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照,天氣微涼,漁村十五戶人家,數十人齊聚李華蘊家中,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其清晨遭遇的鬼怪之事。


    清晨李華蘊那一聲大喊,驚醒了整個漁村賴床的眾人,幾個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覺的娃娃,在小白緊隨其後的哭喊聲中崩潰起床。


    在經曆了一陣雞飛狗跳之後,見多識廣的山叔得出結論,村裏有“魍魎”出沒。隻是此地處於山腰,距離江水有不短的距離,而且“魍魎”經常出沒於夔國周邊,別處極其稀少。同樣不解的山叔隻好拉著眾人將三老請來,在李華蘊家附近一起找尋。


    李華蘊住在村子北側,臨近村子邊緣的籬笆圍牆,對麵不遠處住著木叔一家,漁村一條“寬闊”的主要道路將兩家隔開。


    道路上的塵土早已被雨水衝刷幹淨,露出了底部青石。凹凸不平的路麵上,已不再哭泣的小白正緊緊抱著李華蘊的胳膊蹲坐在“石凳”上,小花貓一般的臉上露出極度的驚恐,身體時不時的顫抖一下。


    原本調侃小白的眾小隻,被各家大人教訓一番,在小白未曾反駁之下,此刻同樣一臉驚懼的看向廚房,心思細膩的小柳小禾不斷嚐試跟小白說話,試圖消除其心中的恐懼。


    平複下心情,看著四處翻找的眾人,李華蘊扭頭看向一旁的祁氏:“祁姑娘,我知道你不簡單,今天這事兒你怎麽看。”


    盤坐在門口的三位老者同時扭頭看了過來,一旁正無聊編頭發的祁氏寒毛炸起,下意識的向三人方向掃了一眼。沒好氣的衝李華蘊說道:“我這不站著看呢嗎?”


    緊盯著祁氏動作的李華蘊不理會她調侃的話語,在其眼睛掃向三老之時,李華蘊轉頭看去。


    三人若無其事的抬頭向李華蘊微微一笑,而後若無其事的擺弄手中“拐杖”。


    李華蘊撓了撓頭,恐懼消退,心中疑惑開始逐漸加重。


    自從前幾天第一次離開漁村之後,怪事兒一件接一件的發生,此刻冷靜下來開始認真複盤起來。


    “昨日三老那番言論,唔~應該是在吹牛皮;祁姑娘那放在後世都讓人頭疼的傷勢;那水路轉角處的碩大蟒蛇;突如其來的洪水巨浪;不論規模還是繁花程度都明顯超越各時代都城的丹陽,處處都與記載不同。”


    “對了,還有之前海叔忽悠我去作弄山叔那次,事後他倆打架那拳拳到肉的砰砰撞擊聲,隔著整個村子都能聽的一清二楚。還有剛來到這裏時那群娃娃都打不過,當時還以為自己虛弱,不常鍛煉的原因,這明顯不對,再不鍛煉也不可能連那毛孩子都打不過啊。還有逐漸增長的氣力,石叔打造的家具,蘭姨奇怪的療傷方式,土叔那一屋子的旗子石子和看不懂的龜殼,江叔那幾套鱗甲……雲叔那強健的腰子,哦,這個可能正常。”


    “還有那隻野豬,動物世界我又不是沒看過,身影明顯大的多,長相也比視頻裏兇殘。還有那水裏能發光的魚,始終跟著小鴿的那幾隻雛鴿,每次打獵帶迴來的那些奇怪野獸……”


    “科學價值觀誤我啊!當時我怎麽就不覺得怪異呢?這兩年一直在這附近呆著,也該真正的出去見見世麵了,可是劍還沒有著落呢,沒有武器武藝怎麽出去闖蕩,要不……跟山叔練練武?算了算了,不得折磨死我,想想辦法讓他們下次打獵帶上我,起碼先……”


    見李華蘊一直沉思,沒有繼續問下去,祁氏重重的鬆了口氣,轉頭看著三老的背影,忌憚萬分。


    眾人圍著周邊翻找數遍,見沒有任何異常,三老又無動於衷,山叔無奈隻好讓眾人搜尋整個村子,自己向著李華蘊走來。


    見李華蘊手指不斷摩挲著下巴,聚精會神的思索,山叔咳了一聲道:“小蘊,你家附近沒有發現什麽異樣,我們去村裏其他地方看看。這幾天我讓老木多盯著點兒,如果真有什麽魍魎鬼怪,咱們這麽多人,不用怕它。”


    祁氏和三老聞言同時搖頭,未發現四人異常的李華蘊開口道:“謝謝山叔,謝謝大家。山叔有些問題我想請教一下。”


    山叔伸手朝其腦門上探了探,怪異的看著李華蘊說道:“今天怎麽了,說話這麽見外,文縐縐的,有什麽問題你盡管問,山叔隻要知道,都跟你說。”


    李華蘊看了一眼三老,見其依舊在擺弄著“拐杖”相互閑聊,便向山叔問道:“鷹爺爺他真殺過金雕?螣爺爺屠過蛟龍?熊爺爺坐騎是天馬?這世界上真有巫法神仙?”


    剛剛平複心情,繼續胡弄自己頭發的祁氏兩隻耳朵幾乎豎了起來,小心的向著兩人方向靠近。


    山叔聞言笑道:“巫法神仙應該是有的,我見到過在天上飛的仙人。至於那三位老祖宗,他們也經常這麽跟我們講,說實話,我們心裏也不信。但他們知道的很多,說的話都能應驗,什麽事兒都能提前安排我們,反正也隻能信他們的話。”


    “那也就是先知唄。”


    李華蘊剛剛不屑的說完,腦子跟上後,立馬警覺的抬頭接著說道:“先知先覺先動,為眾生之先,那不就是聖人嘛!還是說卜卦算命那種先知?”


