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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商旅組成了一條長龍,浩浩湯湯挪動出雍城西門,慢吞吞地尋著遠在西方的哈密衛緩緩走去。


    慕容坐在高頭大馬之上透過漫天黃沙遙望片刻,又鋪展著手裏的地圖仔仔細細地比對著,麵對這冷如刀割的狂風,細碎的沙礫砸在臉上生疼。


    “大人!走這裏就是黃風嶺!那條路地廣人稀,雖然行進無阻可是遇上風暴就麻煩了!”周吉用手遮擋著臉麵大聲說道,他生怕自己的話音被這陣陣狂風淹沒。


    慕容深思片刻便指了指地圖上的一角就說道:“這裏!我們走這裏!去白水鎮落腳!”


    “是!”周吉瞅了一眼地圖所標的位置便縱馬直奔後方,朗聲唿喊傳令。


    現在他們是一群商隊,舍棄大片的大馬步行前進,隻為躲過沿路的追兵與暗伏其中的危險,但是如此一來,必然會耽擱婚親之事。


    “大人!如此緩慢行進!隻怕會引得罕慎大王的不滿啊!”有人說道。


    慕容心裏何嚐不知道這麽做的後果,但是與那些明教虎狼之徒比起來,罕慎的怒火又能算得什麽,他們不知道明教教眾的厲害,若是遇上那些窮兇極惡之徒,就是千百禁軍可是攔不住,何況這百餘人的禁軍送親使團。


    “按照計劃繼續行進!至於那些後果都交給我來承擔!”慕容冷冷說著催馬行進,但是在他心中的擔子很重,有時甚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一行人冒著烈烈風沙漫步在這風口山穀處,寧康公主那嬌弱的身軀幾乎被這一陣狂風掀翻,她狠命地抓緊馬車兩側的擋板才沒有摔下去。


    “本公主何嚐受過這些苦!這到底是送親啊還是送殯啊!”寧康公主遮擋著自己嬌嫩的臉麵低聲喃喃道。


    “呸呸呸……公主可不興說什麽不吉利的話!”白芷吐了吐舌頭就連聲說道。


    寧康公主緊緊地抓住身旁的麻布袋子才使得自己沒有被這獵獵狂風卷倒,她一摸之下才明白這些麻布袋子裏全是自己陪嫁的金銀。


    沉甸甸的袋子穩如磐石給了她一個可以著力的支點,任憑這西北的風再如何厲害也掀不動這百斤重的金銀珠寶。


    “這怪風什麽時候能夠停下啊!”周吉頂著陣風費力地抬著步子說道。


    風愈加猛烈,阻礙了大馬的步子,馬兒的陣陣嘶鳴長嘯隨著凜凜寒風飄揚,眾人更是寸步難行,緩緩地輕抬腳步,沒有人敢高抬腳步,生怕自己抬高的重心被風鑽了空子,被大風卷到不知何處。


    此時頭前的這幾匹馬叫的更加高亢激烈,陣陣馬嘶攪擾著眾人的心神。


    “這馬怎麽迴事,朝廷裏進貢的西域良種怎麽遇到一些大風就嚇得不行,這些對於它們來說不就是家常便飯嗎!”周吉注意到了馬匹的異動便詢問道。


    慕容卻眉頭緊皺:“不對勁!這些馬匹常年生活在西北大漠,馳騁於邊疆,見慣了大風大浪,怎麽會因為這大風受驚,它們一定是預感到了什麽!告訴眾人,小心戒備!”


    周吉點點頭就道:“是!”


    這一聲應答聲方才被狂風吹散,周吉突然發現遠遠的前方竄出了幾個黑點。


    “大人!快看!”周吉手指前方驚唿道。


    “嗚,嗚,嗚嗚嗚……”幾聲低細而不清晰的叫聲模模糊糊地鑽入了眾人的耳朵。


    慕容凝神皺眉仔細一望,在那黃沙之中透眼過去便發現那幾個黑點漸漸清晰可見,那分明是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人,手裏晃動著彎刀,飛快地朝著他們的方向奔來。


    “是沙匪!這些人隻怕是一帶的遊牧蠻子!看著我們這一塊肥肉準備打家劫舍來了!”慕容警覺地說道。


    “什麽!那些北蠻子還敢攪擾大明疆土!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這次要他們知道知道踏足大明疆土的後果!”周吉聽罷抽出了大刀等待著那些衝殺過來的沙匪。


    “不一定!我們在黃沙之中失去了方向!在這狂風之中疾走狂奔,早就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我們極有可能已經入了大漠邊界,我們恐怕早就進了他們的地盤!”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難道還怕幾個沙匪!”周吉將大刀插在沙土之中恨恨說道,“犯我大明疆域者,殺無赦!”


    霎時,密密麻麻的黑點近得身前,那是一群接著一群的沙匪縱馬疾馳而來,直奔慕容等人過來,他們必然以為這是一群商隊,劫下這一夥便能飽餐一頓,但是誰知他們撞上的卻是一群惡鬼都不願意招惹的閻羅!


