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民事
轉世在魔法學院當教授 作者：西粥先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諾亞發出痛苦的慘叫，靈魂與身體分離，他的屍體被褻瀆地倒在地上，上半身割成絲帶。他低頭凝視著這慘狀，盡管已無法感受疼痛，但逐漸消退的痛楚仍然在他的記憶中迴蕩。
“好吧，該死，“諾亞嘟囔道，眼神無奈，“速度真是快啊。“
無形的能量牽引著他的胸口，將他從這個世界中拉了出來。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明白這一次旅程已經開始。
“那好吧，“他自言自語道，“隻要還有其他地方可以複活，我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麽了。再等幾千年又算什麽呢？“
然而，他的喉嚨被一股東西纏住。諾亞那幽靈般的眼睛凸出，竟感到了窒息——這對靈魂來說應該是不可能的。黑色絲帶纏繞在他的脖子上，通向虛空。
當黑絲帶將他拉迴到世界時，那將他從世界中拽開的力量消失了。劇痛再次席卷全身，他猛地睜開眼睛，急促地喘息，一隻手緊緊捂住雷鳴般的心髒。他再次被困在自己的身體之中。
他的頭猛地撞擊，仿佛整支管弦樂隊被困在裏麵。諾亞痛苦地呻吟，甚至無法立刻移動。幾分鍾後，他鼓起勇氣站了起來。
沒有一絲衣物，他全身赤裸。諾亞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雖然疼痛正在逐漸退去，但濃重的迷霧籠罩著他的腦海。他發現自己仍然站在那片空地上。
他之前放置的毒葫蘆還在原地，距離太近，他能聽到它朝他跑去的方向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諾亞用力咽了口唾液，爬到水池邊，凝視著其中的水麵。
被他奪去身體的男人的臉扭頭看著他。不知為何，他保留了這具臉。然而，這些衣物似乎並不屬於交易的一部分。
“我複活了？“諾亞自言自語道，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隻是為了確認它還在那裏。一聲怒吼從他身後的森林傳來，他的臉色瞬間蒼白，縱身跳入湖中。他拚命遊向深處，緊緊抓住底部的一塊石頭，竭力保持生命。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在他的過去生命中，時間已經失去了大部分意義。他強忍住釋放石頭的衝動，直到他的肺部燒灼得感覺不到，陰影在他眼前晃動。
他的身體勉強將他推到水麵上。他大口喘著氣，從邊緣坐下，肺部拚命地吸入氧氣。他強忍著一聲呻吟，翻轉身體，環顧四周。
空地上空無一人。他的頭仍然感覺有些混亂，但這種感覺比他再次被割成絲帶要好得多。諾亞拖著殘存的衣物走向陸地，站得筆直。
他審視著自己的雙手，然後將它們展示在眼前。奇怪的圖案仍在他的腦海中銘刻。他嚐試想象這些圖案如何在他麵前形成，但頭頂的霧氣變得愈發濃密。突然間，一陣劇痛沿著他的脊柱傳來，諾亞放下雙手，做出痛苦的表情。
冷風從他身旁掠過，他顫抖著，將頭偏向一側，竭力聆聽。然而，他再也聽不到猴子的聲音。盡管如此，並不代表它不在那裏——他清楚地記得，當它想要時，它可以毫無聲息地接近。
褲子還在嗎？還是生命更重要？
諾亞踏進燒焦的樹林。他之前的逃離嚐試以失敗告終。他發現自己的屍體下半部分躺在幾棵樹之間的泥土中。不見他的上半身，也沒有猴子的蹤影。
他悄悄地爬到自己的腿上，匆忙脫下褲子和腰帶。隨後，他穿上它們，麵對著那些仍然溫暖的血跡，他勉強勾起嘴角。當他穿上腰帶時，裏麵夾著一本小冊子，它重重地撞在他的身邊。諾亞穿過腰帶上的洞，用麻木的、摸索的手指把它固定在腰間，然後搖搖晃晃地走進樹林，一步一步地。
盡管他付出了最大的努力（雖然幾乎沒有效果），但是每一根幹枝斷裂的聲音仍使他感到膽戰心驚。每隔幾英尺，他都會迴過頭，每一陣微風吹過，他都會騰空而起。
他持續了這麽長時間，天色逐漸昏暗，夜幕開始降臨，他才讓自己逐漸鎮定下來。諾亞靠在一棵燒焦的樹幹上，徹底疲倦地坐下。
“我的來世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低聲嘟囔道。當冷風如冰冷的手指般拂過他的赤裸胸膛時，他不禁顫抖起來。籠罩在他腦海中的迷霧在幾分鍾前才剛剛開始消散。
