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輕柔的微笑。那笑容宛如春日暖陽,散發著絲絲縷縷的溫暖;又似一陣清風拂過湖麵,帶來幾分釋然與寧靜。


    隻見他緩緩抬起頭來,目光凝視著眼前的女子,輕聲說道:“你無需如此惶恐,今日所發生的一切,其實隻不過是朕心中那些積壓已久、無處宣泄的話語罷了。當朕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感覺仿佛終尋到了那個能夠聆聽朕心聲之人。雖然你身為一名小小的樂女,身份卑微,然而你的琴音卻猶如那山間清澈甘甜的泉水一般,沁人心脾。正是由於你的這如仙樂般美妙動聽的琴聲,勾起了朕內心深處諸多塵封已久的迴憶,也正因如此,朕才會在此時此刻,突然萌生出想要向你傾訴的念頭。”


    “我知你內心的憂慮和擔憂,但請相信朕絕非那種殘忍嗜殺之徒。你今日所聽聞之事,權且當作是你我之間冥冥之中注定的一場奇妙緣分吧。從今往後,你仍舊還是那個在宮廷之中彈奏樂曲的樂女;而朕呢,則依然會是端坐在那象征著無上權力的龍椅之上,肩負著天下蒼生福祉重任的皇帝。不過,朕衷心地期望,日後你再為朕輕撫琴弦之際,能夠對朕多增添那麽一絲理解,以及更多的心靈共鳴。”


    肖瑾兒聽完這番話語之後,隻覺得自己的心間仿佛有一股溫暖的熱流緩緩湧動起來她情不自禁地抬起頭來,目光直直地望向眼前這位高高在上的嘉靖皇帝。


    隻見他那一雙原本就深邃如淵的眼眸此刻更是顯得格外溫柔,其中似乎還蘊含著幾分難得一見的信任之情。


    肖瑾兒微微欠身,動作輕柔優雅地行了一禮,那身姿仿佛風中搖曳的花朵一般婀娜多姿。


    緊接著,從她口中傳出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蘊含著一抹堅定不移的意味:“陛下您如此寬宏大量,不計前嫌,肖瑾兒對您真是感激涕零啊!”


    嘉靖皇帝聽到這番話後,隻是略微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曉。


    他那深邃而銳利的目光緩緩地從她身上移開,重新投向了遙遠的天際。


    那裏白雲悠悠,似乎隱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和故事。


    就在這時,嘉靖皇帝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再度輕輕地響了起來:“既然如此,那麽你是否還想要聽聽朕接下來要說些什麽呢?”


    這簡單的一句話,宛如平靜湖麵上投入的一顆石子,瞬間激起層層漣漪。


    肖瑾兒毫不猶豫地抬起頭來,迎向嘉靖皇帝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輕聲說道:“陛下,如果此刻您的心中有任何煩悶或者不暢快之處,那就請將瑾兒當作一個忠實的傾聽者吧。無論您想說什麽,瑾兒都心甘情願地聆聽!”她的話語如同春日裏和煦的微風,溫柔且撫慰人心。


    “那好!自那以後,朕便將所有的不甘與憤恨深埋心底,默默地選擇了隱忍。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朕一直在等待著那個能夠扭轉局勢、一雪前恥的契機。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朕等來了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


    “當時,禮部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官員張璁,偶然間看到了由毛澄先生精心撰寫的那份奏疏。這位野心勃勃的張璁瞬間意識到,這或許就是自己夢寐以求的飛黃騰達之機,一個能夠攀附巴結朕從而平步青雲的絕好時機已然來臨。於是乎,他絞盡腦汁、費盡心思地揮筆寫下了一篇堪稱驚世駭俗之作。”


    “在這篇文章裏,張璁可謂是引經據典、旁征博引,其論述之詳盡令人咋舌。而他如此大費周章的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要向朕闡明一個至關重要的觀點——朕作為天下之主,想要認誰做父親皆可隨心所欲。”


