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哎呀你磨磨唧唧能不能跑起來?!”容姨娘手裏的扇子也不搖了,一路就是跑。


    “姨娘,您慢點,這在府裏奔跑,不合規矩。”身後的婢女快步走著完全跟不上。


    “什麽規不規矩的,芝芝要給黎大人再送一次菜,上次就是我沒做好,害了她,如今,我可不能坐視不管。”


    說著,她更是加快了速度,到底是武將世家出身,身後跟著的婢女怎麽也跟不上了。


    她很快就要到小廚房後門了,清漾閣的侍衛都是在這裏交接飯菜。


    上次她就是在這裏沒有細細檢查,這次她路上就想好了,在交給侍衛之前,她一定要打開食盒看看,確認無誤才行。


    侍衛還沒有來,看來自己不用著急了,容姨娘本就跑得累,這會兒一看來得及,便停下腳步扶著旁邊一棵樹喘著氣。


    忽然,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小廚房的後門。


    容姨娘趕緊躲到樹的後麵,這棵樹很大,長得也很是茂密,所以躲在後麵,容姨娘被遮擋得嚴嚴實實。


    她偷偷露出半個腦袋,一下子就看清了那個人,就是上次給自己食盒的人,劉媽媽。


    隻見劉媽媽左右瞧瞧,見四下無人,劉媽媽快步走到樹底下放著的食盒麵前,一手打開食盒,一手拿著個小盒子往裏倒東西。


    這個老不死的壞種!容姨娘氣得咬牙,正要跳出來抓個人贓並獲,忽然,頭上的樹枝有異響。


    接著,嘩啦一聲,樹葉紛紛落下,連帶著一起下來的,還有一個人!


    “啊!誰摔死了?!”容姨娘叫了一聲,卻見如風從樹上跳下來,穩穩落地。


    他的衣衫揚起又落下,身邊是簌簌下落的秋葉,他在風裏,也在光裏。


    他動作利索,隻幾下就將劉媽媽撂倒在地,伸手押著劉媽媽,讓她動彈不得。


    “快放開我!放開我!”劉媽媽叫嚷。


    “閉嘴!你手裏拿的是什麽?!你居然敢往大人的食盒裏下毒,你不要命了?!”如風按著劉媽媽質問。


    “那不是,毒,哎喲我怎麽敢?我冤枉啊!”劉媽媽叫喊。


    容姨娘呆呆地看著,忽然樹又晃了晃,一個姑娘從樹上也跳了下來。


    許芝芝拍動作片沒少吃苦頭,為了能拍好戲,還認真學習過,這種高度即便是不吊威亞,她也能穩穩落地,順道在給鏡頭的時候,來個酷颯的特寫。


    她站穩後走向劉媽媽,二話不說,直接伸手捏住劉媽媽的手腕,逼著她講手裏的東西拿出來。


    一個白瓷罐子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瞬間,濃重的蒜臭味就四散開來。


    “你!”許芝芝恨得牙根癢癢,“我就說,單單因為食盒加了熱水,不至於到那個蒜味,果然,你動了手腳!”


    “哎喲芝芝姑娘,你可冤枉我了,我是想起這道菜忘了加蒜蓉,想幫你,這才趕緊給加上的。”


    “你還想狡辯?!”


    正說著,櫻草從裏麵跑了出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哎?臭蒜?怎麽在這裏?”


    “什麽臭蒜,這什麽東西?”許芝芝問道。


    “這是一種特殊的蒜,味道極大,而且是衝鼻子有異味的辣,不能入菜,但是可以驅蟲,所以小廚房的倉庫有許多,隻是從來不準拿到廚房裏。


    黎大人本就不喜歡蒜味,這要是混了,可就出大事了。”


    容姨娘一聽,火冒三丈就從樹後麵出來,叉腰說道:“劉媽媽!甚至之前都不認識,你為什麽這樣害我們?!額……為什麽要如此呢?”


    她話說到一半看見旁邊的如風公子,語調瞬間又柔弱了。


    劉媽媽原本在許芝芝麵前硬氣得很,一看容姨娘來了,立馬低頭說道:


    “我……我沒想害人,是……是別人交代我這樣做,那個婉柔,你知道吧?你們從前不是住一個地方嗎?


    我以為你們是好姐妹,她讓我幫你的,我也是好心。”


    “婉柔?”如風一聽,鬆開劉媽媽,將她丟到一邊,搖頭道,“不可能,剛才我來的時候,我還吩咐她,讓她在院子裏麵曬書,這時候她根本不在這裏,怎麽指使你?”


    “就是就是!”容姨娘一臉的星星眼,上前將一片黃色枯葉從如風的身上抹掉,略略欠身。


    她是正了八經的姨娘,而如風是黎簌的男妓,這自然不符合禮數,如風便也朝著容姨娘微微點頭,表意迴禮。


    風吹起他的衣擺,就想剛才他從樹上跳下來時候的樣子,真颯呀,容姨娘心裏亂嘀咕,自己不是喜歡文人嗎?


    “婉柔心地善良,雖說愚鈍,但也隻是說話偶然衝撞,心是好的,她腿跛了還常常行善,你居然敢隨意攀咬!”


    如風說著,擺了擺衣袖,抬起手臂,麵容有些生氣,但依舊是謙謙公子的樣子。


    許芝芝撇了一眼,記憶在提醒著他,從前,他也曾這樣為許芝芝原身出頭,那時候,他對外宣稱自己是李公子,家大業大,是貴公子。


    怎麽也想不到,他竟然是南風館的小倌。


    她清了清嗓子,上前說道:


    “劉媽媽說得是真是假,馬上就能見分曉了。”


    “怎麽說?”李沐迴頭看向許芝芝,“你能證明她是清白的,對嗎?”


    “我不知道。”許芝芝看向了小廚房的院子,“我隻知道我在附近丟了個鐲子,是黎大人賞我的,已經和小廝說了,有沒有形跡可疑的人……你瞧,說曹操,曹操就到。”


    隻見兩個小廝綁著婉柔的手,從院子裏走了出來。


    “許芝芝,你栽贓陷害!這鐲子是我的,根本就不是大人賞你的,你撒謊!”婉柔掙紮著。


    小廝上前,將一個碧玉鐲子雙手奉上。


    “芝芝姑娘,您的鐲子找到了,和您說的一模一樣,被這女的偷拿帶在手上,要不是她鬼鬼祟祟形跡可疑,真就被她蒙混過關了。”


    “什麽叫你的鐲子,這是我貼身帶了好多年的鐲子,怎麽就成了你的了?如風哥哥,您是見過的,您說句話呀。”


    婉柔朝著李沐哭了起來,梨花帶雨,讓人心憐。


    “這……芝芝姑娘,這恐怕是個誤會,我可以給婉柔姑娘作證,這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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