存貨。我得看看還剩下什麽。看看我還有什麽。
他仔細地搜遍了自己的口袋，然而裏麵是空的。
沒錯。隻有一本書、一個徽章，還有些被撕破的褲子。就這些。考慮到昨天我還根本沒有身體，這已經算不錯了。
諾亞從褲子中取出那本書，打開它。上麵密密麻麻的，都是以緊湊而流暢的筆跡寫下的詳細筆記，每一頁都專門記載了一個獨特而複雜的符號，就像他幾小時前在空中所繪製的。
一係列符文。
這些詞自然而然地在他腦海中浮現。諾亞皺起了眉頭，當然，“符文“確實是描述這些記號的正確方式，但他非常確定這個想法不是源自於他自己。他保留著前世的種種記憶，然而似乎無法有意識地去訪問它們。
至少我還能閱讀。
諾亞翻閱著書頁，尋找他在與猴子戰鬥時所設想的那個特定的符文。他的努力終於有了迴報，書的最後一頁有一張附加頁。上麵是數十幅他不認識的植物和動物的草圖，每幅都附有詳細的描述。
“風之符文，“諾亞喃喃自語，用手指模仿著圖案。他將手抬起，試著在空中勾勒出那個符號。一股細細的風刃從他的手掌中躍出，深深地刻入他麵前脆弱的樹幹。一股疲倦感襲上他的肩膀。
諾亞站了起來，四處掃視，尋找是否有什麽東西會對他的聲音作出迴應。他靜止不動地站了幾秒鍾，什麽也沒有發生。他爬到樹邊，仔細檢查他的“傑作”。魔法留下的深刻傷痕刻在了樹皮上。
他再次想象著那個符文，這次他將手指指向地麵。另一道風刃從他的掌心中躍出，深深地刻在地麵上。疲憊感愈發強烈，但腦海中的迷霧沒有再次侵擾他的思維。
很好。那種迷霧與死亡有關。迷霧存在時，魔法無法施展。所以結論是：別死。
諾亞仰望夜空，遙遠的星星在閃爍，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盡管局勢如此糟糕，他還是不禁發出一聲敬畏的感歎。宇宙曾經是如此美麗。沒有什麽比他在地球上透過公寓窗戶看到的漆黑、被煙霧籠罩的星空更加美妙了。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書，下定決心在自己的臉上留下深刻的記號。
“我需要走進文明的世界。“
諾亞那天晚上沒有睡覺。他隻是走著，盡量走直線。這是一個很好的方向，他最不想做的就是原地踏步。
他腳下枯死和燒焦的樹葉嘎吱作響，是寂靜夜裏唯一的聲音。狂風掠過樹林，盡管寒冷刺骨，但它們卻幾乎沒有靈魂。樹上沒有葉子可以沙沙作響。
諾亞在繞過一片燒焦的樹林時突然停了下來，發現自己正麵對著一隻猴子。他的唿吸卡在了喉嚨裏，一聲輕微的叫喊從嘴裏滑了出來，然後他設法讓聲音安靜下來。怪物的眼睛閉著，睡著了。它用後腿倒掛在一根變黑的樹枝上。
他重重地咽了口口水，緩緩後退了一步。這隻猴子的大小與他來到這個世界時死在空地上的猴子差不多，但這並沒有降低它的爪子和牙齒的致命性。
一根樹枝在諾亞的腳跟下斷裂了。猴子猛地睜開眼睛，立刻就看到了他。它發出叫聲，從樹上掉下來，四肢著地。諾亞咒罵著，向後退去，伸出一隻手。
風從指尖吹過，一道白色魔法的細刃刻進了猴子的胸口。它痛苦地尖叫著，鮮血從深深的傷口中濺灑在地上。怪物撲向諾亞，諾亞也倒在了地上。
它飛過他的頭頂，撞到他身後的一棵樹上，力量足以將木頭炸裂。他猛地站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向怪物的反方向衝去。諾亞身後傳來巨大的唿喊聲，以驚人的速度越來越近。
諾亞旋轉，舉起雙手，又向怪物發射了一道風弧。他在這方麵已經取得了很好的領先優勢，所以他很確定應該還有足夠的空間——
它的臉距他隻有一英寸。諾亞尖叫起來，他的魔法箭瞬間劃過怪物的肩膀，然後怪物的爪子紮進了他的喉嚨，將其扯了出來。傷口傳來一陣劇痛，他窒息了，喘著粗氣，但空氣卻抽不出來。
猴子發出勝利的尖叫。好景不長。最後一道弧風從諾亞麻木的指尖躍起，掐住了諾亞的喉嚨，將怪物的頭與身體分開。諾亞的嘴唇上閃過一絲虛弱的笑容，盡管鮮血在他們身後湧出。
“活該，”他低聲說道。
一種奇異的溫暖感覺湧入了他的身體。有那麽一瞬間，他感覺自己比以前更偉大了——但諾亞沒有時間去欣賞。
那天，死亡第二次奪走了他的生命。諾亞的靈魂從他的身體裏溜了出去。他在屍體上方盤旋了一會兒，但幾秒鍾之內一股熟悉的力量開始將他拉開。
諾亞眯起眼睛，盡可能的記住周圍的環境。拉力越來越大，然後他飛馳穿過森林。諾亞集中注意力，追蹤從他身邊唿嘯而過的樹木，並記下任何可以用作指示自己方向的標記。
幾秒鍾後，現實狠狠地向他襲來。冰冷潮濕的泥土壓在他裸露的背上，他的眼睛猛地睜開。他的腦海中籠罩著濃重的迷霧。他的嘴唇感覺又粘又幹。諾亞做了個鬼臉，站了起來。
