隻要她們得寵了,贏的定王殿下的心,讓崇敬侯府越過相府,直接攀附上定王,雖說定王如今沒有晉王和太子那麽聲勢大,但晉王和太子,崇敬侯府攀不上啊,隻能退而求其次,盯上定王,更何況,入定王府的話,她們還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替懷孕的雲招福去固寵。


    餘氏和柳氏這對婆媳倆在家裏商量了好幾天,決定今天把人送上門來,先知會一聲範氏,隻要範氏鬆口了,那雲招福那邊就更好說話了,可沒想到,一向對老夫人尊敬的範氏在聽說她們的來意之後,居然會發那麽大的脾氣,還不顧禮數,要趕她們走,出師未捷,她們原想另辟蹊徑,誰知本尊上門了,讓餘氏熄滅的希望火苗再次燃起,範氏攪局,她們直接跟本尊說也是一樣啊。


    餘氏哪裏會想到,這個本尊比她娘還要彪悍呢。


    聽聽她說的那些話,是有多有恃無恐才說得出來呢。


    柳氏聽不下去了,站出來對雲招福冷道:「王妃,你怎麽能這麽跟老夫人說話呢?老夫人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你好嘛,看你一個人服侍王爺辛苦,想給你送兩個姐妹去,既能陪你解悶子,又能替你服侍王爺,有什麽不好的地方?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


    雲招福一手叉腰,一手扶著後腰,破罐子破摔的樣子。


    「這等好心,大伯母何不留給寒姐姐和暖姐姐?雙兒妹妹和瑾兒妹妹正好兩個,寒姐姐和暖姐姐兩人各一個,分到她們房裏去,既能解悶子,又能替她們服侍夫君,兩全其美,多好呀。」


    柳氏敗下陣來,之前她就聽雲香寒和雲香暖提過,雲招福邪門兒的很,她們都怕了她,更何況那迴兩人進大理寺的內幕,別人不知道,柳氏卻很清楚,也知道雲招福手裏捏著兩個女兒害人的證據,不敢跟她太撕破臉,被懟了迴來,也不敢多言,站在餘氏身後等餘氏說話。


    「真是個不可理喻的。範氏,你就是這樣教女兒的嗎?這樣出去,也不怕別人戳著你的脊梁骨罵嗎?」


    餘氏說不過雲招福,幹脆就又來到範氏身上找存在感。


    要不怎麽說這老太婆沒眼力勁兒呢,雲招福的脾氣完全就是範氏的翻版,範氏是那種要麽不發脾氣,發起脾氣來,十頭牛都拉不迴來的類型,所以餘氏的這一反擊,注定要以失敗告終的。


    隻見範氏很篤定從容的點了點頭:「嗯,沒錯。就是我教的。我不怕別人戳我脊梁骨罵。」


    餘氏和柳氏的所有話都在範氏的這句話麵前被擊敗了。還是毫無抵抗力,完敗的那種。


    人家都當麵說自己不介意被戳脊梁骨了,那就說明她自然更不介意把她們趕出去了,柳氏被趕過一迴,那是被叉出去的,但餘氏不管怎麽說,都是崇敬侯府的老夫人,不能用叉的,隻能用請,範氏說完那句話以後,就讓七八個婆子,將餘氏和柳氏‘請’了出去。


    兩人離開之後,廳裏的環境好像都清新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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