    聽到李華蘊提起聖人字眼,三老慎重的對視了一眼,而後熊爺爺口中沒好氣的嘟囔著拿起手中拐杖“伸了個懶腰”。


    就在兩人準備繼續交談之時,並無大傷的雲叔海叔兩人頂著浮囊的身體走來,關切的圍著李華蘊上下查看。


    檢查一番之後,海叔口齒不清道:“沒逝就好,沒逝就好。”


    雲叔罕見的表現出一臉嚴肅模樣,凝重的問道:“山哥,聽阿荷說,小蘊被魍魎作弄了?咱們這麽多人在這,他應該不敢傷人,但聽說那玩意兒長得可醜了,沒嚇到小蘊吧。”


    海叔聞言感歎道:“據說小蘊今天碰到那玩意兒長的巨醜,青麵獠牙,五短身材,還喜歡模仿別人聲音,要是讓我遇到,一定要讓它見識見識海爺爺的鐵拳。”


    “對,聽說它並沒有什麽攻擊力,也就是在暗處嚇唬人,純粹就是一個慫包,它最好祈禱別遇上雲爺爺我,不然……”


    雲叔還未說完,渾身打了個冷顫,感歎一句暮春三月的天氣,便接著說道:“不然有它好果子吃。”


    一番折騰過後,搜查無果的漁村男女老少們再次聚集在一起,商討著以後的防備策略。李華蘊感激的對著眾人道謝後,拉著小白向堂屋內走去。


    在經過與小白許久的溝通交流過後,李華蘊半信半疑的走出房間,依靠在門框邊上,望著遠處山林發呆,內心中產生著劇烈的思想鬥爭,三觀開始微微動搖。


    暮春的天氣十分善變,中午還是豔陽高照,向世間散發著春天該有的溫暖,轉眼到下午,小雨已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雨水順著屋簷瓦當滴滴答答的流下,宛如一道水幕。


    屋外眾人商量完畢之後,見天空中已下起了小雨,婦人們拉著大孩子三三兩兩返迴家中準備傍晚的飯菜,祁氏跟著三老躲在門前的大樹下避雨,小柳小禾在雨中追逐嬉鬧,一眾小家夥兒早已忘記魍魎之事,不知跑去何處玩耍,山叔見雲叔海叔傷勢已好大半,便拉著幾人躲在屋簷下交待著後天進山打獵之事。


    就在山叔即將安排好一切事項之時,鷹老一臉微笑的走來,躲進屋裏之後開口說道:“小山啊,剛聽你們說要後天進山打獵,是要等小海小雲他們嗎?”


    山叔急忙開口迴答:“嗯,小雲小海他倆的傷預計明天就能好大半了,我們準備後天就出發,進山狩獵。”


    李華蘊聽到眾人準備進山,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鷹老眼角的餘光掃過,看到李華蘊那糾結的模樣,微微一笑說道:“今天早上小蘊不是遇到魍魎了嘛,小雲和小海帶傷進山又太危險了,讓他倆在村裏養吧,正好還能防備著點兒,全村老少都在這呢,你們都進山打獵,放心的了嗎?”


    看著眾人狐疑的目光,鷹老麵不紅心不跳的接著說道:“你看山中除了豺狼虎豹之類的野獸,還有各種各樣的異獸,如果遇到金雕天馬之類的也就罷了,他們極少主動攻擊人類,但若遇到酸與從從巴蛇一類的異獸,他倆過去也太危險了,讓他們在村裏守著吧。”


    鷹老說完便拄著拐杖靠在門框另一側望向山中,雙眼不斷的向著李華蘊偷瞄。


    山叔看鷹老不斷的瞄向李華蘊的眼神,止住即將開口發問的一眾男人,心領神會的說道:“那他倆留在村裏,我們的獵物會少很多,他們過去最少也能扛扛東西啊。”


    李華蘊聽到金雕天馬之時便已經意動,怕自己前去會幫倒忙未曾開口,現在聽到可以扛一些獵物,已經有了理由便立馬開口道:“山叔,讓我去吧,就算我不會打獵,也能給你們扛獵物,同時也見識見識山裏野獸。”


    見魚兒已經咬鉤,山叔就要答應之時,鷹老急忙說道:“不行不行,你去更危險,就你這小身板兒,還不夠異獸一巴掌拍的呢。”


    看著鷹老鄙視自己的眼神,李華蘊捋起袖子,雙拳緊握秀了把“肌肉”,不忿的說道:“咱這兩年不是白過的,你看這肌肉!你看這線條!你看這身材!就算打不過咱也能逃掉,不會拖累大夥兒的。”


    鷹老與山叔對視一笑,眾人麵麵相覷,而後便同意了李華蘊的要求。


    在征得鷹老三人的同意之後,江叔帶著李華蘊試穿鱗甲,火叔帶其進入自己的秘密武器庫挑選兵器……


    天色漸晚,一切準備就緒的李華蘊返迴家中,看到站在樹下還未離開的祁氏,正要開口詢問之時,祁氏率先說道:“小子,這塊玉佩是我老家那邊很多祭祀祝福過的,你帶著吧,討個吉利。”


    “這麽貴重的禮物,不好吧。”


    “就當是你給我送那麽多東西的迴禮。”


    “那些都是我自己隨手做的,不用在意,你這個太貴重了。”


    “拿著!!!”


    “哦,好。”


    “明天小白在家沒事兒,讓他去找我說說話。”


    “嗯,行。小白~小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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