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銳稍稍一接觸到那縷紫氣,當即就勃然‘色’變。***他站起身來,好一副疾言厲聲的模樣。心神‘激’‘蕩’之餘,連一貫沉穩有度的世外高人風範,沒無法再維持下去了。


    方興在驚愕之餘,也能感到這位堂堂真人厲聲質問之中,卻隱藏著一些‘色’厲內荏的意味。他不禁暗忖道:“有意思!能讓一位金丹真人如此動容,這縷紫氣定然來頭不小。”


    方子晴望著海銳的驚容,‘唇’角浮現一絲微笑。她又作勢將手上的紅綢包裹向他麵前遞去,她強勢的‘逼’迫道:“我兒拜你為師,你收還是不收?”海銳清瘦麵容上的神‘色’,在經曆了一番劇烈‘波’動之後,終於化作一片無奈。他頹然坐下,腰杆再也無法保持之前的筆‘挺’了。虛空中一座白蓮法座浮現,他就這麽有氣無力的跌坐在白蓮之上。擺了擺手,他對方子晴道:“原來如此,那麽依你就是了。”


    “那就好!”方子晴笑了,收起紅綢包裹,將其塞給方興,令他收好,“這個已經是你的了,以後就放在你房間隔著吧,別‘弄’丟了。其中的秘密,我兒日後就會知曉,暫時不要打開。”


    待方興點頭稱是之後,她又以美目睹視少年郎,再一次吩咐道:“興兒,去請你兩位舅舅前來,你的拜師之禮隻請他們前來觀禮罷。至於你師傅的事,暫時不要對他們提起,一切由我來對他們說。”


    “是,兒子這就去做。”方興將紅綢包裹放入懷中收好之後,又略略施禮。他在一旁看戲看了這麽久,也明白母親和這個海銳之間有著許多隱秘。麵前這些掩藏在雲霧中的舊時恩怨,方興一時間隻覺得千頭萬緒一起湧上心頭,怎麽理也理不清。


    對此,唯將問題的關鍵牢牢抓在手心,這個關鍵就是:‘這一切和自己有什麽關聯?’;若是有,則一切另說;若是沒有關係,便是海銳以及那縷紫氣的來頭再大,對他也半點益處也無。現在,他就是抱著靜待一切揭曉的心態聆聽母親和海銳打機鋒。故而,聽見母親的吩咐後,極其幹脆的領命去了。


    ……


    方興走後,跌坐蓮‘花’法座中的海銳忽而歎息道:“當年,我竟然不知道此物在你們手裏,他瞞得我好緊呀。”


    方子晴似乎坐得有些累了,便斜依在椅上,一臉的倦容。聽了海銳的話,她勉強一笑,臉上湧起一股惋惜的神‘色’,“此言差矣,當年他如何信任你,先生又豈非不知?就在你離去那一日,他本來就要請先生一觀此物得。可誰又能知曉,昔日立下誓言的你,竟然會不辭而變,做了個棄誓的小人。”


    海銳麵‘色’深沉,閉目不語,過了半響之才幽幽道了一句:“時也,命也!當年我不知你們也有此寶在身,不得不脫身離去。雖是無心之過,但終究也是背棄了誓言。也罷,現在既然他已經走了,那麽我唯有盡力彌補了。最近東平將有大事發生,等此地的事情結束了,我就會將你兒子接到筆架山,傾我所能的教導他,讓他不辜負其父的英名。”


    “不過,”消瘦的男子隨即又緩緩睜開雙眼,剛強的眉宇下一抹閃過一絲冷冽的光芒,“此物如此殘缺,也無大用。你們之間的爭鬥,我各不相幫就是了。我能做的隻是教好你的兒子,隻要他在筆架山一日,我就教他護他一日。如果他日後要是下山,是生是死,便和我再也沒有一絲幹係。”


    方子晴聞言,輕笑謝之,“如此就多謝了。”


    ……


    方興走出屋子,發現院外中的兩位後天宗師,依舊沉默的坐在假山上,宛若兩顆頑石。他也不管這兩個人是否知曉他的出現,徑直朝他們兩人點了點頭,盡完了自己的禮儀便出了‘門’。


    他在內院核心區域,一路以身份牙牌開道,加上這段時間他的風頭強勁無匹,內院上下無一人不曉得他是方家新生旭日。很快,他就在別人的提點下,找到兩位舅舅。兩位長輩也都是通情達理之輩,少年郎隻消說了一句母親有請,他們也就沒追問何事,便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同方興一路過來了。


    方興帶著兩位長輩走至方母的閣院時,他忽然發現一直在院外靜坐的兩位黑袍宗師,已經不見了蹤影。他不由撇了撇嘴,心中忽有所思。不過,他也沒有多話,徑直帶著兩位舅舅進了母親的房間。