他赤身裸體。再次。
至少空地是空的。諾亞在寒冷的夜風中瑟瑟發抖。空葫蘆就放在他的腳邊，就在他放置它的地方。當一個念頭從他混亂的腦海中湧出時，他的嘴唇微微皺起。
“為什麽我總是迴到這片空地？”
他慢慢地轉了一圈，試圖看看是否有什麽事情可能促使他在這裏而不是世界其他地方進行改革。除了死猴子和腳邊的空葫蘆之外，什麽也沒有。
葫蘆。
諾亞的眼睛眯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把葫蘆撿了起來。它輕輕地晃動著，裏麵還殘留著一點液體。他研究了一會兒。葫蘆看起來確實沒什麽特別的。
他掃視地麵，直到發現蠟封。他把它撿起來，小心翼翼地推迴原位。諾亞現在很想有一條褲子來掛葫蘆。
“正確的。你跟我走吧。”諾亞低聲說道。他抬頭看了看天空，然後確定了自己來的方向。然後他再次出發。有一條褲子在等著他。
他第二次穿越森林的速度比第一次要快。他沒能完??美地記住所有事情，但他已經掌握了足夠的方向來迴溯他的腳步。幾個小時後，他發現自己的屍體躺在地上，對麵還有一隻同樣死去的猴子。
盡管嚴寒，諾亞還是微笑著。他小跑到他的屍體旁，脫光衣服，重新穿上褲子，把葫蘆塞進腰帶上的一個環裏。他再次完整地轉了一個圈。腦海中的迷霧終於散去，讓他重新開始思考。
不幸的是，死亡森林向四麵八方延伸，一望無際。一排排燒焦的枯樹靜靜地站著，等待著一位永遠不會來的將軍。
這個vermil家夥到底來這裏做什麽？他有求死的心嗎？他必須想辦法出去。當我殺死那隻猴子時，我就有一種感覺。那是什麽？
沒有答案。諾亞抿起嘴唇，然後聳聳肩。站著不動更覺寒意，於是他又出發了。
諾亞又繼續了幾個小時，但他很快意識到有一個更大的問題。盡管他看起來並沒有變得更餓，但疲倦已經開始出現。這比諾亞預期的時間要長，但它卻無情地逼近。
諾亞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累了不到幾分鍾，就發現自己幾乎無法在幹燥的地麵上拖著腳走。他踉踉蹌蹌地走到一棵大樹前，粗略地掃了一眼周圍，確定身後沒有人在監視他，然後他蜷縮成一團，陷入了不安的睡眠中。
諾亞不確定自己睡了多久。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陽光正懸掛在他的頭頂上。他做了個鬼臉，用力眨了眨眼睛，擦掉眼角的痂，慢慢站起來。他口幹舌燥，肚子咕咕叫。
至少這次沒有人攻擊我。
他調整了自己的方向，然後大步走開，去尋找除了無盡的樹木之外的任何東西。
時間飛逝。諾亞不太確定到底有多少。太陽在頭頂移動，但他不知道這個星球上的白天是否和地球上一樣長。每走一步，諾亞胃裏的灼燒感就愈發強烈，但他卻隻能無視。
當他經過時，樹木變得模糊起來。要麽是森林變得更加均勻，要麽是他太累了，無法再辨別其中的差異。諾亞走路時心煩意亂，差點直接撞到掛在他麵前樹上的猴子。
諾亞在最後一刻控製住了自己。他成功地爬到了怪物的背上，而怪物似乎還沒有注意到他。他立刻舉起雙手。一道風刃從他們身上射出，直接切入了怪物的後腦勺。它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從樹上掉了下來，死了。
一股能量波動在他的身體中蕩漾，從腳趾開始，一直上升到頭頂。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強烈的清爽感。諾亞的饑餓感減輕了，幹燥的嘴唇也變得濕潤了一些。
諾亞愣住了，沉浸在這種感覺中幾秒鍾，然後就消失了。他環顧四周，看看附近是否還有其他猴子。當他發現沒有的時候，他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失望了。
不知何故，殺死猴子似乎讓我感到滿足。我猜是魔法。當我走出這個愚蠢的森林時，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坐下來弄清楚這一切是如何運作的。
在繼續前行之前，諾亞的目光落在了怪物的長爪上。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跪在猴子旁邊。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它的一隻手，像刀一樣握著爪子，摸索著它另一隻手上的一隻爪子。
這是一項血腥、可怕的工作，最終他渾身沾滿了腐臭的血液，也覆蓋了猴子，但在痛苦的幾分鍾後，他不斷地迴頭看一眼，以確保沒有任何東西落在他身上，他終於成功地將它砍掉了。
