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三,羊景大軍抵達洛陽盆地,漢時函穀關就位於長安古道的口子上。函穀關並不是一座孤立的關口,而是由關塞、驛站、烽燧、長牆等設施構成的組合式的軍事防線,南北縱長約一百二十裏,控製著崤函南道、北道、黃河漕運三條路線。函穀關扼守在有著“天險”之稱的400裏崤函古道之上,控製著從洛陽盆地到關中平原的交通命脈,自古就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說。


    羊景大軍在洛陽盆地靠近函穀關的開闊地安營紮寨。隨後,羊景、趙雲、典韋,帶著警衛營,就直奔函穀關。如此雄關,羊景自然是要先一睹為快。


    他們在函穀關外遊弋,觀察這座雄關。不久後,關內就有烽火升起。羊景等人對此並不意外,畢竟他們揚起的可是廌國大旗。有千餘騎兵從關內殺出,往廌軍而來。廌軍迅速擺出防禦態勢,提前用弓弩射住陣腳。關內來人見此緩緩停下。趙雲驅馬上前,道:“來著何人?”


    漢軍中駛出一騎,道:“本將張濟,來將通名。”


    趙雲道:“趙雲,趙子龍。”


    趙雲的名字早已響徹大漢,張濟自然也是知道的,莫名的就有一些緊張。趙雲全身著甲,頭盔更是帶了麵甲,看不清麵目,充滿了神秘感,這讓張濟更加緊張。張濟道:“趙將軍可是要攻我函穀關?”


    趙雲搖頭道:“非也。去年大漢朝廷派伏完出使我廌國,禮尚往來,我軍乃是廌國使團,出使大漢。請張將軍通報大漢獻帝陛下,我軍已在關外駐紮,等待獻帝旨意。”


    張濟也是知道伏完的事情,這件事情本就是在朝會上決定的,眾所周知。張濟也就沒有多想什麽,公事公辦道:“好!”隨後率軍迴去關內。


    羊景也看的差不多了,率軍返迴大營,等待獻帝的消息。在沒有明確劉協的態度之前,羊景不打算有所行動。


    張濟迴去後派出六百裏加急,向李傕、郭汜匯報。


    李傕、郭汜收到張濟的消息後,很重視這件事,要親眼見一見這支軍隊。他們已經知道了發生在徐州的事情,很難相信曹操居然會為廌軍做事。雖然賈詡已經為他們分析了整個過程,他們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兩人帶上賈詡,親自前往函穀關,準備先和廌國使者接觸後再告知獻帝。


    三天後,三人帶著三千騎兵,抵達函穀關。張濟派人與廌軍約定了會麵的時間、地點和人數。


    雙方各自帶領五百騎兵在城外三裏處會麵。趙雲、典韋一左一右的保護羊景,李傕、郭汜也是一左一右的將賈詡夾在中間。


    廌軍的兵威讓賈詡三人深深的震撼,同樣的,西涼騎兵的彪悍也讓羊景眉頭緊皺。


    相互寒暄一陣之後,羊景首先開口道:“都說天下騎兵之首,恐怕非西涼騎兵莫屬。今日一見,確非虛言!”


    李傕、郭汜臉上閃過一絲得色,賈詡道:“廌軍也是強軍,大家彼此彼此。不知使者出使大漢所謂何事?”


    羊景道:“我廌國愛好和平,此次出使旨在與大漢結為友好之邦。”


    賈詡道:“即為友好而來,為何帶如此大軍隨行?”


    羊景道:“聽聞大漢境內有多方勢力相互爭鬥,為了安全,不得不帶大軍前來。”


    賈詡道:“使者說的可是諸侯割據?”


    羊景道:“此乃賈尚書所言,可不是我說的。”


    賈詡道:“使者不必如此,這是事實,沒什麽好避言的。”


    羊景有些摸不透賈詡為何要如此自掲己短,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賈詡繼續道:“如今的局麵,朝廷已無力約束各路諸侯,使者即便獲得天子的認可,又有何用?”