    “當朕讀完這篇言辭懇切、條理清晰的大作之後,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喜悅之情。朕興奮得手舞足蹈,甚至忍不住高聲唿喊‘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認迴我的親生父親啦!’然而,此刻的朕也許真的高興得太早了些。”


    “因為就在朕滿懷期待之時,時任內閣首輔的楊廷和卻站出來表示強烈反對。這位老謀深算的楊廷和在麵呈於朕時,竟然毫不留情地丟下這麽一句話‘此人究竟算是個什麽玩意兒?國家大事豈容他在此信口胡言亂語!’話音未落,隻見他衣袖一揮,轉身揚長而去,全然不顧及朕身為一國之君的威嚴,絲毫未曾將朕這個皇帝放在眼中。”


    “朕這迴可是真真正正地動怒了!盛怒之下,朕毫不猶豫地下達了一道旨意至內閣,責令他們即刻撰寫文書,冊封朕的雙親為皇帝與皇後。然而,朕終究還是將此事想得過於輕巧了。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即便貴為天子,亦有無法順遂心意之事,而這一切隻因楊廷和一人反對。”


    “不得不說,內閣的行事效率堪稱極高,其反應之迅速令人咋舌,處理事務更是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未曾想到,那楊廷和竟如此大膽,甚至連一封正式的迴函都不屑於給予朕,便直接將朕親手所書的那封手諭封存起來,並原封不動地退還予朕。”


    “哼,但他休要妄想僅憑此舉便能迫使朕就此妥協退讓!朕絕不會甘心做一個這般憋屈窩囊的皇帝!朕已然下定決心,定要與他楊廷和抗爭到底。如今想來,宮中支持朕之人著實過少,力量薄弱。於是乎,朕當機立斷,立刻下達聖旨,宣召在安陸的母親速速入京。事後迴想,朕深知此決策乃是明智之舉啊!”


    “原本母親心中懷揣著進京成為太後的美好願景,一路上滿懷著期待與憧憬。然而,命運卻給了她一記沉重的打擊。當她們一行人艱難地行至通州時,一則驚人的消息如晴天霹靂般傳來——竟是楊廷和從中作梗,導致這一切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母親得知這個噩耗後,心如死灰,原本熾熱的心瞬間墜入冰窖。她深知,如今別說是太後之位遙不可及,就連自己心愛的兒子恐怕也要失去了。於是,母親毫不猶豫地下令停下車架,堅決不再向前邁進半步。同時,她迅速派遣使者前往京城,言辭堅定地傳達出自己的立場:在名分尚未確定之前,絕不會踏入京城一步。”


    “而遠在宮中的朕,聽聞母親即將抵達的喜訊,內心不禁湧起一股難以抑製的興奮之情。朕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母親,感受那份久違的溫暖與關懷。趁著這股熱情未消,朕果斷采取行動,同樣派出親信之人前去告知楊廷和,如果他再不賜予我的父母應有的名分,那麽母親將不再前來京城,而朕也寧願舍棄皇位,迴到安陸去做一個逍遙自在的土財主,再也不想當這看似尊貴實則處處受限的皇帝!”


    “話說那張璁此人向來機敏過人,此番竟也瞅準時機,奮筆疾書,再度撰寫了一篇有關禮儀的雄文。其目的昭然若揭,便是要逼迫那權傾朝野的楊廷和作出讓步,給予名分。一時間,這局勢變得愈發緊張起來,三方勢力遙遙相應,彼此角力,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不死不休之態。”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盡管我方竭盡所能,終究未能如願以償地取得這場爭鬥的勝利。隻因我們所麵對的敵手乃是楊廷和,此人心機深沉,手段高明,實非等閑之輩。就在眾人都以為這場紛爭將會愈演愈烈之時,楊廷和卻出人意料地采取了行動。”


    “他匆匆入宮,待見到朕之後,他麵色凝重地告知朕,內閣已然做出決議,決定將朕的生父尊稱為興獻帝,生母則封為興獻後。如此一來,倒也算是對朕有了個交代。”