爪子伸出來時，末端連著一塊手指長的骨頭，這很適合諾亞。他試了一下手裏的重量，然後對自己點點頭。他前世用過的刀不隻幾把，每一把都是用來做飯的，不是用來刺人的。盡管如此，那隻爪子仍然足夠沉重和鋒利。他穿過森林往迴走，身後留下屍體。
***
猴子迴來了。諾亞將背靠在一個大樹樁上，掙紮著控製自己驚恐的唿吸。在他到達燒焦的森林幾秒鍾後殺死他的巨大、瘦長的怪物不知何故就在他麵前，他很確定它一直在看著他的方向。
一切都很順利。
嗯，我想除了走路之外什麽也沒發生。不過，沒有什麽比有更好的了。我也來算一下。
他算什麽也並不特別重要。重要的是巨猿慢慢靠近時發出的緩慢而令人不舒服的沉重唿吸聲。野獸粗重地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在品味恐懼的味道。
諾亞的目光掃視四周，尋找任何可以隱藏或困住這個生物的地方。跑步不是一個選擇。他已經攢了這麽多了。更糟糕的是，他還帶著葫蘆。他還不確定需要多長時間才能蘇醒。如果他迴來時猴子還在的話……
諾亞的脊背一陣顫抖。他最終可能會一遍又一遍地被殺——永遠。現在死不是一個選擇。
他對自己要處理的事情進行了快速的心理檢查。一個葫蘆。他的書。一條褲子。猴子的爪子。他勉強抑製住一聲有趣的哼哼，這可能會立即暴露他的立場。
在這一點上，我幾乎希望猴子的爪子勝過爪子。
幹燥的森林裏迴蕩著興奮的叫聲。諾亞愣了一下，但什麽也沒發生。不管出於什麽原因，猴子還沒有做任何事情。不過，已經很接近了。他能聞到它亂蓬蓬的皮毛的惡臭，就像令人作嘔的甜土和一周前的糞便的混合物。
諾亞握緊了手中的利爪。他的唿吸更加平緩了。
好的。數到三。
三。
一。
諾亞從樹後衝出，指尖帶起一道風刃。猴子猛地站了起來，站在離他隻有幾棵樹的地方。它朝他的方向旋轉，張開嘴發出尖叫聲。
風刃切入了它的胸口，濃濃的血濺了一地。諾亞衝向怪物，怪物向後仰起。諾亞在心裏注意到了這個舉動。和他一起被殺的就是同一個人。
他閃到一邊，預測到了怪物的攻擊。它的爪子撕裂了他所站的空氣，他翻身站起來，向前猛衝，將他的臨時刀刺入猴子的胸口。
帶襯墊的毛皮比他預想的更難穿透。他的爪子咬得很深，但還不夠深。諾亞咒罵著，試圖掙脫，但還沒等他看到，他就聽到了下一擊的聲音。
他撲倒在地，但為時已晚。粗大的爪子掠過他的背，撕開血肉，折斷骨頭。諾亞痛苦地尖叫起來。他從身邊抓起葫蘆，用盡最後的力氣把它扔到了樹上。
緊接著，一隻沉重的腳踩在了他的頭上，把他的身體從靈魂中撕裂了出來。諾亞咆哮著，他幽靈般的身體被拋到空中，與肉體的聯係被切斷。猴子抓住了他的屍體，將其舉到空中，好奇地嗅了嗅。
能量聚集在諾亞的脖子上，將他拖入森林。向著葫蘆。他的嘴角閃過一絲微笑，但同時又有些緊張。如果複活過程需要一定的時間，猴子可能會在他複活之前找到他。唯一知道的方法就是找出答案。他被向前猛拉，衝過幾棵樹，然後猛地又恢複了存在。
諾亞猛然站了起來，身體僵硬，不讓痛苦的呻吟從嘴裏逸出。他大腦的每個部分都在抗議，惡心感襲來，強烈得他幾乎吐了出來。
相反，諾亞翻身站了起來。眯著眼睛，隻能勉強看到大猴子咀嚼著什麽東西的背影。諾亞很確定那是他的一隻手臂。他握緊拳頭，試圖召喚自己的魔法。
迴應的隻是一種深深的、悸動的疼痛。諾亞咬緊牙關，邁著輕快的腳步，盡可能安靜地靠近怪物。他的匕首放在一邊，被丟棄了。
他不給自己思考的時間。他買不起。諾亞衝刺，從地上撿起刀片，旋轉著衝向那隻赤裸裸的怪物。它睜大了眼睛，尖叫著，把他的手臂扔到一邊，向他撲來。
諾亞認出了另一次攻擊——這一次，實際上是剛剛殺死了他的攻擊。他向後翻滾，勉強避開了巨大的爪子，它們劃破了他頭頂的空氣。它向後仰起，將爪子舉過頭頂。
諾亞猛撲過去，將刀刺入它胸口的傷口。他扭轉了劍刃，然後猛地一閃身就到了一邊，正好躲過了猴子的頭頂劈砍。它的雙手剛一落地，他就向前猛衝，將全身的重量都投入到了匕首上。
當諾亞的肩膀撞到怪物巨大的胸腔時，有什麽東西嘎吱作響。骨頭斷裂，匕首刺得更深，刺入猴子的心髒。它顫抖著，諾亞與它四目相對。
他齜牙咧嘴，眼神裏充滿了憤怒和決心。遇到他們的隻有恐懼。
猴子向後仰去，摔倒在地，鮮血從它胸口的深深傷口中湧出，順著皮毛流淌到它周圍的地麵上。諾亞搖搖晃晃地後退了一步，他的頭還在劇烈地撞擊著。
能量充滿了他的身體，像一條冰冷的河水一樣流過他的四肢——比他殺死小猴子所獲得的還要多。多得多。不幸的是，這並不能緩解他劇烈的頭痛。
