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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飛爪本就是錦衣衛平日裏所攜帶的利器,用於攀岩飛天,穿石破甲。奇襲蓮花山的時候,虎耀先率人走積雪峰的時候,就是通過這飛爪攀援而上,殺了匪盜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飛爪還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喚作“大聖手”!


    待到沙匪的馬匹進了大聖手的範圍之後,慕容一聲令下,十餘條大聖手宛如一條條靈快閃動的蛇狠狠地咬住了馬腿。


    沙匪還不曾反應過來,隻是見到這些東西在眼前忽閃而過,什麽也沒有瞧得清楚,但是就在這東西落在馬腿上的那一刻,沙匪們頓時驚慌失色。


    他們深知騎兵最為害怕的就是自己胯下馬的馬腿,那是他們致命的弱點,雖然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麽,但是奔著馬腿而去的就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梨木道正要勒住大馬喝令身後的沙匪停下,此時就聽見遠處傳來一聲低喝:“拉!”


    片刻的寂靜,耳畔風聲兇猛。梨木道突然覺得身下一空,整個身子都栽倒在地,這許多馬匹頓時慌亂,發出陣陣嘶鳴,沙匪也是自亂陣腳,馬兒撲倒在地,他們也一同摔下馬來。


    那排山倒海之勢壓倒了一片又一片,跌下馬背摔成重傷者不計其數,更有被馬蹄踐踏致死,馬身倒地壓成一團肉泥的更是數不勝數。


    “啊,啊啊……”沙匪的慘叫聲猶如一道號子,眾禁軍聞之沙匪大亂便紛紛爬將起來,舉刀就衝殺過來,麵對那些奄奄一息,將死未死之徒盡數殺盡,一個不留。


    黃沙席卷過後,這一片茫茫戈壁灘才稍稍露出模樣展示在眾人麵前,此處滿是被黃土細沙覆蓋的屍體,血凝聚在深淺的沙窩之中,地上的馬兒痛苦地喘著粗氣,鼻孔裏猛地唿出的氣團拂動開麵前的層層沙土。


    “可惜了,可惜了!都說番邦人擅長養馬,果不其然!瞧瞧,瞧瞧,這可都是上好的良馬!落在這些蠻子手裏還真是可惜了!哎……”周吉搖頭歎息,久久注視著麵前的這一匹奄奄一息,痛苦不堪的大馬。


    它那一雙斷裂的馬腿還在汩汩不斷地淌著鮮血,碩大的馬肚子也被刀劍劃開了一道深長的血口,唿唿直喘的粗氣,低沉的哼叫與嘶鳴無一不是牽扯著周吉的心,他實在是喜歡這一匹良馬,愛得不行。


    但是他也無能為力,隻能看著它這般痛苦地死去:“這一輩子跟錯了主子,下輩子可要尋一個好主子啊!”


    “別動!別動!”兩個小旗官指著地上散落的屍體堆厲聲喝道。


    周吉聞聲走過來便問道:“怎麽迴事!”周吉邊問邊低頭一瞧,不禁咧開嘴,擠動著下頜的胡須就伸出手去從死人堆裏提出一個滿身血汙的人來。


    但從這相貌來看,就知道這家夥,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這些沙匪的頭頭梨木道!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你這麽個東西啊!嗬嗬,這次落在了老子手中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讓你知道知道你得罪了誰!”周吉吹胡子瞪眼地恐嚇道。


    梨木道頓時嚇得渾身酸軟,雙腳一直站不穩地央求禱告道:“好漢,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是,是我有眼不識泰山,還,還請好漢饒我一命!”


    “你他娘的還真是一個慫包啊!不過你學的漢話還不少,從你那狗嘴裏吐出這麽多的好詞來真是難為你了!”周吉打趣地笑道。


    說罷,周吉便自行提著梨木道直奔慕容走過去,他先是一聲喊道:“大……”


    慕容突然瞪了他一眼,周吉立即改口道:“大,大老爺!瞧瞧,這家夥被我們抓住了!”周吉不禁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這方換了行裝,口頭的稱唿還是沒改過來,好在自己反應靈敏,差點說漏了嘴。


    梨木道見周吉口稱慕容為大老爺便知道這位就是他們的頭兒,他連忙賠上笑臉告饒道:“大老爺饒命,大老爺饒命……小的眼拙觸怒了尊佛,饒命,饒命……”


    梨木道掙開了周吉的手心,跪在地上朝著慕容猛磕頭。


    “起來答話!”


