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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安的手裏攥著那袋沉甸甸的金子心中笑開了花一般,但是臉上仍舊露出一絲凝重的神色。


    “這……”


    烏可峰偷眼一瞥又道:“大人還在猶豫什麽!試想一下,若是汪督公在遼東立下戰功,您必居高位,到時候我建州女真必然歲歲來朝,那麽這金子大人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此時萬安的臉上的欣喜已經再也收納不住了,他咧開嘴笑著打開了那袋子,登時被那金袋子晃了眼睛。


    “哎呦!”萬安心中一驚,那金子見了日光登時映得閃閃發光。


    萬安將一顆金子取出來端詳了好半天,嘴角流涎一般地兩眼放光直勾勾地盯著那塊金子。


    “閣老可知道,這東西在遼東深山應有盡有!還希望閣老不要忘了晚輩之請,救救我父!”


    萬安盯著那黃澄澄的金子不住地點頭答應:“你放心!放心……”他方才的矜持再也掩飾不住,像是被勾了魂魄一般兩眼瞪得渾圓,半天也不眨一下。


    烏可峰笑道:“好!那以後還煩請閣老多多奏請……那小人便靜候佳音了!”


    “慢走!不送!哈哈哈……”萬安這時才想起烏可峰還站在一旁,連忙將那袋金子塞進懷中望著烏可峰遠去。


    萬府門外,緊盯烏可峰行蹤的那幾個錦衣衛連忙警惕起來:“出來了,出來了……”


    “跟上去!”


    這幾人又跟在烏可峰身後一路上遮遮擋擋,格外小心翼翼。


    隻見烏可峰徑直來到劉府門外,那幾個錦衣衛當即在遠處止住步子。


    放眼瞧去,這宅子好像比方才萬安的宅邸還要宏大氣派,門口的那兩個石獅子都較旁的高了不知幾尺,雕刻得更嗨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這個女真王子來迴走動什麽呢!這宅子這麽氣派!到底是誰家啊!”


    “怎麽!這不是劉棉花的家嘛!”


    “內閣劉吉!”


    那幾個錦衣衛才反應過來:果然,如此宏大規模的宅子也就隻有劉吉能蓋得出來,片片金瓦作頂,塊塊玉石鋪地好生富麗堂皇。


    “好家夥!這劉棉花的宅子都要比上紫禁城的一座大殿了!”


    “別說了!他進去了……”


    烏可峰此時已經消失在劉府門外,這時一名錦衣衛趕忙追了上去,悄悄地潛入了劉吉府中,尋找烏可峰的蹤跡。


    劉府正廳,劉吉正與烏可峰低聲討論,兩人有說有笑,兩人仿佛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


    那錦衣衛又尋了一個較為近的位置想要聽聽二人到底在談論什麽。


    哪知剛要行動,忽然他腳下的瓦片忽然一鬆直直地朝著地麵墜下去。


    此等形勢,他連忙兩腿掛在屋頂之上牢牢穩住,輕舒腰腹一把抓住了那塊瓦片,隨後腰腹一卷,以極快的速度和靈敏的身法重新攀到屋頂之上。


    “王子如此美意!在下斷然不敢接受!”


    此時隻聞廳中劉吉的聲音傳出來。


    烏可峰卻搖了搖頭笑道:“閣老何必推脫!放才我已經登門拜訪過萬閣老,萬閣老可是一口答應……”


    “休要多言!我豈能與那厚顏無恥的萬歲閣老同流合汙!這個我斷然不能同意!”


    其實劉吉與萬安早就互相不順,一直明爭暗鬥。


    二人雖說都是汪直一黨,但是二人的勾心鬥角卻從未停止過。隻有這次請戰二人難得達成一致。二人心裏都清楚,這一戰關乎汪直,那麽便關乎他們自身。


    而且汪直近萬安而遠劉吉,使得劉吉心生嫉恨,處處為難晚安。


    烏可峰也沒有想到這個劉吉竟然這般油鹽不進,無論是金子還是權勢對於他而言都是虛無,起不到半分作用。


    “閣老怎能如此講話!何謂同流合汙,我隻是央求閣老能夠救我父親!”


    “我說是便是,你用那金子請的動那萬安,可是卻請不動我!”劉吉臉色青紫,略帶怒氣大聲道。


    “是是是……劉閣老的宅院如此闊氣,不說比得上皇帝的寢宮,也有皇宮一般氣派!那自然不會將這區區錢財放在眼裏了……”


    “哼……”劉吉甩了甩衣袖轉過身子不再理會。


    烏可峰突然撲通跪地叫喊道:“還請閣老救救我父親!”


    “你……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求閣老救救我父親!”


    劉吉兩手平攤不知如何是好:“我且告訴你,大軍迴撤已是定局,就憑我們幾個一番說辭又有何用,何況我們連一個彭時都對付不得!”


    “我隻求閣老答應,其他的都交給我來辦!若是事成,必有重謝!”