他自然而然地搖搖晃晃地走向屍體的殘骸，脫掉了褲子。他把它們拉上，然後艱難地走進樹林去取迴他的葫蘆。他把它掛在腰帶上，然後又迴到猴子身邊。
他把爪子從怪物的胸口拔出來，抖掉裏麵的血。諾亞低頭看著折磨他的人，嘴唇抿得很薄。他的一部分幾乎為此感到難過。那部分非常非常小。已經死了那麽久了，諾亞絕對不想再嚐試一次。如果猴子有來世，他希望等待的時間會特別長。
“好吧，該死，“諾亞嘟囔道，眼神無奈，“速度真是快啊。“
無形的能量牽引著他的胸口，將他從這個世界中拉了出來。他深深地歎了口氣，明白這一次旅程已經開始。
“那好吧，“他自言自語道，“隻要還有其他地方可以複活，我已經知道會發生什麽了。再等幾千年又算什麽呢？“
然而，他的喉嚨被一股東西纏住。諾亞那幽靈般的眼睛凸出，竟感到了窒息——這對靈魂來說應該是不可能的。黑色絲帶纏繞在他的脖子上，通向虛空。
當黑絲帶將他拉迴到世界時，那將他從世界中拽開的力量消失了。劇痛再次席卷全身，他猛地睜開眼睛，急促地喘息，一隻手緊緊捂住雷鳴般的心髒。他再次被困在自己的身體之中。
他的頭猛地撞擊，仿佛整支管弦樂隊被困在裏麵。諾亞痛苦地呻吟，甚至無法立刻移動。幾分鍾後，他鼓起勇氣站了起來。
沒有一絲衣物，他全身赤裸。諾亞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雖然疼痛正在逐漸退去，但濃重的迷霧籠罩著他的腦海。他發現自己仍然站在那片空地上。
他之前放置的毒葫蘆還在原地，距離太近，他能聽到它朝他跑去的方向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諾亞用力咽了口唾液，爬到水池邊，凝視著其中的水麵。
被他奪去身體的男人的臉扭頭看著他。不知為何，他保留了這具臉。然而，這些衣物似乎並不屬於交易的一部分。
“我複活了？“諾亞自言自語道，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隻是為了確認它還在那裏。一聲怒吼從他身後的森林傳來，他的臉色瞬間蒼白，縱身跳入湖中。他拚命遊向深處，緊緊抓住底部的一塊石頭，竭力保持生命。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在他的過去生命中，時間已經失去了大部分意義。他強忍住釋放石頭的衝動，直到他的肺部燒灼得感覺不到，陰影在他眼前晃動。
他的身體勉強將他推到水麵上。他大口喘著氣，從邊緣坐下，肺部拚命地吸入氧氣。他強忍著一聲呻吟，翻轉身體，環顧四周。
空地上空無一人。他的頭仍然感覺有些混亂，但這種感覺比他再次被割成絲帶要好得多。諾亞拖著殘存的衣物走向陸地，站得筆直。
他審視著自己的雙手，然後將它們展示在眼前。奇怪的圖案仍在他的腦海中銘刻。他嚐試想象這些圖案如何在他麵前形成，但頭頂的霧氣變得愈發濃密。突然間，一陣劇痛沿著他的脊柱傳來，諾亞放下雙手，做出痛苦的表情。
冷風從他身旁掠過，他顫抖著，將頭偏向一側，竭力聆聽。然而，他再也聽不到猴子的聲音。盡管如此，並不代表它不在那裏——他清楚地記得，當它想要時，它可以毫無聲息地接近。
褲子還在嗎？還是生命更重要？
諾亞踏進燒焦的樹林。他之前的逃離嚐試以失敗告終。他發現自己的屍體下半部分躺在幾棵樹之間的泥土中。不見他的上半身，也沒有猴子的蹤影。
他悄悄地爬到自己的腿上，匆忙脫下褲子和腰帶。隨後，他穿上它們，麵對著那些仍然溫暖的血跡，他勉強勾起嘴角。當他穿上腰帶時，裏麵夾著一本小冊子，它重重地撞在他的身邊。諾亞穿過腰帶上的洞，用麻木的、摸索的手指把它固定在腰間，然後搖搖晃晃地走進樹林，一步一步地。
盡管他付出了最大的努力（雖然幾乎沒有效果），但是每一根幹枝斷裂的聲音仍使他感到膽戰心驚。每隔幾英尺，他都會迴過頭，每一陣微風吹過，他都會騰空而起。
他持續了這麽長時間，天色逐漸昏暗，夜幕開始降臨，他才讓自己逐漸鎮定下來。諾亞靠在一棵燒焦的樹幹上，徹底疲倦地坐下。
“我的來世不應該是這樣的，“他低聲嘟囔道。當冷風如冰冷的手指般拂過他的赤裸胸膛時，他不禁顫抖起來。籠罩在他腦海中的迷霧在幾分鍾前才剛剛開始消散。
存貨。我得看看還剩下什麽。看看我還有什麽。
他仔細地搜遍了自己的口袋，然而裏麵是空的。
沒錯。隻有一本書、一個徽章，還有些被撕破的褲子。就這些。考慮到昨天我還根本沒有身體，這已經算不錯了。
諾亞從褲子中取出那本書，打開它。上麵密密麻麻的，都是以緊湊而流暢的筆跡寫下的詳細筆記，每一頁都專門記載了一個獨特而複雜的符號，就像他幾小時前在空中所繪製的。
一係列符文。