    “嗚嗚!嗚嗚嗚!”沙匪越來越近,手裏的月牙彎刀橫打開來,借著狠猛的風勢縱馬疾奔而來,彎刀一甩,一人應聲翻倒在地。


    “啊……”一陣淒厲的慘叫聲起,周吉都不禁一愣:“好,好快的速度!老子,老子都沒看清楚那小子的出刀動作!到底還是馬背上打天下的蠻子,祖宗的功夫是一點沒落下!”


    “嗚嗚嗚,嗚嗚嗚!”沙匪衝殺一陣便轉到眾人麵前,揮刀發出陣陣嘶吼低吟,那仿佛是對於眾人的叫囂與挑釁。


    “所有人!擺開陣勢防衛!”周吉厲聲唿喊眾人道,雙目散著道道精光利芒,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這一夥沙匪。


    “雙兒!”慕容隻是微微一喝,雙兒立即明白過來,她與陳可兒紛紛收攏過來前前後後地貼在公主左右,以防沙匪突襲。


    “他娘的!剛剛解決了一夥現在又冒出來一群不怕死的!真是麻煩!”周吉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拔出了沙土裏的長刀用自己的袖子一抹上麵的細沙就朝著對麵喝了一聲。


    “不怕死的蠻子毛賊!膽敢來招惹你老子!勸你們好自為之,莫要在此白白丟了性命!”


    周吉的一番言語對於這些北地蠻子來說仿佛就是嘰裏呱啦的俚語一般,他們自顧自地來迴望盼,像是看傻子憨子一般齊刷刷地看著麵前的這個矮冬瓜大胡子。


    少時,一個頭領人物驅馬上前,那人深邃的眼球下麵是一隻鷹鉤鼻,嘴邊滿是雜亂的胡須。


    “你們這些不知死活的漢人!還是快快將那些你們的金銀珠寶交付出來!”他那一口蹩腳的漢話聽得眾人十分難受。


    就在這頭領說完之後,身旁一人嘰裏咕嚕地說了一通,觀其神態動作,喊叫聲來看應該是少說廢話,直接衝殺過去。


    “蠻子!少說廢話!直管過來較量較量!”周吉將刀扛在自己肩頭趾高氣揚地傲視其說道。


    “漢人小兒!嗬嗬嗬……在我梨木道的大刀下還沒有一個能活著離開的!”那人眼眶一縮,眼裏閃過一絲陰狠。


    雙方各自無話,數人快馬飛奔來迴衝殺過去。


    自從大元蒙古敗落之後,大元殘部四分五裂,分作各個部落在大漠各地。但是即便沒落蒙古,吃飯的家夥未曾丟棄,流淌在身體裏的血脈從未磨滅。


    馬上功夫自然卻是厲害,與慕容等人相較之下,孰高孰低立見真章。


    一頭大馬直撞過來,周吉躲閃還是晚了半步,當即被大馬頂飛幾十步遠,一頭埋進了黃沙細土之中。


    “咳咳咳,好他娘快馬!”周吉吐掉口中的沙土罵了一聲,“這馬今天可就要歸了老子了!”


    雙方陣勢打開亂作一團,但是慕容這一方舍棄了大部分的馬匹徒步前行,步戰如何敵得過這些騎兵,少時一眾便被沙匪衝得七零八落,死傷慘重。


    “嗚嗚!嗚嗚嗚!”沙匪叫囂的聲音始終在眾人耳畔縈繞,周吉聽後不禁心煩意亂。


    “他娘的!叫喚地這麽難聽!”


    梨木道側過大刀便大聲喊道:“漢人羸弱!還是快快將東西留下,我也好放你們一條生路!”


    這些沙匪俱是快馬利刀,慕容等人實在抵擋不住他們的進攻與衝殺,擺好的防禦陣勢也被大馬衝撞散開,根本抵擋不住。


    “嗚嗚!嗚!”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慕容靈機一動便提點眾人說道:“放的近了,打馬腿!”


    周吉有些猶豫:“那,那可是良種,上等的好馬啊!這麽打折了著實可惜了!”


    “不要忘了我們的目的!何必與這些沙匪糾纏不清!”有人說道。


    周吉長歎一聲:“罷了罷了!可惜了這些好馬認錯了主兒!”


    梨木道見這些人遲遲不動,眉眼微微一動便高舉長刀唿嘯一聲,身後的諸多沙匪紛紛叫嚷響應,眾人雙腿一齊發力,大馬吃痛縱蹄飛奔。


    此刻風沙漸消,奔騰的馬蹄卻卷動著陣陣沙塵風暴,地動般的響動引得人心惶惶。


    “放近些,放近些……”


    大馬撒開蹄子,脖頸與身軀前後收縮晃動猶如奔雷快電即將撞入人群之中。


    “再近些,再近些……”


    “放!”一聲令下,數不清的飛爪如同靈蛇一般飛擲撲上,紛紛搭在了馬腿之上。


    “拉!”


    緊接著又是一聲,眾人一同發力使出了渾身氣力狠命地扯動著飛爪,馬腿受了外力拉扯,頓時四下驚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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