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自家院門,平安快步的向夥房裏走去,人還沒進去就著急的大聲喊著“夫子,我的星體是怎麽迴事?我還沒有修煉怎麽就發生變化了?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我仔細的想了想,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你這種情況並不少見,你小子運氣好,估計是你身邊有什麽影響到了星體,你的星體很有靈性啊!這件事情你誰都不要告訴!以免引來麻煩!”


    周夫子頭都沒有抬一下的忙著自己手裏的活計,平安見此也就沒有再問什麽,看來是真的沒有什麽問題,平安淨了淨手給周夫子打起了下手。


    他卻不知道此時周夫子心裏的擔憂,如此有靈性的星體並不少見,修煉者周邊的事物可以影響到星體,星體同樣的也可以影響到修煉者,有大賢者認為,這是因為星體吸收了太多的執念而造成的。


    星體對修煉者的影響是很難預料到好壞的,很多修煉者就是因為受到了星體的影響而走上了歪路,最終都沒有落得個什麽好下場。


    事已至此,周夫子也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解決,隻能是靠平安自己了,也不知道平安會受到什麽樣的影響,他能不能堅持住自己的本性?


    平安躺在炕上翻來複去的翻著身,怎麽都無法入睡,最後幹脆坐起了身來點燃了蠟燭,單手托著臉腮,歪著頭盯著從燭火上流下來的蠟淚發著呆。


    今天一下午宋子衡都沒有來找自己,想來也是在忙著修煉,也不知道他修煉的怎麽樣了?自己修煉了半天卻是沒有多大的效果。


    隨著自己向星體傳輸意識,星體上的雲層開始不斷的變厚變暗,最後有小雨滴零星的落了下來,雖然星體上顯現出了變化,但平安感覺不到任何的暴雨來臨的氣息存在,隻是雲層變厚變暗了而以。


    不管平安換了多少種不同的認知意識去傳輸,得到的結果始終都是一樣的,感覺總是缺少了點什麽,平安不斷的修煉和不斷的更改,讓平安感到十分的煩躁。


    就如現在一樣,平安又感到煩躁了,他感到渾身的酥麻,手腳也不知道該擺出什麽樣的姿勢來才能讓自己舒服。


    平安甩掉自己身上裹著的被子站起身來,快速的穿好了衣服,下地推開了那扇老舊的屋門。


    此時的平安,隻想被外麵的冷風迎麵吹向自己,希望那一片的冰涼能讓自己煩躁的心冷靜下來。


    雪,漫天飄落的大雪,漫天像鵝毛一樣飄落的雪,它們裹著夜晚的涼意,急匆匆的飄落向了推開門的平安。


    在屋內燭火的照耀下,一批挨著一批的撲了過來,門外不知從何時起,早已是厚厚的鋪了一層了。


    感受著臉麵上零星飄來的濕意,看著麵前飄舞著斜落而下的雪花,平安很想出去走走,很想踩在潔白的雪層上去聽聽那嘎吱嘎吱的聲響。


    轉身迴屋戴好了鬥笠,披上了蓑衣,平安提著一掛燈籠向茫茫的雪夜中走去,任由身後的雪花繼續向著屋內撲去,最後漸行漸遠的身影隻留下了一籠燭火在夜色中移動著。


    此時被雪夜籠罩了的這方天地,清冷又寂靜,顯得比以往更加的空闊和遼遠,可以依稀的辨認出遠方那高高隆起的山脈黑影。


    聽著腳下踩在雪上的嘎吱聲響,感受著鵝毛般的雪花不斷的撲打在自己的臉上,平安此刻的內心是那麽的寧靜和安逸,這深沉的夜晚讓平安感到不再煩躁,仿佛自己已經融入了這方天地一般,也是這雪夜中漫天飛舞的一員。


    平安一路向前走著,燭火在燈籠裏微弱的跳動著,向四周散發出一片溫暖的橘色光來,給滿身是雪的平安光亮和心安。


    走了良久的平安途中轉過身來,向自己身後寂靜的黑夜看去,雖然他什麽也看不清,但他知道那裏有著他留下的一串腳印。


    麵對著夜色,麵對著飛雪,麵對著這天地間的蒼茫遼闊,一股莫名的思緒在平安的心底升起。


    平安不知道自己未來的歸宿在哪裏?也不知道自己過往的遺憾還會不會發生?更想知道自己存在於這個世間又是為了什麽?


