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仁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張北,張北則輕輕一笑。這果然是雙全之術啊,居然能從死神那裏爭來生機。“真,真的可以?你是人還是神仙?”德仁驚訝地問道。


    張北則輕鬆地揮了揮手,“小事而已,你先去做飯吧。記住要用我剛剛那些藥來煮粥給她飲用。”


    張北感到有些疲憊,想要迴房休息一下。


    寒冷季節裏,暖洋洋地火炕自然是睡覺最好的去處。


    德仁感激地道了聲謝後趕緊離去了。


    他迴到房中就睡了一整天,盡管雙全手的確是非常神奇的技術。


    但是如果兩者同時發動仍舊會使人疲憊無力。


    筋疲力盡的他倒頭便睡直至第二天正午,不過當他起身前往查看情況時發現,小哥房間已是熙熙攘攘。


    白瑪醒了過來,真的蘇醒了。


    她的氣色雖然依舊十分虛弱,然而卻是真正地複活了。


    在那個異常美麗然而又慘白如雪的臉龐上露出了一些溫情的笑容,目光中充滿慈愛凝望著坐在自己身旁的兒子小哥。


    而小哥的眼神再也不是之前的那種茫然。


    雖然他麵無表情,但從他眼角完全舒展的樣子可以看得出來,此刻他有多高興。白瑪滿臉笑意地對小哥說:“小官,替娘謝謝你**上師!”


    沒錯,如小哥所言,小官這個名字並非他養父所取,而是由他的親生母親白瑪起的。“多謝!”小哥仍然麵無表情地說。


    **和德仁並不在意他的反應,因為他們了解這個人。“你就不能笑一個嗎?”白瑪微微感到無奈。


    小哥怎麽可能笑呢?依舊是那副茫然的表情。見狀,白瑪隻能向兩人道歉道:“對不起。”


    “沒事的,這不是他的錯,他的情感已經被剝奪,他已經不會笑了。”**說著雙手合十,神情略顯無奈。


    白瑪臉上也露出了失落的神色,但她很快就調整過來了,畢竟她原本以為自己的兒子將會是一塊冷漠的石頭,但如今自己竟然醒了,還有什麽好抱怨的?


    就在這時,門吱的一聲被推開了,張北端著一盤烤肉和一碗粥走了進來。看到張北後,德仁與**雙手合十躬身行禮。


    “喲!這裏倒還挺熱鬧的,小哥來吃飯,先給你阿姨喂粥吧。”張北笑著說。


    小哥點頭起身接過粥碗,走到了媽媽白瑪的身旁。


    “還未請教恩人尊姓大名。”白瑪看著張北微笑道。


    當白瑪笑起來時,美麗極了,就像雪山上盛開的雪蓮花一般。


    “我叫張北,阿姨不必客氣,我和小哥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張北微笑著對她說。


    白瑪還想再說些什麽,小哥已經開始給她喂粥了,她隻好先吃起來。


    粥裏加入了各種藥材,因為她目前急需大量營養,否則身體很快就會再度枯萎。畢竟是靠張北以雙泉手法勉強維持的。另外,她體內還有那株藏海花在持續侵蝕她的生命力。


    看到小哥細致的模樣,張北不禁露出了笑容。再累也值了。


    “媽吃飽了,你也去吃飯吧。”白瑪對小哥說。小哥點點頭:“好!”於是他走到餐桌前狼吞虎咽地開始吃烤肉。


    **上師最終忍不住問道:“想問問白瑪目前狀況怎麽樣?她能活多久?”


    這一問使得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張北,尤其是小哥的眼神充滿了期盼。


    “依我看白瑪的狀況越來越好,我認為她應該已經痊愈了。”德仁說道。


    這時,白瑪搖了搖頭:“我自己清楚自己的狀況。”


    “夫人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張北的醫術很精湛。”德仁安慰道。


    張北則搖頭說:“你們這簡直把我當成神醫了。”


    “很好,盡管白瑪的狀況有了改善,但我仍然能夠感受到藏海花的功效——它仍在侵蝕她的生命力。這就是我提出那個問題的原因。”上師依然敏銳,一眼便洞察了白瑪的現狀。


    “你們不用擔心,哪怕隻有一日對我們母子來說都已經是極大的幸運。”白瑪麵帶微笑地說道。本來她早已放棄了生存的希望,現在不僅活了下來,還能與自己的兒子對話,看到兒子的臉龐,這一切對她而言曾經遙不可及,如今卻是真實的觸手可及。“請相信,這段時間您就跟哥哥好好在這裏相處吧。順便也幫著開導一下他,這小子從小就不太願意和別人敞開心扉。”張北望著白瑪說道。


    盡管張北沒有具體指出時限,但從他的話語裏眾人已然理解白瑪的生命還有延續。要不然,張北不會建議他們在那段時間內安心在此共處。然而這期限注定短暫。如果情況許可長久的話,張北肯定會建議另尋安身之所,畢竟修道場不是長期定居的理想地點。


    “那麽,我們就不再打擾這對母子了吧。”張北道。


    德仁和尚立即起身,告別白瑪之後離去。“到了晚上我會給你們帶來晚餐的。”張北微笑著補充,而白瑪趕緊答道,“怎麽好意思讓您勞心勞力呢?”