    羊景聞言,瞬間明白賈詡這是在循循善誘的刺探自己本次出使的目的。羊景道:“若要如此說,景敢問賈尚書,西涼勢力裹挾天子又意義何在呢?或許你我彼此彼此吧。”


    賈詡雙眼微眯,有些明白羊景的用意了。廌國這是要占據大義,在他入侵大漢之時,可以幫助友邦,還政於天子為由。而諸侯若是入侵廌國,則屬於破壞兩國邦交,必不得民心。賈詡道:“使者好算計。”


    羊景道:“都說了,彼此彼此而已。賈尚書乃是曠世之奇才,運籌帷帳之中,當知五年、十年後之局勢,成人之美終究要好過多一強敵。”


    賈詡道:“倒也有理。如此,某便迴報陛下,由陛下定奪。”


    羊景抱拳道:“有勞了,告辭。”說完,率隊離去。


    迴到關內,李傕、郭汜就忍不住嚷嚷起來。


    李傕道:“文和,廌軍這五百人的兵甲真是了得。”


    賈詡道:“與之交好,未必不可購得。”


    郭汜道:“據張濟所探,廌軍有兩萬多人。如此強軍,實不可放入關中。”


    賈詡道:“這是自然,若是不怕交惡廌國,則誘入函穀殺之,否則隻可讓其百人入長安。二位將軍意欲如何?”


    郭汜對目前的境遇並不滿意,關中已經被他們禍害的差不多了,一直想找個機會獨自掌控天子,出關奪取天下。袁紹、曹操之類的中原勢力在他的眼中都是些不會打仗的貨,輕鬆就能戰勝。若是天子在手,掌控大義,一統中原的機會很大。


    李傕此人對如今的日子很是滿意,他絕不會讓郭汜破壞這一切。在他眼中,關中天險,固若金湯,大漢重歸戰國就很好。隻要天子在手,還能給其他交戰的諸侯火上澆油或者做做和事老,他們還不敢明著反抗,大義在我。


    兩人對廌國出使這件事沒有什麽多餘的想法,隻要不是來搶天子的就無所謂。所以兩人最終也沒能做下決定,要不要滅了廌軍。賈詡道:“既然你們都不說話,那我就去匯報天子了。廌軍不是傻子,不可能孤軍深入關中。我猜他們一個人都不會入關中。走吧,我們迴長安。”


    李傕、郭汜覺得賈詡說的有道理,也就沒再把這事放心上了。三人沒做停留,當日就啟程返迴長安。


    劉協聽完賈詡的匯報, 鎮定自若,隻問賈詡該當如何。伏完的眼線發現三人離開長安的時候就千方打聽,得知了廌國使者的事情。伏完立刻告知了獻帝,獻帝相當激動。終於有機會重新執掌大權了。賈詡過來的時候,劉協已經冷靜下來,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賈詡道:“陛下,廌國的軍隊兵甲遠遠勝過我漢軍,不可小覷。若是結為友好之邦,當在盟約中要求互不侵犯,廌國不得幹預大漢內政。”


    劉協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賈詡話中的意思。不就是怕廌國來個替兄弟清君側嘛。劉協問道:“若是不交好廌國呢?”


    賈詡道:“廌國在這幾年動作頻頻,不僅占領了遼東郡,還擊敗了烏桓,強占了遼西郡、昌黎郡、右北平郡及漁陽郡。其戰力強大,且有很強的領土欲望。若是不交好,廌國恐會大舉南侵。”


    劉協道:“哦?看來是不得不交好了。”


    賈詡沉默,沒有說話。


    劉協道:“那就讓朕的嶽丈前去迎接廌國使團吧。”


    賈詡道:“陛下,廌國使團規模過於龐大,足有兩萬多士兵。不可讓其全部進入關中,否則關中不保。一旦朝廷被廌國使團殲滅,各路諸侯怕是會樂見其成。而混亂的大漢也是廌國最希望看到的。所以請陛下無比限製廌國使團入京的人數,越少越好。”


    劉協覺得賈詡說的很有道理,雖然廌國有言在先,但是敢信嗎?於是道:“好,朕知曉,傳伏完。”


    伏完來了之後,賈詡又給伏完講解了一番利弊,才讓其前去函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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