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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瑪德,晦氣。來個人,把這兒家夥給我扳開。”


    直瞪著眼睛,那掌櫃死前就緊抱著這土匪頭子的腿,


    死後勒得更緊。


    渾身濺了一身血的土匪頭子抹了把臉上的血,然後連著踹了幾腳這掌櫃勒著他腿的屍體,


    卻都沒完全踹開,罵了句,再朝旁邊其他人喊了聲。


    “……嘿,當家,這家夥勒得可真是緊啊,要不拿刀直接把這家夥的手給砍下來吧。”


    旁邊大概和這土匪頭子親近些的人走了過來,伸手拽了拽那死後還用手緊緊箍著土匪頭子腿的掌櫃屍體,


    沒拽開,再嘻嘻哈哈地說道,


    “趕緊的……瑪德,這死家夥手勁兒還挺大,這會兒勒得我腿都有些疼。”


    “那當家你別動啊……”


    笑哈哈的,旁邊這土匪抬起刀,就朝著地上那掌櫃勒著土匪頭子的手砍了下來,


    砍在小臂上,幾刀砍了下來,還有些沒幹涸的血液往下緩緩流淌。


    “行了,當家的……”


    再將抓著土匪頭子腿上的兩隻手,一點點扳了下來,順手扔到了掌櫃屍體身上。


    “……兄弟們,拿上東西,準備走……這些馬車,這些人都給我推到山崖底下去……給山崖底下看有沒有什麽獅子老虎添個口糧……”


    “好嘞……”


    搶到了東西,這群土匪都高興。


    都先上手從拉貨馬車裏搶了些東西,才三三兩兩的,拖著地上捆在一起的屍體,往著山崖下扔。


    過了這兩邊絕壁的一線天狹道,前麵就是一邊山,一邊峭壁懸崖的地方。


    幾匹馬跟驢從已經搬空了的車廂上解了下來,屍體就甩在了車廂。


    幾下沒多久,就都將這些個屍體車廂推下了懸崖。


    “轟……”


    隻剩幾聲空穀迴響,如同低沉的雷鳴。


    “……行了,兄弟們,我們走。明天再來看看,有沒有什麽給咱拉貨過來的……”


    “走……”


    吆喝著,這一群拉著刀棍的土匪,扛著搶來的東西,就往著山上離開了。


    隻是這群土匪也沒注意到,


    頭頂天空之上,兩隻麻雀一直盤旋,目睹著他們截貨殺人的全過程。


    緊跟著,兩隻麻雀再朝著遠處飛去。


    ……


    “……你個不要臉的,你還活著幹什麽!”


    “我老吳家的臉都給你丟完了……你還迴來幹什麽……你怎麽不就死在外邊!”


    僅隔著一扇屋門。


    屋門外,有人破口大罵,憤怒著咆哮著各種汙穢難聽的詞匯。


    屋裏,一個年輕女人在凳子上枯坐,頭頂的房梁上,已經掛上條係上的麻繩。


    外麵罵她的,就是她的父親,給她麻繩的,是她的母親。


    “我老吳家的名聲啊!我老吳家的臉啊……”


    屋外,那破口大罵的人,罵著在哭喊起來,


    “……我養出來這麽個不要臉的,我對不起我的祖宗啊……對不起……”


    “她爹,算了吧……你讓她自己在屋裏好好想想吧。”


    旁邊有老婦人在勸。


    “算了,怎麽算了……她個不要臉的……在外邊偷男人給人送迴來了……”


    “你要不要臉啊,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的……才嫁過去就讓夫家給送迴來……別人都怎麽看我們吳家啊……還以為我們吳家啊,都是這種不要臉的啊……我死了算了……我死了清靜……”


    “你個不要臉的……你個蕩婦克人的壞種……你怎麽不死在外邊!”


    說著,那女人的父親又再朝著屋裏罵了起來,


    “啊……你克死了你丈夫,你偷人讓人發現,讓人送迴來了……你現在也想克死我,也想氣死我啊……”


    “你個爛貨……”


    屋裏,本已經神情麻木,枯坐的年輕女人,


    聽著她父親這樣罵她,眼淚水還是止不住從眼眶裏,一下流了出來。


    啪嗒啪嗒地打落在地上。


    “……你就是讓人打死在外邊,你也不敢讓人送迴來……你怎麽好意思……怎麽好意思讓夫家送迴來了……你哪來臉,哪來的臉還要丟我吳家的臉……”


    “救命啊,我的祖宗誒……你這個爛貨,這個不要臉的賤東西,怎麽不死在外邊啊……我不活了……我死了算了!”