    一路的走來,一路的經曆,哪裏是對?哪裏又是錯?人生百態,酸甜苦辣,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麽?有多少人牽掛著自己?自己又會牽掛著多少人?


    他想起了爺爺,想起了周夫子,想起了自己這人生旅途中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一切也許都隻是曆史長河中的過客罷了,今日相見,下一刻又會在哪裏?


    抬頭看向夜空,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臉上,此時的景色,此時的氛圍,此時的平安,感覺一切正如心月那首落雪一樣,多少的落寞和希望都浸入在了這雪花裏。


    在這寂靜的夜晚裏,同樣無聲的飄雪寄托起了平安的思緒,傾聽著平安的感概和傾訴。


    它們冰涼、安靜、又活潑靈逸,它們覆蓋了人世間的一切、也覆蓋了人世間的生來過往、更是寄托了萬千生靈的念想。


    飄雪漫漫,飛舞輕盈,渡不去的思念,望不盡的路遙,直穿人的靈魂於曆史長河中。


    此時的平安星體上,也是如此方天地間一樣的雪夜,一樣的雪落,一樣的安靜。


    隨著平安不斷的思憶和感觸,星體上時而是小雪飄零,時而又是大雪漫天,有尖細的雪粒極速落下,也有潔白的鵝毛緩緩飄落。


    平安放下了燈籠,抬起雙臂在雪地上輕舞了起來,自由又靈動。


    。。。。。。。。


    自從那晚過後,平安一連數日都是早起晚歸著,在還沒有消雪的田野裏留下了一串串的足跡。


    枯黃的野草枝上、白色的樹枝條上、還有遠處農家的屋頂等等事物,都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刺眼的雪白。


    平安唿吸著新鮮的空氣,感受著撲麵的涼意,平安越來越喜歡冬天的雪了,恰是最美年少時,當應該是去看場雪。


    隨著平安的感悟,平安星體上的雪景也有了那麽幾分的靈韻,時常可以看到平安的身邊有雪落的景色出現,有時也可以看到,平安在手裏招出一片飄舞翻騰的雪花來仔細的端詳著。


    “砰”的一聲,一個雪球突然打在了正站在樹下思考的平安的腦袋上,平安疑惑的抬頭看去,隻見一隻碩大的紅白相間的鬆鼠,正呲著兩顆大板牙站在樹上看著自己,大尾巴左右晃動著,一臉的幸災樂禍,


    “哪裏來的肥耗子?敢打我?反了天了。”


    居然讓鬆鼠欺負了,平安二話不說,包起一個大雪球就砸了過去。


    鬆鼠靈活的躲開了雪球,小家夥叉著腰看著樹底下的平安,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好嗎,這家夥還敢還手?看鼠爺教你怎麽做人。”頓時大尾巴一甩,聚起一個雪球砸向了平安,一人一鼠打的是不可開交。


    這絕對是成精了,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小精怪,敢在這裏如此放肆,不知道這是人類的地盤嗎?眼看著打雪球是打不贏了,對於平安這遠比對方大了許多倍的身體,顯然對方更加的靈活。


    又挨了一記雪球後,平安站定身子,不再去理會對方的挑釁,伸出右手調動起星力,在自己右掌心的正上方,凝聚出一團飛舞的雪花,然後繃緊了手掌向內縮了縮,緩慢飄舞的雪花頓時就變得更加的慢了。


    平安鎖定了鬆鼠,甩手扔出了緩慢飛舞的雪花團,有一大片的雪花從鬆鼠的上空飄落下來,輕柔無比卻又重如千斤,同時散發著不懼任何阻擋,敢覆蓋埋沒一切的氣息。


    原本準備防禦正前方的鬆鼠,卻沒有想到這一招是從天而降的,麵對著飄落的雪花,鬆鼠尾巴上的毛都炸了開來,急忙用變大了的閃著火紅光芒的大尾巴把自己包裹了起來,圓圓的煞是可愛。