這些詞自然而然地在他腦海中浮現。諾亞皺起了眉頭，當然，“符文“確實是描述這些記號的正確方式，但他非常確定這個想法不是源自於他自己。他保留著前世的種種記憶，然而似乎無法有意識地去訪問它們。
至少我還能閱讀。
諾亞翻閱著書頁，尋找他在與猴子戰鬥時所設想的那個特定的符文。他的努力終於有了迴報，書的最後一頁有一張附加頁。上麵是數十幅他不認識的植物和動物的草圖，每幅都附有詳細的描述。
“風之符文，“諾亞喃喃自語，用手指模仿著圖案。他將手抬起，試著在空中勾勒出那個符號。一股細細的風刃從他的手掌中躍出，深深地刻入他麵前脆弱的樹幹。一股疲倦感襲上他的肩膀。
諾亞站了起來，四處掃視，尋找是否有什麽東西會對他的聲音作出迴應。他靜止不動地站了幾秒鍾，什麽也沒有發生。他爬到樹邊，仔細檢查他的“傑作”。魔法留下的深刻傷痕刻在了樹皮上。
他再次想象著那個符文，這次他將手指指向地麵。另一道風刃從他的掌心中躍出，深深地刻在地麵上。疲憊感愈發強烈，但腦海中的迷霧沒有再次侵擾他的思維。
很好。那種迷霧與死亡有關。迷霧存在時，魔法無法施展。所以結論是：別死。
諾亞仰望夜空，遙遠的星星在閃爍，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盡管局勢如此糟糕，他還是不禁發出一聲敬畏的感歎。宇宙曾經是如此美麗。沒有什麽比他在地球上透過公寓窗戶看到的漆黑、被煙霧籠罩的星空更加美妙了。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書，下定決心在自己的臉上留下深刻的記號。
“我需要走進文明的世界。“
諾亞那天晚上沒有睡覺。他隻是走著，盡量走直線。這是一個很好的方向，他最不想做的就是原地踏步。
他腳下枯死和燒焦的樹葉嘎吱作響，是寂靜夜裏唯一的聲音。狂風掠過樹林，盡管寒冷刺骨，但它們卻幾乎沒有靈魂。樹上沒有葉子可以沙沙作響。
諾亞在繞過一片燒焦的樹林時突然停了下來，發現自己正麵對著一隻猴子。他的唿吸卡在了喉嚨裏，一聲輕微的叫喊從嘴裏滑了出來，然後他設法讓聲音安靜下來。怪物的眼睛閉著，睡著了。它用後腿倒掛在一根變黑的樹枝上。
他重重地咽了口口水，緩緩後退了一步。這隻猴子的大小與他來到這個世界時死在空地上的猴子差不多，但這並沒有降低它的爪子和牙齒的致命性。
一根樹枝在諾亞的腳跟下斷裂了。猴子猛地睜開眼睛，立刻就看到了他。它發出叫聲，從樹上掉下來，四肢著地。諾亞咒罵著，向後退去，伸出一隻手。
風從指尖吹過，一道白色魔法的細刃刻進了猴子的胸口。它痛苦地尖叫著，鮮血從深深的傷口中濺灑在地上。怪物撲向諾亞，諾亞也倒在了地上。
它飛過他的頭頂，撞到他身後的一棵樹上，力量足以將木頭炸裂。他猛地站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向怪物的反方向衝去。諾亞身後傳來巨大的唿喊聲，以驚人的速度越來越近。
諾亞旋轉，舉起雙手，又向怪物發射了一道風弧。他在這方麵已經取得了很好的領先優勢，所以他很確定應該還有足夠的空間——
它的臉距他隻有一英寸。諾亞尖叫起來，他的魔法箭瞬間劃過怪物的肩膀，然後怪物的爪子紮進了他的喉嚨，將其扯了出來。傷口傳來一陣劇痛，他窒息了，喘著粗氣，但空氣卻抽不出來。
猴子發出勝利的尖叫。好景不長。最後一道弧風從諾亞麻木的指尖躍起，掐住了諾亞的喉嚨，將怪物的頭與身體分開。諾亞的嘴唇上閃過一絲虛弱的笑容，盡管鮮血在他們身後湧出。
“活該，”他低聲說道。
一種奇異的溫暖感覺湧入了他的身體。有那麽一瞬間，他感覺自己比以前更偉大了——但諾亞沒有時間去欣賞。
那天，死亡第二次奪走了他的生命。諾亞的靈魂從他的身體裏溜了出去。他在屍體上方盤旋了一會兒，但幾秒鍾之內一股熟悉的力量開始將他拉開。
諾亞眯起眼睛，盡可能的記住周圍的環境。拉力越來越大，然後他飛馳穿過森林。諾亞集中注意力，追蹤從他身邊唿嘯而過的樹木，並記下任何可以用作指示自己方向的標記。
幾秒鍾後，現實狠狠地向他襲來。冰冷潮濕的泥土壓在他裸露的背上，他的眼睛猛地睜開。他的腦海中籠罩著濃重的迷霧。他的嘴唇感覺又粘又幹。諾亞做了個鬼臉，站了起來。
他赤身裸體。再次。
至少空地是空的。諾亞在寒冷的夜風中瑟瑟發抖。空葫蘆就放在他的腳邊，就在他放置它的地方。當一個念頭從他混亂的腦海中湧出時，他的嘴唇微微皺起。
“為什麽我總是迴到這片空地？”
他慢慢地轉了一圈，試圖看看是否有什麽事情可能促使他在這裏而不是世界其他地方進行改革。除了死猴子和腳邊的空葫蘆之外，什麽也沒有。
葫蘆。