    屋外的人再叫天罵地的。


    “……別慪氣了,她爹……要不我再給去她送碗飯……總要她吃飽飯吧……她的好些天沒吃東西了。”


    “不準去!你要去老子把你腿也打斷……我沒這麽個不要臉的女兒……我屋裏的東西一點給這個不要臉的,一點也沒有……”


    “你怎麽不死啊……你就是死在外邊也好過給人送迴來……你不要臉,我吳家還要臉的……你個偷人的,不要臉的……”


    終於,在這兒汙穢難聽的罵聲中,


    年輕女人落著眼淚,還是站起了身。


    她抬起頭,望向房梁上掛好的麻繩,渾身都在顫抖。


    她說不盡的委屈,止不住的害怕。


    她不想死,但已經沒有活路給她留了。


    從夫家屋裏被趕迴來過後,她已經兩三天都沒能吃上一點東西。


    屋門外已經被她爹娘用鎖鎖上,窗戶那兒也用木板給釘上了。


    也不給她送吃的。


    隻是昨天傍晚,她娘給她從窗戶小口子兒那兒塞進了根麻繩,別得什麽都沒說。


    她站起了身,扶著凳子,


    一隻腳踩到了凳子上,凳子就隨著她顫抖著的腳,不停擺動著。


    她抬起頭,就要站上凳子的時候,再頓了下動作。


    她看到,窗戶邊,那露出來的小口子的地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兩隻麻雀。


    望著那兩隻麻雀,她將腿腳從凳子上收了迴來,朝著窗邊走了過來。


    “……你們是來找吃的嗎……我這裏……我這裏還有兩粒花生。”


    走到快靠近窗邊麻雀的地方,她又再停了下來。


    似乎是害怕再走近一些,麻雀就飛走了。


    有些慌忙著,眼裏淚水還沒幹,哆嗦著手,她從自己衣兜裏,摸出了兩粒花生。


    這兩粒花生,是前些天,她給她丈夫披麻戴孝的時候,在葬禮上抓到的一把花生。


    此刻,隻剩下這兩顆了。


    顫抖著,剝開花生殼,將幾粒花生放到手上,朝著兩隻麻雀遞了過去。


    “你們吃吧……”


    有些小心著,將花生一點點遞到了兩隻麻雀跟前。


    兩隻麻雀也沒飛走,她再稍微挪近了一些。


    “吃吧。”


    其中隻麻雀望了眼這年輕女人,將她遞過來的花生吃了、


    年輕女人再看著兩隻麻雀,淚水再更止不住,不停滾落出來。


    “……好了……你們走吧,我也要走了……”


    年輕女人顫抖著身子,最後的時刻,隻能同兩隻麻雀道別。


    轉過身,再朝著那吊在房梁上的麻繩走了過去。


    兩隻麻雀,


    自然就是徐楓和阿孟的化身。


    也就是說,原本的曆史中,


    可能這年輕女人連兩隻最後道別的麻雀也沒有。


    徐楓望著那一點點朝著麻繩走過去的女人。


    女人顫抖著身子,哆嗦著手腳,


    不知道是餓得虛弱還是因為恐懼,幾次往凳子上爬都沒爬上去,


    凳子還倒了下來。


    隻是詭異的是,凳子倒下來的聲音從屋裏傳出去之後,


    屋外的罵聲突然就停了。


    聽著屋外突然安靜下來,去搬凳子的女人頓了下動作,


    然後再將凳子立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拉著麻繩,最後還是站上了凳子。


    “咚……”


    凳子再一次倒了。


    隻是女人沒辦法再將倒了的凳子立起來。


    最後的時刻,


    女人依然是不想死的。


    她在麻繩上不自覺的掙紮。


    但也不會有人來救她,屋外不停罵著她的兩個人,也隻是在等待這這一刻的到來。


    最後,


    女人的臉上痛苦而猙獰,眼睛最後一刻都還睜著,


    眼裏帶著對死後世界的恐懼害怕,和對生的渴望。


    她不想死……


    可誰也沒給她留活路。


    窗邊,


    兩隻麻雀目睹著這一幕,


    看著又過去好久,


    開始有那年輕女人的母親,透過窗戶,朝著那屋裏探望。


    望著屋裏的女人的確已經死了,沉默著,停了下動作,才迴身對著她丈夫說道,


    “……已經斷氣了。”


    “死了才好……怎麽不死在外邊!”


