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公子府中笑聲連連,火光映照下,三名少年推杯換盞,好不痛快。


    與此同時。


    蘭台學宮那邊,擺滿竹簡的房屋中,火把將堂內照亮,兩名白眉老人相對而坐,中間案幾上擺放著一遝竹紙,一盞油燈。二人正是那朝堂之上的老太師和漁村四人中入城便悄然離開的初堪,一番敘舊之後,兩人便開始討論李華蘊與其所造之物。


    鬥伯比家中,花團錦簇芳草青青的庭院裏,祁姑娘、巫司命與鬥伯比走在幽靜小路上,對丹陽疫情如何應對相互交換意見,在一席素衣的祁姑娘講起公子府中李華蘊所言之後,三人停下腳步陷入沉思。


    將軍府後院,手握長槍,身披鎧甲剛剛鍛煉完畢的鬻洪,此刻衣物被汗水浸透,雖氣喘籲籲,但腰杆依舊筆直,站在池塘邊望著鯉魚在其中遊來遊去,思緒逐漸飄向遠方,想著今日所聞,做著對未來的打算,隨後舉起手中酒壺,“敬徹公子,他日吾若恢複,願做楚之槍鋒,蕩盡國之仇敵。敬李兄,感謝引路搭救之恩,今後若有所需,吾必竭盡所能。”


    紅府,少年將軍紅樾舉起酒杯仰望星空,“徹公子,你可得抓住這個時運啊,李兄之才,若利用妥當,或是咱們楚國崛起之契機。吾今已是廢人,不能再開疆拓土,馳騁疆場,就在暗處為咱們楚國盡力吧。”


    公子府,樹蔭下,清風帶來一許涼意,驅散了初夏的悶熱,點點星光透過茂盛的樹葉將庭院中最後一片黑暗照亮,樹幹周圍,三名少年背對而坐。


    經過這段時間的思想鬥爭,李華蘊對這個世界認知有了變化,雖然還未徹底轉變,但基本接受了自己正處在一個危機四伏的修仙世界,開始真正重新判斷身邊之人。


    望著遠處夜空下重新修好的高大城牆,開始複盤今日遭遇。


    剛進城門便消失的初堪,如此年齡身體依舊英朗,轉眼功夫便不見了身影,況且其看到丹陽城牆時的反應,說明其身份絕不一般。而祁姑娘雖然處處隱藏,其言談舉止宛若大家閨秀,在公子府中亦是絲毫不怯,而且上午離開涼亭時那麽自然,肯定對這裏十分熟悉。


    丹陽城內瘟疫肆虐,如此情況再加上如此場景,即便放在“球”那邊也是極其恐怖的事情,而城內民眾非但沒有太過害怕,還依舊如此堅持,就算這些“古人”對禮製看的再重,難道自己的生命都比不上?


    並且,在與徹老弟的交談中看出,雖然他對此事有些顧慮,但好似並沒有那麽上心,要麽對民眾死活不在意,要麽就是他們能夠輕鬆解決瘟疫。


    在下午與那名爛醉少年的交談中可以得出,自己所在漁村並不簡單,好似是楚國祖地,祖地必然有大佬,而符合條件的也隻有那老三位,或許真如川叔猜測,那晚山中下令的熊渠應該就在他們其中,而且在紅府與那錦衣少年也談起過,或許徹老弟會知曉一些內幕。一念至此,李華蘊問道:“徹老弟,你們說的祖地是可是祖上起源之地?”


    突然被打斷思緒,熊徹轉頭看去,“並非如此,吾楚國各處祖地乃各脈先祖隱居之地,並非一處,有些雖非同姓,但同屬祝融後裔,現有記載的荊楚各姓可追溯到季連先祖,而吾羋姓之人在渠王之後,凡百年歲月登山之人,均受祖廟管轄,渠王之前,先祖隱居之所,既是吾荊楚祖地。李兄問此事做何,汝在祖地未曾知曉?”


    在誤認為此處為普通曆史世界後,村中隻要說起不科學的事情,李華蘊就絲毫不信,相關言論自然未記在心上,此時想起,尷尬的咳嗽兩聲,“村裏很少談這些,對了老弟,你不是楚國國君嗎?怎麽門外這的是公子府?”


    熊徹坐直身體麵露憤怒道:“吾被王兄擺了一道,大戰過後,他假死脫身,將楚國這爛攤子摔給我了,前陣子大戰李兄知曉吧。”


    見李華蘊點頭,熊徹接著說道:“大戰過後,他找吾談話,非要逼吾接手,吾本想等侄兒熟悉國政之後再脫身離開,與李兄一起去遊曆天下,結果他直接帶著侄兒離開了。”


    愈想愈氣,熊徹直接起身怒罵道:“虧他還曾自比渠王,遇事就逃,沒有擔當,用屍體冒充自己,還放火焚燒寢宮,栽贓陷害自己的親弟弟,他哪來的臉說這話,簡直就是一個毫無禮義廉恥的懦夫,給先祖臉上摸黑……”


    李華蘊看著眼前憤怒少年,目瞪口呆,初次相遇,此人身穿紅袍,器宇軒昂,言談舉止中透露著一副貴公子的形象,在知曉其身份後,認為他是一個不苟言笑,指點江山,霸氣側漏的帝王。今日初至此處,雖然他一聲李兄讓自己親近了不少,但心中形象使然,依舊有一絲距離感,經過這半日時間相處,這不就是與兄長置氣,與發小嬉鬧,渾身孩子氣的少年嘛?誰說的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還有伴君如伴虎之類的,真想一劍攮死他,這徹老弟不就是還未長大的十……“徹老弟,你今年多大?”


    正在怒罵自己兄長的熊徹聞言,收起情緒說道:“二十有一,李兄呢?”


    李華蘊飽含深意的看著熊徹,“二十四,吾以為你才十八呢,沒想到就比我小三歲,對了,你成親沒?”


    熊徹撓了撓頭,帶著些許尷尬道:“前些年身在邊疆征戰,近日才返迴丹陽,所以還未成親,怎麽,李兄……”


    正說著,好似想到了什麽,熊徹接著罵罵咧咧道:“吾這幾年在邊疆都不見召迴,這才迴來沒多久就假死離開,絕對早有預謀,看著濃眉大眼,心裏怎麽就這麽……”


    李華蘊急忙勸道:“徹老弟,消消火或許你哥有什麽難言之隱呢,也許……”


    熊徹直接打斷李華蘊話語,繼續怒罵。


    足足一柱香後,口幹舌燥的熊徹進屋拎出幾壺清酒,分給二人後靠在樹邊一臉生無可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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