    海銳是方子聖一路領兵護送來到東平的。他的官麵身份,方子聖自然是知道的。這個消息他也曾告訴過方子正。故而兩人進了屋子,看到海銳的第一瞬間內,就明白了——這個陡然出現在方子晴房中的男人,有著一個東平刺史兼奮威將軍,提點東平諸家事的身份。不過他們還不並知道海銳的另外一層身份。海銳乃是一位真人入世的消息絕密至極,隻被極少的外人所知。


    對此,就是方子晴也才是剛剛獲知不久,方子聖兄弟倆就更是不知了。看到海銳消瘦的身影後,方家兄弟二人不由對視一眼,雖然腦中各有心思,但是卻並沒有太多詫異的神‘色’出現。這麽多年來,他們即便是再蠢,也能隱隱知道方子晴身上的隱藏能量。對於這些秘密,兄弟姐妹三人,雖然彼此都沒有點透,各自的心思也盡不相同,但是同樣的血脈和彼此之間深厚的感情,讓他們一直在沉默中保持著默契。


    看到海銳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家族核心地帶,方子正維持著淡然的神‘色’不變,頜首示意便罷了。唯獨目光掃過海銳坐下蓮‘花’法座時,眸光中略有些遲疑之‘色’,但這點‘波’動也僅是一閃即逝。


    相比方子正的冷靜,方子聖看見了海銳,卻是眉頭一動,心裏頗為意動。方興之前猜測的沒錯,海銳提點東平諸家事的頭銜,以及他身後隱隱藏有的強大背景,都讓方子聖感到了些許威脅。尤其是眼下,在朝廷北伐所帶來的龐大利益麵前,中央政權以及各地世家都打算染指東平。這個時候,海銳身上的那點威脅,就更是被無限的發大了。


    如果不是心中顧及海銳背後可能存在的金丹真人,方子聖早就聯合他人,先下手為強,搶先將海銳擊殺在前往東平的路途之中了。然而,現在海銳出現在方子晴的房中,卻是讓他想到了另外一種解決途徑。


    “倘若這個海銳和三妹有舊的話。那麽為何不能借助這層關係,讓大家坐下來談一談各自的利益底線呢?大家聯手分食這次朝廷北伐帶來的利益,豈不比鬥得頭破血流要好?——至少對方家的利益是絕對有益的!”


    方子聖心中如此想著,臉上原本冷淡的笑容便燦爛了一些。他輕咳一聲,正打算上前說話,卻見方子晴忽然從座上起身。當著他們兄弟的麵,輕撩裙擺,朝海銳盈盈一拜,口稱:“拜見剛峰真人!”


    “什麽?真人?剛峰真人?”方子晴的話如同驚雷響徹在方子聖的心裏,將他心裏醞釀的所有話語都堵在‘胸’口,一個字眼也不得吐出。接著,他還來沒有來得及證實妹妹的話是否真實可靠,就看到麵前的兄長已然施禮深深拜倒。


    方子正似乎對方子晴口中透‘露’的震撼‘性’消息,並不感到驚訝。僅是稍稍挑眉之後,他便隨著方子晴一並拜倒。“拜見真人。“這是他的聲音,方子聖看到他的動作後也不在懷疑。雖然他對海銳搖身一變成為金丹真人的事實,有些恐慌和難以相信,但是方子聖還是選擇了隨之一起拜倒。“妹妹說的話,總不會是假的!”他就是這麽想的。


    頓時,碩大的房間裏麵,唯獨剩下方興一個人獨立一方,不曾拜倒。這倒不是方興在金丹真人麵前裝‘逼’耍個‘性’。其實,在看到自己母親都拜倒後,他也打算跟著一起施禮的。畢竟,海銳以後總是他的師傅,徒弟拜師傅天經地義,不拜是說不過去的。更何況一位金丹真人的修為境界,已經足夠讓煉氣士去尊重。


    方興當時也想學著母親優美的姿勢,輕撩衣袍一並拜倒。然而,他卻發現,虛空中似乎有一種巨大而無形的力量在拉扯著他,不讓他輕易拜下。這股力量的源頭,正是麵前那位金丹真人海銳。方興心裏一動,不由拿眼向海銳看去。與此同時,海銳也在默默注視著他。看到方興投來的目光,海銳搖了搖頭,眸光挪走,便不再看他了。


    海銳搖頭那一刻,方興仿佛從他的眸光裏,看見他在無聲的告訴自己,‘不要拜倒。’少年郎心裏雖然奇怪,但是仍舊選擇了聽從心裏傳來的聲音,隻是靜靜立在一旁。


    旁觀者的角度,讓方興看到了許多不為人知曉的細節,比如說他母親在向海銳行禮時,海銳卻是挪動蓮‘花’法座,虛讓了她的禮儀,而他的兩位舅舅卻就沒有受到這番尊榮了。他們一拜到底,海銳則欣然受之,連笑容都沒有‘露’出半絲來。


    方興心裏嘖嘖了兩聲,這一幕不但讓他見識了長生秘境的風範,也讓他心中忽生疑慮——“似乎在金丹真人的眼裏,母親一介凡人的身份比起後天宗師的身份還要尊貴?”


    ps:昨天晚上少了一更,對不起,今天繼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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