諾亞的眼睛眯了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把葫蘆撿了起來。它輕輕地晃動著，裏麵還殘留著一點液體。他研究了一會兒。葫蘆看起來確實沒什麽特別的。
他掃視地麵，直到發現蠟封。他把它撿起來，小心翼翼地推迴原位。諾亞現在很想有一條褲子來掛葫蘆。
“正確的。你跟我走吧。”諾亞低聲說道。他抬頭看了看天空，然後確定了自己來的方向。然後他再次出發。有一條褲子在等著他。
他第二次穿越森林的速度比第一次要快。他沒能完??美地記住所有事情，但他已經掌握了足夠的方向來迴溯他的腳步。幾個小時後，他發現自己的屍體躺在地上，對麵還有一隻同樣死去的猴子。
盡管嚴寒，諾亞還是微笑著。他小跑到他的屍體旁，脫光衣服，重新穿上褲子，把葫蘆塞進腰帶上的一個環裏。他再次完整地轉了一個圈。腦海中的迷霧終於散去，讓他重新開始思考。
不幸的是，死亡森林向四麵八方延伸，一望無際。一排排燒焦的枯樹靜靜地站著，等待著一位永遠不會來的將軍。
這個vermil家夥到底來這裏做什麽？他有求死的心嗎？他必須想辦法出去。當我殺死那隻猴子時，我就有一種感覺。那是什麽？
沒有答案。諾亞抿起嘴唇，然後聳聳肩。站著不動更覺寒意，於是他又出發了。
諾亞又繼續了幾個小時，但他很快意識到有一個更大的問題。盡管他看起來並沒有變得更餓，但疲倦已經開始出現。這比諾亞預期的時間要長，但它卻無情地逼近。
諾亞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累了不到幾分鍾，就發現自己幾乎無法在幹燥的地麵上拖著腳走。他踉踉蹌蹌地走到一棵大樹前，粗略地掃了一眼周圍，確定身後沒有人在監視他，然後他蜷縮成一團，陷入了不安的睡眠中。
諾亞不確定自己睡了多久。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陽光正懸掛在他的頭頂上。他做了個鬼臉，用力眨了眨眼睛，擦掉眼角的痂，慢慢站起來。他口幹舌燥，肚子咕咕叫。
至少這次沒有人攻擊我。
他調整了自己的方向，然後大步走開，去尋找除了無盡的樹木之外的任何東西。
時間飛逝。諾亞不太確定到底有多少。太陽在頭頂移動，但他不知道這個星球上的白天是否和地球上一樣長。每走一步，諾亞胃裏的灼燒感就愈發強烈，但他卻隻能無視。
當他經過時，樹木變得模糊起來。要麽是森林變得更加均勻，要麽是他太累了，無法再辨別其中的差異。諾亞走路時心煩意亂，差點直接撞到掛在他麵前樹上的猴子。
諾亞在最後一刻控製住了自己。他成功地爬到了怪物的背上，而怪物似乎還沒有注意到他。他立刻舉起雙手。一道風刃從他們身上射出，直接切入了怪物的後腦勺。它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從樹上掉了下來，死了。
一股能量波動在他的身體中蕩漾，從腳趾開始，一直上升到頭頂。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強烈的清爽感。諾亞的饑餓感減輕了，幹燥的嘴唇也變得濕潤了一些。
諾亞愣住了，沉浸在這種感覺中幾秒鍾，然後就消失了。他環顧四周，看看附近是否還有其他猴子。當他發現沒有的時候，他不知道是鬆了口氣還是失望了。
不知何故，殺死猴子似乎讓我感到滿足。我猜是魔法。當我走出這個愚蠢的森林時，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坐下來弄清楚這一切是如何運作的。
在繼續前行之前，諾亞的目光落在了怪物的長爪上。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跪在猴子旁邊。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它的一隻手，像刀一樣握著爪子，摸索著它另一隻手上的一隻爪子。
這是一項血腥、可怕的工作，最終他渾身沾滿了腐臭的血液，也覆蓋了猴子，但在痛苦的幾分鍾後，他不斷地迴頭看一眼，以確保沒有任何東西落在他身上，他終於成功地將它砍掉了。
爪子伸出來時，末端連著一塊手指長的骨頭，這很適合諾亞。他試了一下手裏的重量，然後對自己點點頭。他前世用過的刀不隻幾把，每一把都是用來做飯的，不是用來刺人的。盡管如此，那隻爪子仍然足夠沉重和鋒利。他穿過森林往迴走，身後留下屍體。
***
猴子迴來了。諾亞將背靠在一個大樹樁上，掙紮著控製自己驚恐的唿吸。在他到達燒焦的森林幾秒鍾後殺死他的巨大、瘦長的怪物不知何故就在他麵前，他很確定它一直在看著他的方向。