    那女人的父親還氣不過,怒聲罵道。


    化身做麻雀的徐楓再朝著屋裏那女人屍體望了眼,


    最後和阿孟再離開了這兒。


    ……


    “……這次的情孽應該和生死相關。”


    “嗯。”


    又再換了個地方。


    徐楓和阿孟輕聲交流著。


    看過這幾個曆史映射裏的景象。


    已經很明顯能看出來,這次客棧那位客人,那個情孽,


    並不隻是什麽夭折胎兒的執念和怨氣積蓄孕育的。


    而是單純的和生死有關。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而看到的這些人,死時都很絕望而痛苦。


    和阿孟說了句。


    徐楓再轉過頭,望向了這次這地方。


    這次,是條還算熱鬧的街道上,來往行人,叫賣著的商販熙熙攘攘。


    看街道兩邊的建築風格,和行人商販穿著的衣服,該還是一兩百年前的曆史映射。


    徐楓和阿孟,這次就站在了街邊,走在來往的行人中。


    “賣菜啊,賣菜啊……剛從地裏拔出來的蘿卜菜……”


    “老板……你這兒菜怎麽賣的……”


    “手上髒,擦擦再去拿吃的……”


    帶孩子的,挑著東西的。


    這會兒大概是冬天的時候,有寒風不停刮來,遠處近處行人身上穿著都比較厚。


    不過這裏雖然熱鬧,但也算不上繁華。


    路邊賣著東西都是席地擺攤的小販,沒有多少臨街的店鋪開門。


    街邊的建築也有些老舊,有些瓦片被寒風吹得都有些搖搖欲墜。


    “……別跑……你再敢跑,老子抓到打死你……”


    “再跑……給我把他逮住……”


    就在這時候,街道前麵傳來一陣嘈雜的動靜。


    一個穿著破爛單薄衣服的瘦小身影,急忙忙從前麵跑來,


    後麵有穿著厚袍子的人,招唿著身邊的仆人,追趕攆著那道身影。


    街道上的人連忙避讓。


    帶孩子的趕緊將孩子扯到了街邊,拿著東西的,擺攤的,也都將攤位往裏邊再挪了挪。


    瘦小的身影盡量縮著身子從人群間擠過,後麵追趕著人的惡仆則是粗暴地直接將擋路的人推開推倒。


    “哇……”


    “別哭了,別哭了,我看看有沒有摔到哪兒啊……”


    被撞到在地上的小孩不禁哭了起來,旁邊的大人趕忙將孩子拉起來哄著,查看著。


    “……嘭!”


    就在這時候,那前麵跑著的瘦小身影終於還是跑不下去了,


    跑得氣喘籲籲,沒了力氣,地上昨晚結了一些冰還沒化開,


    那穿著破爛單薄衣服,渾身髒兮兮的身影,一下跌倒在了地上。


    臉上痛苦著,撐著手想要爬起來,但幾次試著都沒能起身。


    旁邊有人望了望,伸手想悄摸摸拉那瘦小的身影一把。


    但這時候,後麵攆著的惡仆跟惡仆的主子都已經相繼追了過來。


    “跑啊……接著跑啊……他娘的,跑得老子上氣不接不下氣。”


    那穿著華麗帶絨袍子的男人,喘著粗氣,對著那地上摔倒還想再爬起來的瘦小身影說道,


    眼裏帶著憤怒和一些興奮,就像是看到了好玩的玩具。


    人群在這地上摔倒的瘦小身影,和那惡仆主子旁邊圍出了個大圈。但都離得很遠,不敢靠近。


    徐楓和阿孟也站在了人群中,看著這一幕。


    那地上,摔倒的瘦小身影,就是個半大的十幾歲孩子,隻是大概是饑餓,看起來比同齡人還要矮小瘦弱。


    那半大少年臉上還痛苦著,幾次想爬起來。


    旁邊那男人和男人帶來的仆人就笑嗬嗬在旁邊看著。


    等著那半大少年要從地上爬起來,飛起一腳,就將半大少年的支撐起來手重新踹開,


    讓少年又一次栽倒在地上。


    “跑啊,怎麽不跑了……真能跑啊,讓老爺追了你兩條街。”


    旁邊的仆人伸出腳將半大少年的手掌踩在了地上,那男人湊近了些,低頭笑嗬嗬著對著地上少年說道。


    “嗬……”


    少年疼得臉上扭曲,說不出話來,隻是喉嚨裏發出些壓抑的痛唿聲。


    “現在不跑了吧啊……給我好好收拾收拾他。”