    烏可峰連著在地上磕了好幾個響頭才被劉吉拉起來。


    “你休要這般胡攪蠻纏!我是絕對不會再淌這個渾水的!”劉吉仍舊搖頭不肯答應。


    “可是閣老是否知道汪督公的心意呢!”


    劉吉斜眼問道:“你什麽意思!”


    “汪督公遠在遼東征戰,在外征戰大將自然以軍功為榮,那麽汪督公就平定建州叛亂返還,當然會受到皇帝嘉獎!但是……”


    “但是什麽!”


    “你怎的不知汪督公希望一舉誅殺賊首,立下這不世之功呢!”


    劉吉漸漸陷入沉思。


    “若是汪督公就此返京!萬安若是說起此事來……”烏可峰說到此處已經頓住。


    “是啊!督公功名心甚重,萬安又深得督公寵信,若是他知道萬安極力請戰而我卻一言不發,那麽他隻會更為親近萬安而疏遠於我,我再想翻身就難了!”


    劉吉心中盤算著,兩條粗眉幾乎擰在一起宛如打了結一般。


    “到時候汪督公就知道隻有萬安一直為他老人家爭取這立功的機會,而您……”


    “夠了!”劉吉拍案而起大喝一聲。


    烏可峰也當即住口不言,隻是盯著皺眉的劉吉。


    半晌,劉吉終於開口道:“罷了,罷了……”


    烏可峰見事情已有轉機便迫切地詢問道:“不知閣老思慮的如何了……”


    “我答應你!明日朝堂之上一同奏請皇上繼續北征,誅殺爪木通救出你父親!”劉吉道。


    烏可峰聞之欣然大喜,登時躬身拜謝道:“多謝閣老,那我就告辭了!”


    烏可峰滿臉笑容地大踏步走出了劉府,而他與劉吉的一言一語都被那個錦衣衛聽到,很快就直奔錦衣衛稟告慕容。


    接下來這個女真王子又接連拜訪了諸多朝臣的宅邸,而且烏可峰拜訪的每一位朝臣都是主張繼續北征一派的人物。


    慕容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心中不禁略有寒意,他喃喃自語道:“我總覺得這個烏可峰有些奇怪!可是……”


    “可是什麽呢!”荀千機忽然推門而入,一屁股坐到了慕容身旁的椅子上,隨後拿起那桌子上的茶水“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慕容搖搖頭便問道:“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荀千機又連著喝了幾杯茶水才開口道:“別提了!你是不知道啊,趙靈安這個人在他老家根本沒有人認識!”


    “什麽!”


    之前慕容曾派荀千機前往趙靈安的籍貫老家去探查其身份底細,可方才荀千機卻言道:“那一個小村子裏到現在也不過二十多戶人家,我便將那二十幾戶人家都走了一遍!你猜怎麽著……”


    荀千機忽然頓住瞧了瞧慕容:“這二十多戶人家竟然沒有一個人聽說過趙靈安這個人,無論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說不曾聽過!”


    “這事倒是有些奇怪啊!”薛義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這個趙靈安不會富了之後再也沒迴過老家吧!”


    “那也不可能村子裏的老人也沒聽說過,奇怪的還在這後頭呢!”


    “哦?”


    “不光沒人認識,人家村裏一個姓趙的人家都沒有!祖祖輩輩,那村子裏就沒出現過一個姓趙的!”


    這一番話令人不禁頭皮發偧,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起來,薛義更是滿身冷汗。


    “難不成這個趙靈安是鬼啊!”薛義驚詫道。


    慕容反而鎮定道:“不!那就是這個趙靈安有所隱瞞……”


    “你的意思是……”


    “對!那個村子根本就不是他的老家!”慕容的兩眼炯炯有神盯著窗外若有所思。


    “那麽他……他為何要這麽做呢!”


    慕容搖了搖頭就道:“這個可能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我們無從得知,這隻能說明一點:趙靈安絕非普通的富商!”


    薛義納悶道:“這麽說趙靈安的身上極有可能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且那個羊皮袋子就是提示!”


    荀千機說道:“這件事暫且擱置吧!你們方才在商討什麽事情!”


    薛義便將屬下暗查烏可峰行蹤一事原原本本地說與荀千機。


    荀千機雙眉緊蹙沉吟道:“他拜訪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汪直的爪牙,而且都是那日朝上的主戰派啊!這個女真王子的目的隻是救他父親這麽簡單嗎!”


    “您也覺得這其中有古怪!”


    “暫且還不能妄下定論!我覺得還是派人盯緊了烏可峰,將他每日的一舉一動盡上報鎮撫司知曉!”


    慕容點頭對薛義道:“就這麽辦吧!我現在在想明日早朝,他們究竟有什麽法子勸皇上繼續北征!”


    現如今汪直與朱永都屯兵在建州衛,是進是退都在等待朱見深的命令。


    明日的朝堂之上恐怕不平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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