    “朕聞聽此言,心中雖略有不滿,但念及大局,也隻得暫且接受這個結果。可誰知,朕的母親卻並非那般容易被打發之人。在她眼中,楊廷和此舉無疑是在敷衍了事,根本未將朕與皇家的尊嚴放在心上。於是乎,母親堅決主張在封號之中必須加上一個‘皇’字,方可彰顯尊貴。”


    “這本不過是一場關於名號的文字遊戲罷了,可楊廷和顯然並不這麽認為。他以一種看似極其簡單直接,實則異常有效且強硬的方式,向朕傳達了他內心深處的不滿之情。”


    “話說,如果非要加上那個字也是未嚐不可的,可如此一來,楊廷和便放出狠話,聲稱要辭官歸鄉、撂挑子不幹啦!這一招棋著實厲害,直打得朕有些手足無措。畢竟朕剛剛即位沒幾日啊,內閣首輔竟然這般決絕,倘若他真走了,朝廷內外諸多事務又有何人能夠妥善應對呢?思來想去,朕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退讓。沒辦法呀,朕隻能暫且放下自己原本堅持的想法,權且先向這位楊廷和大人屈服。不過嘛,嘿嘿,這隻是表麵上做做樣子罷了,朕可不是那種輕易言敗之人!”


    “次年,又是這個張璁,與那桂萼聯手率先挑起事端。他倆一同給朕上書,言之鑿鑿地指出當下所用的稱謂實非恰當之舉,應當重新議定禮儀規範。當這份奏疏呈到朕麵前時,朕自是心花怒放,喜不自禁呐!朕當即傳召楊廷和前來問話,想聽聽他對此事究竟持何看法。其實,為了能搞定楊廷和這塊難啃的‘硬骨頭’,朕早已暗中籌謀多時,做好了充足的應對之策。但萬萬沒想到哇,此次楊廷和的反應大大超出了朕的預料之外。他既未明確表示反對,亦不曾點頭稱是,僅僅隻是微微輕歎一口氣,緩緩言道:‘微臣已然年老力衰,懇請陛下恩準臣告老還鄉、榮歸故裏吧。’聞聽此言,朕不禁大吃一驚,但稍作沉吟後,朕還是應允了他所請之事。”


    “朕原本覺得這件事應該已經快要接近尾聲了,未曾想,轉眼已至第三年。就在此時,在內閣大臣們的暗中指使之下,禮部尚書汪俊竟然挺身而出,毅然決然地上書進諫。然而,此人顯然深諳團結就是力量之理,絕非單槍匹馬地衝鋒陷陣。這位心知肚明,眾人拾柴火焰高,故而成功煽動了多達七十三位大臣與他並肩作戰,共同上書。那奏折之中,可謂是引經據典、滔滔不絕,各種事例信手拈來,直抒胸臆,大發感慨之情。不僅如此,其落款更是張狂至極,公然宣稱道:‘八十餘份奏疏以及兩百五十多位大臣,都與微臣持相同之見解。’”


    “若是放在一年之前,麵對此情此景,或許朕早就誠惶誠恐地低頭認錯,乖乖投降認輸了。然而,曆經與楊廷和那場驚心動魄、艱苦卓絕的激烈爭鬥之後,朕已然脫胎換骨,再也不會對任何人產生絲毫畏懼之心。隻因朕如今已然徹悟,在這個世間,唯有具備真正實力之人方能主宰一切。”


    “隻是,此番站在朕對立麵的畢竟是一大群飽讀詩書之士,若要論及學曆學識、口舌之利,朕著實難以與這些大臣相抗衡。思來想去,朕靈機一動,當下便下達了一道旨意,決意給這群大臣們找點樂子——速速傳召桂萼、張璁入京。既然爾等執意鬧騰不休,那朕便幹脆將事情徹底鬧大,舉辦一場規模空前的辯論大會,倒要好好瞧瞧究竟是誰更能言善辯,誰又能夠在這場唇槍舌戰之中勝出!”