一切都很順利。
嗯，我想除了走路之外什麽也沒發生。不過，沒有什麽比有更好的了。我也來算一下。
他算什麽也並不特別重要。重要的是巨猿慢慢靠近時發出的緩慢而令人不舒服的沉重唿吸聲。野獸粗重地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在品味恐懼的味道。
諾亞的目光掃視四周，尋找任何可以隱藏或困住這個生物的地方。跑步不是一個選擇。他已經攢了這麽多了。更糟糕的是，他還帶著葫蘆。他還不確定需要多長時間才能蘇醒。如果他迴來時猴子還在的話……
諾亞的脊背一陣顫抖。他最終可能會一遍又一遍地被殺——永遠。現在死不是一個選擇。
他對自己要處理的事情進行了快速的心理檢查。一個葫蘆。他的書。一條褲子。猴子的爪子。他勉強抑製住一聲有趣的哼哼，這可能會立即暴露他的立場。
在這一點上，我幾乎希望猴子的爪子勝過爪子。
幹燥的森林裏迴蕩著興奮的叫聲。諾亞愣了一下，但什麽也沒發生。不管出於什麽原因，猴子還沒有做任何事情。不過，已經很接近了。他能聞到它亂蓬蓬的皮毛的惡臭，就像令人作嘔的甜土和一周前的糞便的混合物。
諾亞握緊了手中的利爪。他的唿吸更加平緩了。
好的。數到三。
三。
一。
諾亞從樹後衝出，指尖帶起一道風刃。猴子猛地站了起來，站在離他隻有幾棵樹的地方。它朝他的方向旋轉，張開嘴發出尖叫聲。
風刃切入了它的胸口，濃濃的血濺了一地。諾亞衝向怪物，怪物向後仰起。諾亞在心裏注意到了這個舉動。和他一起被殺的就是同一個人。
他閃到一邊，預測到了怪物的攻擊。它的爪子撕裂了他所站的空氣，他翻身站起來，向前猛衝，將他的臨時刀刺入猴子的胸口。
帶襯墊的毛皮比他預想的更難穿透。他的爪子咬得很深，但還不夠深。諾亞咒罵著，試圖掙脫，但還沒等他看到，他就聽到了下一擊的聲音。
他撲倒在地，但為時已晚。粗大的爪子掠過他的背，撕開血肉，折斷骨頭。諾亞痛苦地尖叫起來。他從身邊抓起葫蘆，用盡最後的力氣把它扔到了樹上。
緊接著，一隻沉重的腳踩在了他的頭上，把他的身體從靈魂中撕裂了出來。諾亞咆哮著，他幽靈般的身體被拋到空中，與肉體的聯係被切斷。猴子抓住了他的屍體，將其舉到空中，好奇地嗅了嗅。
能量聚集在諾亞的脖子上，將他拖入森林。向著葫蘆。他的嘴角閃過一絲微笑，但同時又有些緊張。如果複活過程需要一定的時間，猴子可能會在他複活之前找到他。唯一知道的方法就是找出答案。他被向前猛拉，衝過幾棵樹，然後猛地又恢複了存在。
諾亞猛然站了起來，身體僵硬，不讓痛苦的呻吟從嘴裏逸出。他大腦的每個部分都在抗議，惡心感襲來，強烈得他幾乎吐了出來。
相反，諾亞翻身站了起來。眯著眼睛，隻能勉強看到大猴子咀嚼著什麽東西的背影。諾亞很確定那是他的一隻手臂。他握緊拳頭，試圖召喚自己的魔法。
迴應的隻是一種深深的、悸動的疼痛。諾亞咬緊牙關，邁著輕快的腳步，盡可能安靜地靠近怪物。他的匕首放在一邊，被丟棄了。
他不給自己思考的時間。他買不起。諾亞衝刺，從地上撿起刀片，旋轉著衝向那隻赤裸裸的怪物。它睜大了眼睛，尖叫著，把他的手臂扔到一邊，向他撲來。
諾亞認出了另一次攻擊——這一次，實際上是剛剛殺死了他的攻擊。他向後翻滾，勉強避開了巨大的爪子，它們劃破了他頭頂的空氣。它向後仰起，將爪子舉過頭頂。
諾亞猛撲過去，將刀刺入它胸口的傷口。他扭轉了劍刃，然後猛地一閃身就到了一邊，正好躲過了猴子的頭頂劈砍。它的雙手剛一落地，他就向前猛衝，將全身的重量都投入到了匕首上。
當諾亞的肩膀撞到怪物巨大的胸腔時，有什麽東西嘎吱作響。骨頭斷裂，匕首刺得更深，刺入猴子的心髒。它顫抖著，諾亞與它四目相對。
他齜牙咧嘴，眼神裏充滿了憤怒和決心。遇到他們的隻有恐懼。
猴子向後仰去，摔倒在地，鮮血從它胸口的深深傷口中湧出，順著皮毛流淌到它周圍的地麵上。諾亞搖搖晃晃地後退了一步，他的頭還在劇烈地撞擊著。
能量充滿了他的身體，像一條冰冷的河水一樣流過他的四肢——比他殺死小猴子所獲得的還要多。多得多。不幸的是，這並不能緩解他劇烈的頭痛。
他自然而然地搖搖晃晃地走向屍體的殘骸，脫掉了褲子。他把它們拉上，然後艱難地走進樹林去取迴他的葫蘆。他把它掛在腰帶上，然後又迴到猴子身邊。
他把爪子從怪物的胸口拔出來，抖掉裏麵的血。諾亞低頭看著折磨他的人，嘴唇抿得很薄。他的一部分幾乎為此感到難過。那部分非常非常小。已經死了那麽久了，諾亞絕對不想再嚐試一次。如果猴子有來世，他希望等待的時間會特別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