    梨木道趕忙起身站定,雙手抄在一起默默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恭敬地等待著慕容的問話,周吉怎麽也看不出之前那一個滿是傲慢神氣的沙匪現在變得這般懦弱無能,隻是可笑可悲,還帶著些許嫌棄。


    “這裏是什麽地方!”慕容冷冷問道。


    “大老爺不知道這裏啊,哦哦哦,這裏叫做無涯口,看樣子你們是西行的商客,應當是迷了路了!”梨木道試探地問道。


    慕容無意迴答他,隻是令人鋪開地圖在上麵尋找著無涯口的位置。


    “大老爺不必費力了,在大明的疆域圖上找不到這裏的!”梨木道突然說道。


    “這裏已經不是大明的地界了,這裏已經屬於漠北,再向西行就是韃靼部的地界了!”梨木道繼續說道。


    周吉便將地圖展開在梨木道麵前喝道:“快!找一找我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梨木道眯起眼睛來仔細地端詳半天,因為他不識得漢字隻是懂得幾句漢話,他自然看不明白周吉手裏的地圖:“大爺,我,你們的字我不認識啊……”


    慕容與周吉對視之下,周吉便耐著性子親自給梨木道指點說道:“過來瞧,這裏,這裏是雍城,這兒是白水鎮!我們應當是在這一帶……”


    梨木道在周吉的耐心指點下才明白過來,頻頻點頭就道:“明白,明白……這裏,你們現在就應該是在這裏!”二人沿著梨木道手指的方向一看,那裏的確是超出了大明的疆域範圍,在地圖上那裏就是一塊茫茫戈壁。


    “我們走白水鎮應該怎麽走!你知道嗎!”周吉又問道。


    “那你們可是走錯了方向了!應該是順著這條戈壁灘走東到了一個古城口,再向西行,那裏沿路有人居住,也有官路,大明京城來往的商客都走那裏!那才是正路!”梨木道指著遠處說道。


    “幾位大爺應該是初次走這裏吧,這是要到什麽地方去經商賣貨啊!”梨木道偏偏打聽起來,“不必問也知道,凡是要走白水鎮的,一定是要去邊界了……”


    周吉突然麵帶陰笑地提起拳頭來照在梨木道的麵前警告道:“你最好還是老實一點,大爺的事情你還是少打聽,小心你的小命難保!”


    “是是是,是……”梨木道礙於周吉的威勢連聲應承,轉而麵對慕容,“大老爺尋的鏢師果然厲害,一定不是一般人吧,要不然我也不至於吃了這等虧……”


    “怎麽!聽語氣,你在這一帶好像還是一個厲害角色!”周吉斜眼一瞥問道。


    梨木道拍了拍胸口豎起了大拇指就誇讚道:“別的小人不敢說,但是無涯口這一片,凡是迷路的商客都挨了我的大刀,除了雍城那一片的匪盜之外,這就是我最厲害了!不不成想遇到了您們幾位……”


    “少他娘的胡扯了,你們不過是一群沙匪強盜罷了,還想做這一帶的霸主,欺辱我的大明子民?”周吉重重地一拍梨木道高挺的肚皮便嘲諷道。


    “是是是,隻要大爺肯放我一條生路,我必然會悔過自新,再也不敢踏足大明疆土半步,更不會在此迫害大明子民……”梨木道連聲求道。


    “好了!暫且饒過你了,放他走吧!”慕容一擺手便說道。


    “多謝大老爺,多謝大老爺!”梨木道連連跪地叩頭稱謝,就在他起身抬頭的那一刻,一對深邃的眼神猛地撞上了慕容的星目,四目相對片刻,即在這一瞬間慕容便察覺到了梨木道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殺意,一閃而過,不著痕跡……


    梨木道低頭頷首就彎腰朝著大漠深處走去,慕容卻緊緊地盯著他好一陣子,隨後便一把長刀穿出,直接將梨木道穿了一個透心涼。


    “啊……”梨木道身軀一挺,拚命地轉過身子鼓起雙眼瞪著慕容,隨即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眾人一愣,紛紛將詫異與驚奇的目光投向慕容,慕容便令周吉道:“快!這附近極有可能還藏有沙匪,速速派人四散開去,將方圓幾十裏的戈壁灘都仔細地排查一番,危險還潛伏在我們身邊!”


    “是!”周吉想也不想地便派出八個小旗官兩兩一對,乘上快馬奔四個方向跑去。


    “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周吉低聲問道。


    “嗯……我在他的眼神裏看到了殺氣,那是一股由心底裏浮上來的戾氣,你看他的反應,他的媚態,方才那個高傲的番邦漢子居然如此低聲下氣地求饒,這就是一個疑點!如果他如此品性,在這些沙匪之中,他斷然無法做了這個頭頭,所以他一定是裝出來的樣子來麻痹我們,使我們放鬆戒備,他脫身之際必然會卷土重來!”


    慕容沉吟便道,西行之路盡是殺機與危險,他不知道這樣的難關能夠挺得過多少。


    半晌,一匹快馬在遠處飛馳而迴站定在慕容身前就道:“大老爺,西邊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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