    “內閣那幫大臣們一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慌亂不堪。要知道,他們心裏跟明鏡兒似的,如果讓張璁等那些強硬派人物進京來當麵辯論,那他們肯定會輸得一敗塗地!這其中的緣由再明顯不過了,因為從道理上來講,他們根本就站不住腳啊!非要逼著皇帝不認自己親生父親,這能有什麽正當理由可講呢?”


    “於是乎,這幫平日裏趾高氣昂的大人們立刻就服軟認慫了,忙不迭地表態說道:‘皇上聖明,咱們覺得應該在興獻帝後的名號前麵加上‘皇’字才行啊!’聽到這話,朕心裏那叫一個高興啊!哈哈,朕的目的總算是達成啦!當然嘍,既然內閣都這麽說了,那張璁和桂萼自然也就沒必要千裏迢迢地進京來了。”


    “其實吧,對於當前這種局勢,朕總體來說還是比較滿意的。隻不過嘛,朕那年才剛剛滿十八歲而已,說到底還隻是個涉世未深的孩子罷了。所以呀,很多事情可能考慮得確實沒有那麽全麵周到。這不,到現在為止,朕居然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倆爹來!一個是明孝宗,他老人家可是正兒八經的先帝;而朕真正的親爹呢,則隻能屈居第二,而且那個名號聽起來也是怪怪的——本生皇考恭穆獻皇帝。唉,想想還真是讓人有些頭疼呐!”


    “且說那張璁奉命進京,怎奈此人乃是個慢性子,一路磨磨蹭蹭,此時方才走到鳳陽地界。而就在這時,朕派遣的傳旨特使快馬加鞭地趕到了此地。那特使見著張璁之後,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但反觀張璁,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


    “待特使傳達完聖上旨意後,隻見張璁微微搖頭,緩緩開口對特使說道:‘特使,您告訴陛下,他可是被那些大臣們給忽悠啦!依臣之見,這些禮官們之所以會主動提出讓步,無非就是害怕微臣等人進京與他們當麵對質罷了。倘若陛下此刻就此罷休,不再堅持己見,那麽天下後世之人恐怕依舊無法知曉陛下他親生父親究竟是誰呀!’”


    “聞聽此言,特使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自思忖道:“這張璁所言似乎頗有幾分道理……”當下便不敢怠慢,趕忙將張璁這番話原原本本地轉達給了朕。”


    “朕聽聞之後,猶如醍醐灌頂一般,瞬間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叫道:‘哎呀!朕怎麽就沒想到呢?原來竟是中了大臣們的緩兵之計啊!’於是乎,朕當即果斷地下達詔令,收迴之前的命令,並下令繼續讓張璁和桂萼二人速速入京。”


    “朕說了這麽多,你可聽得懂其中深意?”嘉靖目光如炬地盯著眼前的肖瑾兒,隻見她那嬌美的麵龐上露出一副似懂非懂的神情,讓人不禁心生憐愛。


    肖瑾兒眨了眨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微微頷首,輕聲迴應道:“迴陛下,瑾兒似乎明白了一些。陛下您想要認迴自己的親生父親,然而朝中那些大臣卻橫加阻攔,為此事他們爭得麵紅耳赤、不可開交,這一吵便是數年之久,至今仍未得出一個最終的定論呢。”


    “哈哈哈哈哈……”聽到肖瑾兒這番話,嘉靖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


    他用讚賞的眼神看著肖瑾兒,連連點頭稱讚道:“妙哉!妙哉!朕滔滔不絕講了如此之多,沒想到被你這小丫頭片子一句話便給總結概括了!當真是精辟至極啊!”


    肖瑾兒聽聞此言,頓時羞紅了臉,連忙低頭欠身行禮,怯生生地說道:“陛下謬讚了,瑾兒隻是胡亂猜測罷了,若有說錯之處,還望陛下恕罪。其實瑾兒對這些朝堂之事了解甚少,實在是聽得不甚明白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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