    用大尾巴擋住了大半的雪花,鬆鼠圓滾滾的身體還是從樹上掉了下來,看著鬆鼠掉了下來,平安快步的跑了過去,準備抓住它狠狠的收拾一番,一定要把它關起來好好的餓它幾天。


    鬆鼠倒也靈活,身子還在半空中就淩空一個轉身,扣住身旁的樹幹,身子一頓便飛快的竄了出去,一起一跳之間已經出現在了五步之外。


    平安調起星力追了過去,就如當初夢裏一樣,隻是兔子換成了鬆鼠,沙子變成了雪地,“呀呀呀,死耗子你別跑,看我不把你抓住做成鬆鼠桂魚,敢在我們的地盤如此撒野。”


    “吱吱。。。吱。。。”前麵逃竄的鬆鼠見平安追了上來,發出焦急的叫聲,小短腿跑的更歡了。


    這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精怪,平時像這種道行的精怪,都是躲的人類遠遠的,生怕被人類抓了去,這隻居然還主動的來招惹人,真是膽大包天!


    精怪的身上可是有不少的好東西,不但能入藥還能當做材料來用,拿到市場上去賣可以換到不少的銀錢,如果有那強大妖獸的幼體,更是會讓人爭的頭破血流,而像眼前的這隻,賣給富家小姐們是最好不過了。


    對於那些事平安是做不來的,平安也隻是少年心性,隻是想抓住它修理一番。


    夫子曾經和他說過,一切生命都是值的尊重的,哪怕人類為了生存而需要去吃肉食,也應該是純粹的去獵殺,而不應該帶有侮辱和折磨在其中。


    就像老虎吃麋鹿一樣,沒有任何的其它意圖,隻是單純的想要去填飽自己的肚子,而這就是自然的法則。


    尤其是對於有靈智的生靈來說,對待它們的關係不能等同於野獸,應該脫離出單純的食物鏈關係。


    修行都不易,更何況是這些山間精怪,雖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但在戒備的同時也不應該隨意的去傷害它們,不是每一個精怪都是邪惡的,它們就像人一樣,也是有善惡之分的。


    平安追著還沒有化妖的小精怪一直跑入了坡林裏,看著在樹林裏上串下跳的鬆鼠,平安追的是越來越吃力了。


    崎嶇的山路加上樹木和石坡的阻攔,平安不得不消耗著星力,打出一枚枚的雪花去感應追逐著鬆鼠的位置。


    平安追逐著精怪又爬過一道土坡,進入眼瞼的是一塊平整的開闊地,被人休整過的黃土地上,是一座用一根根原木搭建而成的木屋,屋子的周遭堆放著好幾堆伐來的木材,一看這裏就是莊子裏的伐木工和獵戶們歇腳的地方,鬆鼠最後消失的地方也是在這裏。


    看著從屋頂上冒出來的灰煙,顯然是有人在裏麵點燃了火爐來取暖,在這個既不能伐木也不是狩獵的好時節,平安很奇怪誰會在這個時間段裏來這裏,怕不是有什麽壞人吧?


    就在他思考著要不要上前去查探一番的時候,用小樹杆紮成的門被人從裏麵推了開來。


    這人矮胖的身上穿著一身棕色的毛皮襖子,嘴上一對大板牙在外露著,肩膀上趴著剛才那隻逃跑的小精怪,正呲牙咧嘴的對著平安挑釁著。


    平安就是再心大,也知道這是個化了人形的妖怪,想也不想的就調起了全部的星力給予雙腿,轉身用最快的速度竄了出去。


    “小兄弟不要害怕,我和你們的很多前輩可都是好朋友,既然來了就不妨裏麵坐坐,來來來。”