    “好嘞,老爺……”


    幾個仆人笑著挽著衣袖。


    地上的少年知道又要挨打,掙紮著側起些身子,


    朝著那男人磕頭。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臉上帶著痛苦,少年朝著男人哀求著。


    男人站在旁邊,笑著望著。


    幾個仆人也沒停下動作。


    終於,拳腳落在了地上的少年身上。


    剛拱起些身子的少年再次被踹到在了地上。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


    這次少年沒能再逃,也不敢有反抗,


    隻是在地上蜷縮著身子,痛苦著承受著拳打腳踢,


    就像是機械似的,嘴裏還不停哀求著,希望男人能放過他。


    旁邊圍觀著的人臉上露出不忍的神色,有人撇過臉去不看,或者就離開走了,


    有人望著這一幕,欲言又止,似乎想搬著挨打的少年說句話,但這條街上的,大多數都是窮苦人家,也沒人敢真得出聲幫腔。


    這時候,那站在旁邊的男人似乎是知道周圍的人在想什麽,笑嗬嗬著抬起頭,對著周圍說道,


    “各位鄉親,這是我家的仆人,偷了我家的東西跑出來。我教訓自家的仆人而已,大家有事沒事的就散了吧。”


    “我不是……我不是仆人……我就是撞了,不小心撞了老爺……”


    地上的少年似乎聽到了,出聲掙紮地說道。


    而其實不用少年自己說,旁邊人都能看出來,這少年的模樣就是個街邊的乞丐。


    不知道哪兒惹上了這個男人。


    “還能說出來話呢,給我接著打,狠狠地教訓!”


    男人先是笑著,緊跟著臉色一變,就對著他的仆人吼道。


    “啊……”


    少年痛苦著哀嚎著,


    隻能更緊緊地蜷縮著身子,抱著頭,


    連哀求也不敢,隻是期盼著,這些人打夠了,就不會再打了吧。


    隻是,這一刻卻遲遲沒有到來。


    少年痛苦的哀嚎聲都變得虛弱了。


    “啊……”


    “……老爺……這個娃娃就要死了……”


    終於,旁邊個老婦人忍不住,勸了一句。


    “誒……怎麽,你也想當我家仆人,你家在哪兒啊,我上門去說說?”


    男人轉過頭,對著那幫腔的老婦人說道。


    老婦人聞聲,臉色一白,不敢說話了。


    “給我接著打,好好的……腳上給我踩一腳,打斷……看他還敢跑……”


    男人再轉過頭,眼裏帶著些亢奮,似乎在玩一個遊戲。


    “啊……”


    “老爺……饒命……”


    仆人下手更重,少年忍不住地哀求,


    隻是怎麽哀求,怎麽蜷縮著身子,


    都換不來這些人的停手。


    少年痛苦著,嘴裏隻剩下下意識的哀嚎。


    直到哀嚎聲越來越弱,


    少年沒了動作,也沒了哀嚎聲。


    眼睛還睜著,帶著哀求,渴望,痛苦望著身前。


    “……”


    仆人終於停下了手,有人走過來湊到男人耳邊說了句。


    “真尼瑪不禁揍……”


    男人罵了句,似乎上有些不盡興,然後再笑著對周圍說道,


    “這小畜生被打暈了,我們就帶他迴去療傷了,各位散了吧。”


    “散了吧,哈哈……”


    說著話,男人從兜裏摸出來一把錢,往地上一拋,


    周圍的人連忙搶了起來。


    男人就叫著那幾個仆人,拖著少年的屍體離開了。


    徐楓和阿孟看著這一幕曆史映射。


    看著那少年還睜著的眼睛。


    徐楓再望向身前。


    身前周圍這些人都還搶著地上的一些錢。


    不過,就是四周,似乎開始發生了一些變化。


    情孽在孕育了吧。


    “……啊……”


    就在這時候,


    那已經走遠的男人,在走到街前麵一些位置的時候,


    街旁邊那老舊屋子的屋簷,搖搖欲墜,帶著牆直接砸了下來。


    這邊街道上的人還在這兒搶錢,


    牆倒下來的時候,就砸中那男人和他的幾個仆人,


    其中最重的牆塊,精準地砸在了那男人頭上。


    徐楓轉過頭,再朝著那邊望了眼,就收迴了目光。


    這裏隻是曆史映射,


    已經發生過的曆史無從改變。


    但不妨礙徐楓出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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