    “阿姨,您可能不知道,我和哥哥吃穿都離不開我照顧,這樣說一點兒也沒假。”張北迴答。


    張北走後,哥哥迴到白瑪的身旁坐定,並不想一刻遠離自己的母親。他對白瑪說: “我能感受得到他在我身邊,我很放心。”


    聽到自己孩子找到值得信賴的朋友, 白瑪的臉上漾起幸福之色。“看見你能有這樣的摯友,我也很開心。”她說道。


    哥哥雖沒言語但默默地緊握手下的母掌。二人盡管多數由白瑪傾訴卻仍滿載著歡樂與滿足。


    “我對張先生的高見非常敬佩,”上師走出房外,真誠的對張北表達了敬意。張北歎氣言道, “我也就隻做到讓無常暫時放她一馬,再給我爭取到的不過一年時光。等一年後恐怕誰都無力迴天。”


    “一年,的確,如她所言,對她們一家已是足夠珍貴了。”上師生發感慨。其實他在房門外的這番話就是為了提醒哥哥其母餘年有限。


    鑒於哥哥的感知十分敏銳,顯然聽見,故而執著握住母親,不忍撒手,但也清楚地知道張北已經盡力為他延長母子相處的最後歲月。


    原本隻剩三日的性命,在他們的努力之下得以擁有了整整一年與家人重聚的時光,這已是莫大的幸運。哥哥也明白了,在接下來一年的時間裏,應該倍加珍視與母 ** 度每分每一秒的寶貴時機。


    張北已經為他創造了許多機會,接下去該怎麽做,就全看小哥的了。這一點上,張北無法替他做更多。在未來的一年裏,他們將在修練場度過大部分的時間。同時,在張北的關懷下,白瑪的身體逐漸恢複。


    一個星期後,白瑪終於能夠從床上下來活動。即便她仍然很虛弱,還需要時間來調適,但恢複是指日可待的事。當她在兒子的幫助下走出門時,重新沐浴在外邊明媚的日光下,心中感到無比幸福並非常珍視這一時刻。遇見路途上的每一人,她都以禮致意打招唿。


    小哥把她帶到餐廳去,白瑪注意到這段時間以來確實是張北悉心打點著小哥的吃穿日常。無論用餐、衣物或是日常用具,所有一切皆由張北打理。這讓白瑪有些不好意思,感覺她自己的孩子仿佛是個什麽也不會的懶人。在烹飪室,張北確實在忙著預備他們的午餐。


    小哥似乎對烤肉和家常小炒十分感興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隻吃慣了張北烹煮的東西。對於別的飯菜,他僅稍微嚐幾口;但凡有張北做的,總是大快朵頤。


    今天,張北為小哥特製了辣炒牛肉,所需的青尖椒是他在穀地下采集而來。德仁的想法很不錯,他在山下的土地盡管仍保存著,但它不是歸他私有的,那塊土地實則為廟宇全體僧侶共有。


    當然他們需支付稅款,但這比率為額極少。除了種一些綠色蔬菜外,那片地區也生產其它食物種類。幸運地是在墨脫這裏,因海波較低、降雨豐富,加上氣候宜人、溫暖,四季皆保持著近似攝氏二十度恆定。


    “張北!”當二人來到廚房看見正忙碌著張北的身影時,白瑪微笑著開口說。這幾天裏彼此關係愈發熟稔親密起來,不複最初的拘束。但是,白瑪心底對張北始終懷著那份感謝,這也讓後者感覺到不太自在。


    “阿姨,你來這裏幹什麽?您的身體剛剛恢複一些力氣,應該多臥床靜養。” 張北道。


    白瑪笑著答話:“一直在室內躺得我都幾乎忘記了走路的感覺了。”


    “散散步也不錯!等再久些你情況更好轉的時候,可以讓小哥帶你去山穀下看看景色。” 張北建議道。見白瑪的身體還是較弱,便找了個座椅讓她坐下歇息。


    白馬坦承說,“事實上,我是希望小哥也能跟著你學會煮飯。”


    聽了這想法,張北愣了愣然後問道:“為何會覺得小哥不會烹煮食物呢?”


    “他不會做飯麽?但我看他這陣都是你在掌廚。”這是白瑪心中的疑惑。


    對此張北笑道: “您是不是擔心小哥沒有學會做飯的話,將來咱們不在,他就會餓肚子啊?”


    說著拍拍小哥的手,白瑪道:“正是這樣想的。”


    “那你可知道小哥很小的時候就被家族遺棄了,那時他孤零零一個人生活了好幾年。那幾年裏,他得自己耕田種地,自己找吃的,還得自己做飯?”張北看著小哥,心疼地說。


    聽到這裏,不僅張北覺得心疼,白瑪心中也不免有些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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