    平安真是欲哭無淚啊,他很想問對方一句能不去嗎?他不想去,他是真的不想去,但整個身體卻保持著向前奔跑的姿勢隔空向後平移了過去,全身都被一股子星力鎖死了。


    平安被移進了屋子裏,那妖怪解開了平安身上的封鎖,指了指火爐旁的小木凳,平安垂頭喪氣的坐了過去。


    翻著眼睛看著爬在自己腦袋上把頭探下來的鬆鼠,平安覺的自己是兇多吉少了,也不知道自己會被生著吃還是烤了吃。


    看著平安一副認命的樣子,妖怪呲著大板牙笑著說道“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等我見過了老朋友就放你離開。”


    在一雙妖怪的大牙前,平安能說什麽?隻能由著鬆鼠在自己的身上踩來跳去,捎帶著把自己的頭發抓的亂糟糟。


    見大妖怪坐在一邊閉著眼睛再不理自己,平安抬頭打量起了四周,這昏暗的木屋裏隻有一張大通鋪和幾張凳子,從小窗口照進來的光都沒有一步地的距離,加上身邊這實力不知多少的妖怪,跑是不可能了。


    對於生死,平安是沒有多少害怕的,幼年的經曆磨難早已讓平安看淡了許多,隻是心裏有些許的遺憾罷了。


    也不知道自己失蹤了夫子會不會難過?宋雪會不會偶爾的想起自己?抱著酒壇子痛快的喝一場是不是會很開心?該死的楊宇現在怎麽樣了?。。。。。。


    平安胡思亂想著一切,不言語也不動作,安靜的呆坐著,在最後一刻準備拚起全力一擊,死也要死的像那麽一迴事。


    一人一妖就這麽幹坐著不說一句話,隻有鬆鼠在平安的身上翻找著,試圖找出更多的銅板大錢來,真是世風日下啊,一隻精怪都這麽的財迷了。


    “我說誰給我傳信?原來是鬆師兄來了,你不在師傅身前侍奉著,跑來這裏做甚?”隨著木門的打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平安抬頭看去,卻是不醉歸見到的羅炎!


    羅炎顯然也看到了平安,皺著眉頭問道“這是怎麽迴事?他是誰?”


    “一個無意中闖進來的路人罷了,談過話就讓他走,免得招惹了人過來,倒是你,私自跑了出來可好?這裏的事情不是你可以插手的!師傅讓我來問問你,你真的想好了嗎?”


    羅炎沉默了片刻,盯著鬆師兄認真的說道“想好了!有些事情還是要去做的!幫我給師傅帶聲好,師兄,就此別過吧。”羅炎說完起身就向外走去。


    “師弟!”鬆師兄起身叫住了羅炎,看著他真切的說道“不要怪師傅!師傅他老人家也很想幫你,但你也知道師傅目前的情況,怕是有心而無力啊!如果事不可為就先放棄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人在!一切才都有可能!”


    “嗯,我知道了。”淡淡的迴了聲,羅炎還是走了出去,平安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怎麽一人一妖就成了師兄弟?


    “唉。。。。都是命啊!”大妖怪歎了口氣,轉頭對著平安罵道“看什麽看!你們中州星門下,就沒有一個是好東西!哼!趕緊滾!”


    平安聞言也不答話,起身麵朝著妖怪的方向緩緩的向門外退去,生怕這妖精從背後給自己來一下。


    眼見平安如此模樣,那妖怪惱怒的抬起腳對著平安就是隔空一踹,空氣中有漣漪蕩了過去,平安被一股力量推著飛出了門外,摔在地上滾了那麽幾滾,別提有多麽的灰頭土臉了。


    顧不得身上的狼狽,平安趕緊爬起身來用最快的速度逃了出去,他也是十分的納悶了,自己最近怎麽老是遇到這些事情,就連悟雪都能因為追一隻鬆鼠遇上大妖。


    亡命的跑了一路,遠遠的看到有人家出現的平安迴頭向後看了看,見此時都沒有妖怪的身影出現,便知道自己這次算是平安無事了,心裏緊繃的弦也鬆了下來。


    感受著身上火辣辣的擦傷,平安惡狠狠的咬著牙,想著迴去後一定要好好的修煉,再讓他遇到那隻鬆鼠,非揪著它的尾巴狠狠的扔出去,那幾個大錢就當是爺賞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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