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直深唿了好幾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支稻隻是很隨意地蹲在那裏,卻帶給葉直難以言明的威懾,那種賊對賊最直接的氣息壓製,比之前直麵洛淑獨樂樂這樣的神元修,都更加讓葉直感到無力,簡單的說,葉直現在束手無策了。


    葉直感覺到自己所有的本領都施展不開,他所掌握的“賊”的技藝,在賊王支稻麵前,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嗎?或許也就是賊之元道的感悟不同?


    葉直盯著桌子上的金牌看了一陣,與林燁送給他的金牌不同,這塊令牌並不是實心金牌,而是用滴鑄法在雕刻好的模具外鍍上的金層。


    如果說林家金牌出自一位雕刻大師之手,那支稻拿出的這塊金牌,則應當是出自一位石料大師之手。


    整塊金牌嚴絲合縫看不到滴鑄的起點與終點,金層的厚度很是均勻,但在棱角處又很是分明,絲毫不拖泥帶水,這對金的純度和火候,以及滴鑄時周圍的環境溫度有著相當高的要求。


    同時這對石料師的精神和體力也是極大的考驗,即便是這麽小塊金牌的滴鑄,至少也要不眠不休五個時辰,而且在滴鑄過程中人的注意力要高度集中,不能有絲毫懈怠,眼要準手要穩,甚至都不能大喘氣,否則必然會在金層表麵形成細微的氣泡或凹陷等缺陷,最可怕的是金層斷裂,那就完全無法修複了。


    然而在這枚令牌滴鑄的金層上完全沒有這樣的缺陷,色澤金黃,邊角清晰,隻是有些許的擦痕,降低了金牌的價值。葉直內心暗道一聲可惜,如果說林家金牌是類似元寶的藝術品,那這枚金牌就是精準製作的工藝品。


    除卻兩者的象征意義,葉直一時也難以區分出哪個價值高一些,按金子的含量來說,還是林家金牌更多一些。但就手法來說,倒是這枚滴鑄出的金牌展現的更厲害。


    金牌雕刻著個很明顯的“酈”字,周圍是一些機關圖案,不知這賊王是從哪裏盜來的,難道這是酈家家主的令牌嗎?


    葉直一邊觀察一邊思考,反而心境變得平靜了不少,他在氣海內輕聲道:“巔哥,救!”


    然而葉直隻得到了王北巔很是抑揚頓挫的醉吟:“夢裏~不知~身……身是客!一晌,貪歡!流水~落花~春……春去也……”


    “呃,天,天,天…… 天上!人間……”


    再然後氣海內就再沒有聲音了。


    葉直捏了捏鼻子,莫名感覺氣海內充滿了酒味,他都不知道,王北巔是不是偷偷在他氣海哪個角落裏藏酒了,怎麽突然就醉成這樣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支稻的表情一變,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喂,可別來打攪爺爺我的興致!吃娘屁的陰損老!”


    葉直陡然一驚,環顧四周然而什麽也沒有看到,支稻嘿嘿一笑,指著樓梯口旁罵道:“老廢物可別把爺爺新找到的寶貝嚇著了!”


    果然支稻指著的那個角落,傳出一個低沉沙啞的男聲:“老蠢賊,怕是你還玩不過這小鬼頭,嘖嘖,到時候丟臉的可不是我......”


    支稻直接一隻腳踩到桌子上破口大罵:“放你娘的屁!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一個街口屠豬宰狗的玩意,也配指點爺爺我?”


    “嘖嘖,罵了這麽多年還是那些話,就沒點新東西嗎?嘶……閣主交代的事,你可別忘了。”


    “吃娘屁的狗雜種!別拿閣主壓老子!爺爺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哼,我看你也玩得挺開心的,還有閑心幹別的事情……”


    葉直悄悄拿袖子擦了下臉,這賊王連說話都狂狷得不行,踏在桌子上唾沫橫飛,個頭不高氣勢不小。


    “玩?嗬嗬,你這老賊懂個屁!還沉浸在你是賊王的世界裏呢?時代已經變了,蠢賊!厲害的後生一茬接一茬,你我搞不好都要折在他們手裏。閣主也在將重心轉移到年輕人身上,連那東西都交給機關屋的小鬼了,嘖嘖,你個老蠢賊不會感覺不出來吧……”


    支稻撇了下嘴,歪過頭朝地上啐了一口,但語氣沒有之前那麽激烈了:“哼,狗東西,我不知道嗎?半步神元,偽神元,終究不是神元,不要打擾我這次感悟元道的機會……”


    說罷支稻一腳踩下,葉直飛速縮手,躲過了這一腳。


    “哼,小賊娃,確實有些膽量,不過爺爺我還沒說該怎麽玩呢!”


    “嘖嘖,老蠢賊,酈家家主的寶貝,你居然一點都不心動?”


    沙啞的聲音不知變換到了哪裏,葉直根本感知不到那個灰衣人的氣息,暗殺屋屋主追上來了,付夜寧和那個黑衣人呢?


    “呸!真當爺爺我傻啊!雖然不知道那老東西怎麽活這麽久的,但閣主既然放心讓機關小鬼來,肯定是知道些什麽。酈家那老東西絕對不是神元,他延壽的寶物絕對代價不小,現在連人都見不到了。再說了,閣主隻說機關小鬼不能死,有那東西在,他想死也不容易……”


    一時間整個飛雲塔七層陷入寂靜,樓梯口傳來了上樓的聲音,一白一黑兩個身影前後腳走了上來。


    支稻微微眯起眼,舔了下嘴唇,“謔,小妞還挺水嫩的,怎麽後麵跟了個不男不女的東西,老狗你不會是被他們趕上來的吧,嘿嘿……”


    這次灰衣人並沒有迴應支稻的話,黑衣年輕人迅速貼到牆邊,側移開了一段距離,手裏拿著奇怪的兵器,微微皺起眉頭。


    葉直偷偷向後瞄了一眼,這才看清了淩擇宇所說的那位,來自國師府的七弟子,雪女付夜寧。此時身穿白裙的付夜寧,右手握著刀鞘,默默地看著前方,沒有絲毫動作。這個麵無表情的年輕女子,身上散發著一股清冷的氣息,容貌清麗,柳葉細眉,垂淚眼眸,雖未施粉黛也很是動人,卻偏偏是一副神色平淡的模樣。


    葉直內心暗歎,國師府還真是深不可測,這付夜寧和林女俠可謂是雙嬌了。不過現在這裏的氣氛可不大妙啊,總感覺大戰一觸即發,而自己居然身處在七層的中央,這下該怎麽偷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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