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還躺在地上,陳最看了眼就摟過她的腰,側著身子輕輕靠在她身上,“你摸摸我的額頭。”


    發燒啟動中,溫熱的異樣蔓延。


    沈安芷撕掉退熱貼丟到邊上。


    退熱貼整體的溫觸感已經像被低溫慢煮過了。


    不死心的又碰了一下他的額頭,“都和你說了不要亂講,現在好了吧。”


    算是心疼說教完,她無所作為,再次藏進他懷中。


    陳最習慣性的輕拍她的背哄睡,“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你現在應該忙前忙後的照顧我。”


    聞言沈安芷點了點頭,闔上了眼睛。


    這麽冷漠?


    他停下動作,愣了會,見她還是沒反應才開口提醒。


    “沈安芷,你好歹親我一下。”


    陳最的語氣低低的,像在撒嬌,又像在乞求。


    “嗯…”她轉了個身背對著他,“我也感冒了呀,再說了你想把發燒傳染給我嗎。”


    沈安芷憋著笑,忽冷忽熱得玩的明白陳最才會上頭。


    聽動靜他也轉了個身,蠻會賭氣的。


    兩個人的衣物因為微小的動作產生摩擦,沈安芷又往後湊緊了一些,結結實實的貼上。


    “你接著睡,等起來了再說。”


    反正沒有別的寒暄了。


    沒等多久睡意上浮,能感覺到他把自己擁入懷中,親吻僅限於臉頰和額頭。


    她的唿吸漸漸均勻。


    窗戶開了點縫隙,吹的簾子搖曳,室內變得忽明忽暗,他的眼眸也明明滅滅。


    這年頭連許昕的醋都要吃了。


    在房間裏聽著外麵有但不真切的聲音。


    睡的不安穩,也好奇她們在交談些什麽能講這麽久。


    故意把手機丟地上發出點大動靜,他就知道沈安芷一定會進來。


    可進來還不夠啊,怎麽沒陪他說幾句話就睡著了。


    陳最交握起她的手抬到麵前,昨日被她摘下的戒指又迴到了她手上。


    他捧著欣賞,時而再看看她熟睡的麵容。


    都不知道自己在暗喜什麽。


    看見她戴著他選了很久的戒指,心裏的異樣象征著什麽也說不清。


    於是他把人搖醒了。


    “沈安芷,嫁給我好不好。”


    她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話題,被陳最一時興起吵醒這事,習慣的不能再習以為常了。


    沈安芷把手抽走,捂嘴打了個哈欠,又把頭埋進被子裏囁嚅著,“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沒意識到無名指上有東西,加上陳最心虛一聲不吭,她很快又睡了過去。


    他理了理被子,讓她露出腦袋,再一次握緊她的手覆在自己臉上。


    戒指的表麵在接觸到他的臉頰後有了溫度。


    嗯,就這麽貼著才有實感。


    最近的生活是不是太容易讓他從中獲得滿足感了呢。


    迴想起從前沒有遇見她時,在教室裏困乏到趴在攤開的書頁上,他討厭印刷紙傳來的氣味縈繞著。


    那時起便覺得,冗長的一生,到底都會如此枯燥的令人反感,他的人生軌跡平穩著下滑至看不清的深淵。


    要知道,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也要知道,現在有她在身邊了。


    由於身體不太舒服他蹙了下眉頭,挺享受這種程度的不適感,有失必有得被他詮釋的蠻好。


    這一覺睡的意識逐漸渙散,人也愈發虛弱。


    “最最…”


    沈安芷拍拍他的臉,後知後覺的自責。


    本以為發燒不算什麽大事,再加上他臉色也不是太難看才放鬆了警惕。


    陳最皮膚本來就光滑細嫩,沈安芷常問他一個大男人皮膚怎麽好成這樣。


    這會被昏黃的燈光打的紅潤,堪比光子嫩膚了。


    她又喊了一遍,“最最,你醒醒。”


    陳最隻覺得腦袋脹痛,耳邊有人在喚他,但眼睛始終不太想睜開。


    動了動眼皮,聲音沙啞,“怎麽了?”


    “你身上好燙…我帶你去醫院,你先起來。”


    打個誇張的比方,都快和剛燒好的暖手袋似的不能捧在手心裏了。


    “不用這麽麻煩。”他循聲轉向她在的方向,“你幫我擦擦身體就好了。”


    沈安芷掀開他的被子,又去拉扯他的衣服,“都什麽時候了還貧嘴,快點起來了。”


    陳最穩了穩暈乎乎腦子,半坐起身,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


    在確認她肩頭的位置後倒了上去。


    “我沒力氣走路,不是說了嗎,我要你好好照顧我,不用去醫院。”


    “你能不能聽話一點…”


    陳最順著她的脖子抬起頭,炙熱的唿吸噴灑在皮膚上,接觸麵滾燙,她的後脊卻涼了大半截。


    “你聽我的話,幫我擦身體,還有…我想你喂我喝水。”


    他的指尖頓在她唇邊。


    沈安芷沒被他牽著鼻子走,左手去抓他的指尖。


    燈光一閃,她注意到了手上的戒指。


    ……


    陳最比給她戴上戒指時更心虛了,掃了一眼就當作無事發生的挪走視線。


    沈安芷僅僅是錯愕的遲疑了一秒,有了點底氣,“起來換衣服。”


    不出所料他很快就妥協了。


    這戒指陳最想著在她醒來前再收起來的,冒冒失失睡過頭了。


    如果說他是故意冒失的,怎麽不行呢。


    沈安芷沒有著急摘下來,陳最在此基礎上更鬧騰了。


    “你扶我走。”他把支撐力都轉在她身上,得她走一步他才能踉蹌半步。


    “最最…你怎麽這麽虛啊,我都沒到發燒的程度呢。”


    沈安芷揚眼就見他微微勾了勾唇反問,“我虛?”


    聽聲音是挺虛的。


    陳最拿起玄關桌麵上的車鑰匙,被她搶走丟了迴去,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打車去,你都這樣了怎麽開車。”


    當他再次意識到自己是個病患,身上的重量又刻意往她那加了許多。


    下樓的途中遇見人,就自然的像是攬著她的肩膀走,路人一過他又開始了。


    如果說沈安芷感覺不到他的裝模作樣,那就太假了。


    在出租車上陳最乖了許多,沒有靠著她,隻是牽著她的手,很安靜的時而撥弄那枚戒指轉圈。


    在暗示她。


    車裏有司機在,她一路都望著窗外迅速閃過的景色沉默不語。


    車窗搖了一半下來,夜裏的冷風從衣領裏灌入,她蜷縮了下手指又放鬆,人更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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